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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尚未定下如何平稳度过“我刷我自己”这一莫名局面的方案的林登迎来了另一个坏消息。
他得开会。
不是普通的会议, 而是因次年预算中新增的对深空开发与正义联盟的巨额投资，有董事、大股东、乃至作为中间人的联邦政府部门官员、上下游供应商均会出席的会议——这对正常公司来说属于比较重要的商务会议, 但是，对保护伞公司而言不止是这样。
保护伞公司的大股东都是林登捏出的纸片人加设置的马甲，平时由人工智能红皇后负责统一维护。当然, 鉴于现代社会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给“大股东们”统一安上避世兼厌恶社交媒体的属性有点可疑，所以，时不时地, 红皇后会遥控纸片人们出门遛一遛, 制造“此人真实存在”的证据。
这套程序面对普通人时没出过问题, 面对普通交谈时没出过问题，面对大概率杂有职业特工、商业间谍的来访者——
林登凭空摸出一枚金币, 意识内默念着“与会马甲一切顺利”, 径自一弹。
——铮！
反面向上，代表红皇后会碰到未知的棘手难题, 而他正在使用的这版混淆术式不够用。
林登感到不可思议。
……这回又会闹出什么鬼？红皇后跟随他见识过数个世界、硬件性能与计算能力远远领先于目前地球的科技水准；这一版混淆术式亦是经过数次改良的高级货色，曾经成功在《星球日报》和美军的放大镜与显微镜下掩护住了克拉克的秘密身份和氪星飞船。
所以, 是他倒霉，还是又是黑暗多元宇宙大环境所限？
林登深感槽点过多无从吐起，但他并不方便亲身赴会弥补漏洞。因为此刻的他正坐在自家公司的直升机上, 目的地是白宫。
像大多数的首脑办公所在那样, 白宫设有禁飞区。不过, 今天上午是表彰正义联盟暨将这一组织名宣布的仪式，下午是“先知”开传送门，或者说人类第一个球外基地的成立仪式。
这两个重大仪式牵涉到的对象里，超人、神奇女侠、绿灯侠与钢骨自带飞行功能，以目前人类军队的水准想拦也拦不住；林登·兰尼斯特与布鲁斯·韦恩，一个是“先知”的前任眷者，一个与蝙蝠侠关系匪浅……于是，为了双方面子上好看，白宫向保护伞公司和韦恩集团发放了临时的飞行许可。
直升机驾驶位的死亡射手伸脖子张望了一眼。
“老板，韦恩集团的先到了……喔，还有华盛顿政坛的半壁江山。”前雇佣兵嘿嘿一笑，声音在经法术降噪的机舱内显得十分不怀好意。“假如我是反对党，准备出名的恐怖分子之类的，今天就是我的大日子。”
“然后先丢了脑袋再被打成筛子？”林登笑笑，“弗洛伊德，神奇女侠是不介意一劳永逸的，海王也是。这里还有一大堆有枪且有权力开枪的特工与军人。”
“说得也是。”死亡射手啧嘴，“论友爱还是哥谭好。”
“也许吧。假如有人想搞保护伞公司，今天同样算是个良辰吉日。”
“您的意思是？”
林登勾唇，随手理了理领带。“记好，我们是遵循本地宪.法第二修正案的好商人，合法保护私有财产，合法自卫。”
“明白了，老板。”
直升机降落。隔着白宫特勤处划定的封锁线，闪光灯与快门声犹如扑来的潮水。
林登没有停留，跟着前来引导工作的人员以一贯的速度往里走。
和手下的闲扯并未让林登理清思路，但他的需求十分明确。首先，“先知”的马甲绝对不能掉——至少现在不能掉；其次，那堆与公司有关的马甲能保住最好也保住。
四舍五入，他面临的局面也就比同时收到两份邀请函的布鲁斯稍微好一点……
林登忽然眨了下眼。
朝他走过来的人好像是迪克……不，就是迪克·格雷森。
林登：“……”
好吧，虽然蝙蝠侠释放不出一个最基础的镜像魔法，但蝙蝠侠还有一窝能当壮丁的小鸟。要是蝙蝠侠脸皮厚一点，甚至能直接抓来卢修斯·福克斯顶缸。
所以面临马甲维护危机的其实只有他自己……哦，克拉克勉强也能算一个，可记者先生要搞定的只是那堆媒体同行。
林登在心中沧桑地叹着气，而距他只差几步远的迪克忽而加快了速度，给了他一个相当热情的拥抱。
“林登！”蝙蝠侠的第一只罗宾兼布鲁德海文市的小警察满面笑容、声音活泼地打了招呼，可在肢体接触的瞬间，迪克又从喉咙里挤出一串飞快的气音：“……林登，我的‘破财’什么时候结束？”
林登：“……哈？”
迪克抹了把头发。林登觉得他最开始的动作是想抹不存在的眼泪，鉴于四周那些暗暗打量保护伞公司创始者和韦恩集团大少爷的视线，又硬生生忍住了。
但迪克的眼神死气沉沉。
“我已经丢失了两个钱包，一辆机车，工资卡被盗刷……而且，我这个月的全勤奖没有了，奖金没有了，假期没有了……”
迪克越说越绝望。
不差钱的人往往会追求稀缺、追求独特的体验。以布鲁西的开屏花孔雀人设，轻易放弃“停机禁飞区”的炫耀机会是不合理的。蝙蝠侠一如既往地做出了维护马甲的决定，然后把掩护的重担交给了大儿子。九四好书网 .94haoshu.
迪克在同意后才想起，自己好多天没回布鲁德海文了。他洗好的衣服还没收，抽屉里开封的麦脆片还没吃完……
林登想起上周给格雷森小警察算的那卦，又想起杰森小朋友停在自家的新座驾，干咳一声：“破财这事吧，你得想开点……也许你的钱只是到了更需要的人手里呢？”
迪克：“不，我也很需要啊……”
“真缺就问布鲁西要，要完再找蝙蝠侠来一遍。双倍老爹，双倍的零花钱。”林登给他出主意。“对了，你急用钱干什么？买房？升级装备？”
“正义联盟给了我灵感，我也想成立一个类似的组织。”迪克苦恼地说，“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成员名单，但是——”
“但是你没钱。”林登拍拍他，“捱过这个月。”
迪克不禁精神一振：“……我就有钱啦？”
“你就习惯了。”林登不怀好意地一笑，“维护组织是最烧钱的。”
“……”
小警察被打击得摇摇欲坠。林登还想说些什么，表情突然一顿。
钟声。
飘渺、悠长的午夜钟声自林登的意识深处传达而来。宛如隔着厚厚的水体，抑或一个宇宙。
他的眼前明明是上午的白宫，北美洲的权力核心，冬日的阳光温暖地洒落。但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景与物徐徐叠加至了他的视野上方，明亮的大厅扭曲成黯淡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哥特风格走廊，有绯红缓缓渗入日光……在上周，破晓诡灯偷渡来的时候，林登使用过相似的招数，以红月领域临时改写了整个哥谭的环境。
他被召唤的，或者说，他被吵醒的备份在正义领主世界开大了。由于他们的力量一度系出同源，外加主宇宙与黑暗多元宇宙的时差及互相对应的关系，导致他自己的本能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唯有林登能听到的钟声响了第二次，时间仿佛由此延缓。周围的人影定格，缓缓侵蚀白宫景象的红月亚楠城定格。稍远处，一名官员正在饮用瓶装水、水流停止在斜倾的角度；更远处，一位摄影师的动作固定在按下快门的前一秒。而在林登的面前，迪克的蓝眼睛宛如透镜一般倒映着室内的一切。
……林登非常无语。
从这声钟声响后的景与物来看，使用召唤词的那位多半是领主超人。而他的备份也许是没看到、也许是被吵醒了单纯想揍人，径自无视了他留下的辐射矿物，选择了从其他动静更大的途径入手。
行吧。反正氪星人都经玩……反正领主超人自己都侧面承认了，正义领主的世界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敌。
林登凝神，往四周蔓延的力量瞬间收敛。红月侵蚀、时间凝固的状态陡然解除，白宫依然是白宫，四处悬挂的装饰用星条旗重新于寒风中飘扬。喝水的官员呛了一口水。闪光灯亮起，特勤处的工作人员走向了那位摄影师，要求其关闭闪光灯。
“我离开一会。”林登匆匆拍了拍迪克的背。
他摸出手机，假装有事，往安全通道拐去。
眼下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稳妥起见，他最好找个地方冥想一下，以免坐着坐着脸突然变成了光团。或者更惨，一不小心把周围人身上的衣服装备全部拆没了。
……同一时刻，在专供媒体活动的区域，《星球日报》记者们占好的位置，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高大青年皱眉，晃了晃脑袋。他趁同事不注意，悄悄往后退去，几步便退入了走廊里。
克拉克对魔法从来一无所知。在有了个顶尖的施法者男友后，他更是彻底放弃了理解魔法。反正，超人的自信心这方面没什么用处，有那闲心研究，不如直接问林登来得方便。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在捕捉到明显不对头的异象时袖手旁观。
克拉克用超能力小心地避开了沿途的摄像头和路人，追随着林登的心跳走到了一间洗手间的门口——
记者先生脚步一顿，眼神飘忽了一下。
自从几天前他和男友在《星球日报》大楼盥洗室的隔间里玩了一回，他工作的报社里便多出了一个都市传说——它产生的主要原因在于，林登和他那会儿占用的那层楼的男士盥洗室并没有设门，而几个路过的同事都信誓旦旦说那里有门，更有人赌咒发誓自己确实敲了门甚至拧动了把手……
克拉克·当事人·肯特：“……”
参与旁听的克拉克只好默默地四处看风景、喝咖啡。
虽说这样很刺激，但我并不想这么快出演另一个都市传说……
克拉克在心里嘀咕着，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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