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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欢的话虽然说出去了, 但对于最后秦二他们是不是真的会选择跟着一起去京城, 秦欢其实并不强求。
对于她来说秦二以前对她好, 所以她现在日子好过了,她也愿意给秦二提供一个更好的去处,至于秦二是不是会选择接受, 这就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了。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与考量,秦欢不是秦二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她只能做到她能做到的,总不至于因为她觉得好就逼着秦二他们做选择,有时候她愿意给予的并不是对方一定所需要的。
再加上她把这个事情直接丢给了秦卓武,不说秦卓武会管, 便是秦二郎肯定也希望大女儿跟着一起去京城, 毕竟一家人都去了,就单独留一个大女儿在这里, 他也会牵挂。
反正后来怎么谈的,秦欢也没有去管, 只是等再知道的时候,秦二和周全已经在和周家人商量这件事情了。
小夫妻两人有了这个想法,这件事情大约也就成功了一半,毕竟周全是家中的长子,他的一举一动,很多时候都决定了周家的未来。
周全虽然不像秦卓文一样能干, 但他在周家的地位, 就像秦卓文在秦家的地位是一样的。
大部分人家, 只要当娘的不是昏了头, 偏心小儿子到了离谱的地步,一个家里长子说话的分量还是极其重要的。
就这样在家里又住了两天,秦欢突然发现如月有点不对劲。
这天她看到如月又偷偷摸摸的出去了,而且手里还拿了中午做的包子,秦欢忍不住便跟了上去。
她一路跟着,就见秦欢到了一个有些破败的小屋前。
秦欢对村里人的印象停留在脸熟的地步,毕竟她住在村里的时候有太多她自己的事情要忙,本来就没有去关心谁家住在哪里,哪一家又有哪些人,所以当看到这个破旧的小屋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些不好的想法,但是却不知道这家的主人到底是谁。
屋子太破旧了,秦欢躲在外面就可以听到屋里的声音,有如月的声音,还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小女孩一见到如月,就高兴的叫着“姐姐,姐姐”,那银铃般的笑声从屋里都直接传了出来。
“姐姐给你带了大包子,快点吃吧,饿坏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你不要每次来看望星星都给星星带吃的,现在粮食那么紧张,你这样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让你家里人知道了,会责怪你的。”
“没事的,这是我自己吃的,我省了下来给星星吃。”
“那就更加不好,你快拿回去,以后别再这样做了。”
如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腼腆害羞。
“我没事的,我在家里已经吃了一个,我不饿,这个特意带给星星吃的,你就让星星吃吧,星星年纪还小,经不得饿,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坏了可怎么办?”
“这……”男人的声音显然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如月又赶紧说:“星星快吃吧,这是姐姐特意带给你的,再不吃就凉了,一会就不好吃了,千万别辜负姐姐的一番好意啊!”
星星声音稚嫩的说:“谢谢姐姐,姐姐对我最好了。”
“你别这么说。”如月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接着叫星星的小孩子没再说话,应该在吃包子,屋里只有如月和那个男子低声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两人的谈话内容倒没有什么暧昧的地方,就是说说朝廷里派人来,帮助百姓重建生活的事情。
但秦欢觉得这个男的和如月之间有些不简单。
知道如月是干什么事情后,秦欢倒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了,而是悄悄的原路返了回去。
但是等到如月回家以后,秦欢却把她逮了一个正着,笑眯眯的望着她问:“大姐你去哪里了?爷爷不是叮嘱了我们,没事不要出门吗?虽说村子里有护卫队,但最近毕竟有些乱,如果出去碰上什么坏人坏事就不好了。”
如月不擅长说谎,被秦欢这样一问,脸上都显现出了紧张。
“大姐怎么这个样子啊?不会是做了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吧?”
如月左右一看,见她们说话也没有旁人看到,立刻拉着秦欢偷偷摸摸的回了她的房间,并迅速把房门关了起来。
然后如月两步走到秦欢的面前,抬手就想捂秦欢的嘴巴,却只做了这么一个动作。
“我告诉你,但是你别让家里其他人知道。”
“好,我不说。”秦欢浅笑着回答,虽然心里有数,但是面上却丁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刚刚出去看星星了。”
“星星是谁?”
“她是三磊哥的女儿。”
“三石哥是谁?”
秦欢知道这个男人才是关键,才是如月会对星星好的主要原因。
“就是秦磊啊!”
“我不认识,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如月一跺脚着急的说:“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小时候他还给过你糖吃,还带着你玩过啊!”
秦欢一脸茫然,她又不是真正的秦四,不记得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况且就算是真正的秦四在这里,小时候的事情,她也不见得记得吧。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见他干什么?孤男寡女在这种时候见面不大好看吧?”
秦欢也不是要逼如月什么,只是有点儿担心她。
毕竟秦家对这周围方圆十里的人家而言,已经算是大户人家了。
如月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一个带着女儿的男人见面,秦欢就怕她被那个男人花言巧语骗了。
“不是孤男寡女,她的女儿星星也在,我是看星星太小了,又没得什么好吃的,所以把自己吃不下的包子拿去送给她吃!”
秦欢笑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不大好看的说:“大姐是在说笑吗?这个时候还有吃不完的口粮,那你倒是拿出来,你看一下家里其他人可不可以帮你吃完!”
如月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来了一句:“对不起。”
秦欢说这些话的意思也不是让如月说一声对不起,而是想要了解如月和这个秦磊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秦欢不认识这个男人,又是经过这个事情知道这个男人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有点儿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现在各家各户都粮食短缺,如月拿出去的这个大包子,放在平时也都是一个金贵的食物,更何况是现在,而且看如月的样子,这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大姐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只要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大姐是这么不懂事的一个人,会在这种时候把家里的粮食拿出去贴补一个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的男人。”
如月被秦欢说得恨不得钻到一个地缝里去才好,但是她又说不清楚她和秦磊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如月这个样子,秦欢知道她如果不直接问,如月是说不清楚的。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叫秦磊的男人?”
如果是的话,而对方又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秦欢是很欢喜如月能够找到第二春的,毕竟在她看来,如月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不可能这辈子就孤独到老。
而且如月这么好的姑娘,也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没,没有。”如月,没什么底气的否认。
秦欢看她这样,直接下了一剂猛药说:“如果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你以后不许再接济他们,否则的话,我就跟家里其他人说,毕竟现在这种时候,我们家的粮食也是很紧张的,不是拿去接济陌生人的。”
“他又不是陌生人。”如月想也没想的反驳。
秦欢看着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大姐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懂我的话,你要么跟我说实话,要么就断了他们那边的粮食。”
“不要啊,我都是每天自己少吃一点省给她,我没有动你们的粮食。”
“你倒是想得好,那你怎么不说你少吃一点,给我们省一些呢,我们才是你的至亲血脉。”
如月咬了咬下唇,为难地说:“可是家里也不缺粮啊。”
“大姐,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谁把你调包了,在我的印象中,大姐不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粮食是多么的重要,但是你却偷偷摸摸的拿着自家的粮食去帮助一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子,这样真的合适吗?”
“我……”
如月被秦欢怼的说不出话来了,一下捂住了脸。
“她有没有说过要娶你?”这下秦欢就问得更加直接了。
秦欢眼神闪躲的说:“可是我们都姓秦啊!”
秦欢愣了一下,她先前倒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在现代同性不能通婚这一个观点已经很模糊了。
就她所知道的公众人物就有不少人是同性结婚的,普通人的基数更大,同性结婚的人就更多了。
“她家和我家出五服了吗?”
“出了,而且他不是我们秦家村的人,他是捡来的。”
“捡来的不就可以了吗?只是挂了一个姓而已,这有什么关系,所以重点是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我我、他他……”
说到这些,如月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秦欢看她什么都说了,如月还是这个样子,便有些束手无策了,毕竟再狠的话说出来,可能就会真的伤了如月的心了。
“其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就对我很好的。”
“嗯?”
秦欢电光火时间反应过来,惊讶的说:“你是说他从以前就很喜欢你,还是说从以前你就很喜欢她?”
如月不自在的解释说:“他以前也说过想要娶我为妻,只是那个时候碍于村里的规定,所以这事没成。”
“噢……”秦欢恍然大悟,原来是所谓的初恋对象啊。
但是想到那个男人带了一个孩子,秦欢皱着眉头说:“可是他后来也娶妻了,那他的妻子呢?”
“不,不在了。”
“怎么不在的?”
“我没问。”
秦欢无语的看着如月,沉默了一下直白的问:“那你想不想嫁给他?如果想的话,我们就一起想想办法,如果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的话,以后就别再和他来往了,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也不要给其他人家里送粮食,这会给自家带来麻烦的。”
秦欢不是那种小气到舍不得一点粮食的人,更不会为了一个包子斤斤计较,而是财不露白这话,在这种时期,尤为正确。
“我们不可能的。”如月说完就往床上一坐。
秦欢看到如月这个样子,也有点不想管这个事情了,当下便语气有点冲的说:“行,不可能就不可能吧,以后反正你别拿家里的粮食去救助别人。”
秦欢说完看着如月,见她一动不动,又等了会儿,见她还是没动,也不说话,秦欢就直接出了她的房间。
出了她的房间后,秦欢又有点后悔。
如月已经遭受过一次不幸的婚约了,这一次如月说不定就能因为这个男人走出来,如果这个男人是她误解了,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秦欢觉得两个人都姓秦,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况且如月不也说了吗?这个男人原本不是他们村里的人。两人真要成事,并不会太难。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秦家人想要办什么事,村长即使是族长,也会给他们家里人面子,更何况在秦磊的身份上,完全可以做些改变。
秦欢想了想,还是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崔大娘。
毕竟如月有过一次不幸的婚约,秦欢并不想再看到如月在感情上受挫折。
她把这事情告诉崔大娘,至于她们母女俩再怎么商谈,她就不插手了。
崔大娘得知秦欢是要跟她说这个事情,叹了口气说:“这个事情我知道。”
“啊?”
秦欢愣了一下,有点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崔大娘,不解地问:“大娘,大姐在婚事上本来就受挫了一次,这次你怎么会不管这件事情呢,那个男人这样接受大姐的救济,是不是图的大姐每天给他们家送的那些口粮?”
“三石这个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挺乖挺能干的一个孩子,当年如月出嫁以后,他就离开了我们村子,我这一次回来,就看他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秦欢听着这话觉得有些故事,她问:“大娘是赞同他们在一起的,所以才放任不管的吗?”
“你大姐的情况你也看在眼里,虽说现在不是无人问津,但是那些上门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不说,你这么聪明肯定也看得出来,也就这个三石对你大姐是真心的,而且又这么多年了。”
“哪有这么多年,他出去后不也成亲了吗?你看他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
秦欢听那个小孩说话的声音虽然很稚嫩,但是又懂礼貌,吐词又清楚,可见不是两三岁的小孩,明显是离开了村里就娶了亲。
崔大娘笑了一声:“这个孩子肯定不是三石的,我虽然不知道三石为什么要跟人家说这个小姑娘是她的女儿,但是三石离开村里才几年,怎么可能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啊?”秦欢一副傻了眼的样子。
看崔大娘笑了笑,秦欢也就不再多问了,她说:“大娘的心里有数就好,我也是希望大姐能够过得幸福,不想她再经历一次苦难,毕竟在我看来,大姐这么好的人就应该得到幸福。”
“嗯,你是一个好孩子。”
秦大娘一脸感激的看着秦欢,秦欢摇摇头,她又没做什么,左右就是做了一回通风报信的小人。
因为这事秦大娘知道,所以秦欢也就没有再多嘴,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再告诉别人,倒是过了两天后,她无意间和如月撞到,正好如月又要出门。
而这一次如月还是端着一个碗,碗上盖了一个碗,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他们家中午吃的是面条,秦欢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碗面条。
如月看到秦欢,就紧张的站立在原处,秦欢无辜的望着她说:“大姐不用这个样子,我那天说那些话只是怕你被人骗而已,你如果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值得你来往的话,我不会说你什么。”
“我……”
如月紧张的看着秦欢,秦欢见状笑了笑,然后自己先走开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也没有想过要把如月幸不幸福的这份责任揽到她的身上来,只是当时撞见了,想着如月这么好,不想看她第二次受骗,所以才会询问一番。
在问过以后,知道崔大娘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就不会再管了,她相信以崔大娘的阅历。秦磊是好是坏,她应该看得出来。
至于以前的那曾姓的男人,这倒怪不得崔大娘挑了一个错误的女婿,毕竟这个女婿的毛病,崔大娘即使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她也看不出来啊。
这天秦欢在村里实在呆得有些无聊了,一早秦卓武要出门,秦欢便想跟着他一起。
“二哥带着我一起出门呗,你看我回来这么久,就在家里寸步不离,人都要长蘑菇啦!”
秦卓武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秦欢,无情的拒绝说:“就你这个样子,细皮嫩肉的还想跟我出去,出去干什么呀?”
“那我天天在家里也没事干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生意的事情呗,说不定还能帮你一点忙。”
“你能帮上什么忙,现在店子里全是一群男人守在那里,你一个姑娘家站在中间,你觉得合适吗?多败坏名声啊!”
秦欢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问:“这怎么就败坏名声了,又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也不行,你想一下,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放了那么多米粮不说,还请了十个打手在那里看护,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往中间一站,能合适吗?”
秦欢倒知道家里的店面请了打手,毕竟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哪家卖吃食的店子里敢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都不请,到时候平白被人抢走了粮食可怎么办?
毕竟人饿坏了的情况下,可是没有什么理智的,道德底线更是不存在的,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什么都肯干。
否则的话,也不会流传出天灾人祸的时候,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况,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流言,而是曾经发过生过的事实。
“二哥……”秦欢讨好的叫了一声,秦卓文甩都不甩她就直接走了。
在她后面的秦二郎倒是一脸笑呵呵的说:“想出去走走,是有什么想买的吗?你跟爹说,爹给你买回来。”
秦欢一脸勉强的笑说:“不用了爹,我也没有什么想买的,我就是想着好久没出门了,想上街去走走。”
秦二郎问:“是不是想女婿了,那我去给女婿报个信,让女婿抽空来看看你?”
“别!”秦欢立刻拒绝,并且说:“沈郁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他但凡有空肯定就来看我了,不用特地去叫他。”
两人成亲后,这样的分离还是第一次,秦欢想是肯定想沈郁的,但是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给沈郁添乱。
毕竟她心里也是有数的,沈郁但凡有时间能够来看她,肯定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娘家置之不理。
秦二郎看秦欢这样说,嘴上答应的好听,但是回头还是去找了沈郁。
沈郁那边自然是真的在忙。但是听到岳父说秦欢想他了,他当下就笑得不能自已,连忙向岳父保证说。
“过几天就是欢欢的生辰,我正打算这几天把事情都办好,等到她生辰的那一天,抽一整天时间出来好好陪陪她。”
秦二郎一拍大腿懊恼的说:“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欢欢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那行!那天你来家里吃饭,回头我跟欢欢说,让她烧一桌你喜欢吃的好菜。”
“那倒不用,欢欢生辰,当然是要以她为主,那就麻烦岳父回去跟欢欢说一声,她生辰那天我会回去陪她,这几天就先委屈她了。”沈郁也知道让秦欢天天待在家里,确实有些无聊,但是他也不敢把秦欢接到身边来。
一来他也不是固定在县里,二来他跑上跑下的时候,秦欢跟着受累不说。女儿身被人发现了,也会引来话柄争端。
在这种时候倒是无谓添这些麻烦,所以他在抽不出时间去看秦欢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把秦欢接到他身边来。
但秦欢的生辰,他一直记在心里,也早早的就打算好了,等这几天忙完了,那一天抽出时间来好好陪着秦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