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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你快别说了。”小七年纪小都知道这些话不能说, 特别是当着四姐婆婆的面说这些, 那不是在坑四姐吗？
张二娘一副得意的样子，好像显得她特别能干似的。
“这怎么就不能说，亲家母, 我跟你说啊！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家欢欢，就她这么一个能赚钱的金娃娃，哪家娶了她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小七听不下去的捂住了脸。
秦欢同样无语，虽然她也觉得沈郁娶了她挺幸运的，但她同样也觉得自己嫁给沈郁也挺幸运的, 幸福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双向的。
在感情的世界里, 单一是不可能幸福的。
“嗯，我知道的。”沈母笑笑答应, 并没有因为张二娘的话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谁当娘都是这副心理。
她当初被婆母挑剔的时候, 她娘也是这样想的。
沈母与其他婆母最大的不同，是她善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受了苦，再让儿媳妇受一回，反而因为她有被婆母不喜的经历，更懂得体谅儿媳妇的难处。
沈母和秦欢相处和睦, 其实并不是秦欢多么会做人, 而是沈母善良体贴。
“娘, 你吃好了吗？”秦欢面色淡淡, 看不出喜怒。
生气不至于，张二娘说话不好听，也是为了她着想，她目前没有生女儿，但有朝一日有了女儿，女儿嫁出去以后，肯定也希望她能在夫家顺顺利利，不要受到刁难。
但张二娘说话的语气，秦欢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听了都别扭，更何况是沈母，所以不想让她说下去了。
“没啊！干嘛？”张二娘说着伸筷子去夹菜，而且一副挑挑捡捡的样子。
秦欢看了额间青筋跳了跳。
“娘，你夹菜的时候，筷子不要在菜碗里搅，你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法吃了。”她刚问张二娘有没有吃饱，本来是想让她多吃点少说点。
但看到张二娘夹菜的方式，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番。
“这怎么就没法吃了。”
张二娘说着，拿起筷子嗦了一口。
秦欢脸黑了黑，“你这样的话，我们吃的都是你的口水。”
张二娘欢快的笑了一声：“我当什么事呢！吃点我的口水怎么了，你们小时候哪一个没有吃我的口水，当初你们牙没长好时，不是我咬碎了喂到你们的嘴里吗？”
秦欢忍着反胃的冲动，抬手阻止。
“娘，你别说了。”
再说，她就真的要吐了。
小七的脸色也极其难看，显然和秦欢想到一起，又同样受不了。
“娘，你别胡说，我才没有吃你的口水。”
“怎么就没有吃。”张二娘义正言辞，甚至要给小七述当年。
秦欢怕张二娘来劲，立刻阻止说：“娘，行了吧！你就改一改，我们现在年纪都大了，受不了你这样，况且这在我夫家，我夫家吃饭没有人是这样的。”
沈母浅浅笑着，脸上有点尴尬，但却没有反驳秦欢的话。
张二娘的吃相，她看了着实有点影响胃口，但她却不好说什么，秦欢能够指出来让张二娘改正，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你现在规矩怎么这么大，以前在家里也没有见你这么讲究，你奶吃饭不也是这样吗？她又没有说什么。”
乡下人家没这么讲究，好多人都有这个习惯，主要还是因为穷，饭菜里油盐少，筷子上沾了点油汤，自然就忍不住想嗦两口。
秦欢黑着脸说：“反正你改了就行，要是实在改不掉，多添一双公筷，你总不至于要我们一家人都迁就你吧！”
秦欢咬牙特意强调了一家人。
张二娘神情微愣，看向没有说话的沈母，当下也明白了意思，没再找别的理由，只是多年的习惯突然让她改变，她有些不高兴。
“行吧，谁叫现在住在你家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欢掀掀眼皮，没说什么。
以前在秦家，家里上下有这问题的人不少，秦欢看了虽然影响胃口，但她却管不了那些人，所以只能改变自己，每次上桌前先夹点饭菜到碗里，那些被搅得乱七八糟的菜碗，她基本上不会再碰。
特别是汤，每次看到他们用筷子在汤碗里搅的时候，秦欢就一脸想死的样子，不过因为秦家是她掌厨，她倒亏不了自己，都可以先吃一点。
张二娘明显不高兴了，这时候秦欢也没说什么，等到沈母回房了以后，秦欢才拉着张二娘小声说：“娘，不好的习惯我们就改了，这里毕竟是沈家，他们是读书人，规矩本来就比我们家大，你也体谅体谅我。”
张二娘看秦欢放低了姿态来哄她，她倒好受了许多，再加上这个习惯也不是多难改，实在改不了的话，就多添一双公筷的事情。
“读书人就是臭毛病多。”
“是是是。”
秦欢配合，倒也没有纠正张二娘的想法。
在秦家的时候，秦欢就感受到了，毕竟他们就是那种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农忙的时候一身泥巴上桌的情况比比皆是。
就像秦爷爷吃饭的时候，就喜欢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各人有各人的习惯，在那环境里，秦欢没有想改变他们。
但是张二娘现在到了沈家，自然是张二娘去改变，而不是让沈家迁就忍耐她。
“讷，我跟你说啊！我这可是为了你才改的，你要记在心里，知道为娘的对你有多好。”张二娘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欢脸上堆积着职业假笑，“是是是，娘说得是，回头我带娘去大馆子里好好吃一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那种。”
张二娘下意识的咂巴了下嘴，期盼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回头相公休沐有空的时候，我就让他带着我们一起出去玩，你来京城了还没有好好出去玩过。”
张二娘眼睛一亮，嘴上却客套地说：“也不用女婿陪着一起去，他到底是当大官，干大事的人，你回头给点银子，让小七陪着我出去就行了。”
秦欢笑得无语的答应。
也好，沈郁事多，张二娘不让他陪，反而省了不少事。
秦欢把张二娘哄好了，稍晚一点，她和沈母出去的时候，又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吃饭的时候那样不忿。
沈母也松了口气，她就是故意走开回房，又在房里多待了一会才出来的，有她在场，秦欢她们母女也不好说话。
现在看秦欢摆平了张二娘，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毕竟接下来的日子，天天要住在一起，真闹出什么不愉快，她也觉得别扭不舒坦，但是张二娘吃饭的问题，她又是真的不喜欢，没有办法和稀泥。
“姐，你别怪娘。”
下午秦欢在厨房里准备明天要卖的吃食时，小七在一旁帮忙，她有点儿扭捏的开口。
秦欢头也没抬，语调轻快地说：“不至于，你娘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我懂的，你也别想多了，你没发现吗？你娘被我吃得死死的。”
说到这里，秦欢才抬头对小七眨眨眼，俏皮的一笑。
小七愣了一下，开始细想这几年的事情，还真的像秦欢说的这样。
她不知道张二娘有没有发现，但她也是被秦欢点明了，她才注意到这一点。
其实张二娘早就发现了，只是论口才她说不过这个女儿，论财力又不如她，所以只能委委屈屈这样就将着。
但秦欢还是考虑张二娘感受的，就像刚才，她看张二娘不高兴了又会哄她，典型的打一棍子又给颗糖吃，所以张二娘即使有所察觉，但也没为这事和秦欢真闹过。
“姐，你好厉害啊！我就说不赢娘。”小七一脸崇拜的看着秦欢。
“说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你觉得对的，你心底坚持自己的想法就行了，不用说服张二娘听你的，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不一样，各有各的选择，不一定要别人都听你的。”
秦欢在这一点上面，其实挺尊重人的。
一种米养百种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
小七无辜地说：“我哪敢想让娘都听我的，是娘每次都希望我事事听她的。”
秦欢失笑，“你娘这人挺好哄的，你看我今天不就把她哄回来了吗？你这两年跟我住，多看着学一点，不光是对你娘有用，以后对别人也有用。”
“嗯，我会的。”小七保证。
她是真的觉得秦欢厉害，这一年来只她和张二娘的时候，张二娘一直喜欢让她做些她不高兴的事情，她又没有办法劝说张二娘，反而被张二娘压着头去做。
就像这一次来京城，虽然四姐在这里，但她私心里其实想像大姐一样留在老家，她觉得爷爷说得很对，大哥刚当上官，条件不富裕，他们实在不该上京来添乱。
但是娘就不听，执意要来，爹要照看哥哥和姐姐的生意不用跟着她，她却是跑不掉，即使她说了不来，最后还是被娘带来了。
“没事，你娘也不会害你，顶多在你身上沾点便宜，现在二哥的日子好了，她也不会过分，无妨的。”
秦欢看得挺明白的，以前家里生活不好，而秦卓武又是张二娘的宝贝疙瘩，自然就全力压榨女儿供这一个儿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儿子条件好了，不用再压榨女儿了，所以张二娘也有了多余的母爱分给她们姐妹三人。
说白，没钱的话，亲情都难以维系。
也是因为秦欢看得清，反而活得挺自在的。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只要自己不去期盼，就不会存在受不受伤这一说。
“嗯，娘有时候对我挺好的。”小七笑了笑。
她和秦欢到底不一样，张二娘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对张二娘有着孺慕之情也正常。
哪个当孩子的对爹娘没点期盼幻想，特别是家里孩子多，不受宠的孩子，期盼就越多。
又过了几日，张二娘和小七彻底的在沈家住下了，这种彻底是说彼此间已经过了最初的尴尬期。
不论是张二娘又或者是小七，都相对的自在了一些，而张二娘和沈母那里，因为天天都待在一起，也日渐交好。
沈母挺温婉的一个女人，配上张二娘的急性子，有时候两人说话虽然会说不到一起去，但因为沈母的不计较，以及张二娘目前记得她住的地方是姓沈的，所以相安无事。
这天沈郁休沐。
他作息时间好，并没有因为休沐就睡懒觉，反正一早起了床，去了书房学习，直到秦欢把上午的事情都安顿好去找他，他才把书本放下。
“我怎么觉得考上了状元，只是一个开端，你在翰林院的学业反而更重了些。”
“本就是如此，不但如此，而且还要考核。”
秦欢有点同情的看着沈郁。
身为学渣的秦欢，是没有办法像沈郁这样不日不夜的学习的，不但如此，还要分神去和那些人勾心斗角，也是真的挺忙碌的。
“还好，学习能够充实自我，我挺喜欢的。”
“看得出来。”
这要不喜欢，哪能学到这一步，古代考状元的难度，比起现代考大学可难多了。
“走吧！难得休息一回，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去哪里，我回房换件衣服。”
“都行，你想去哪就去哪。”
“行，那你等我，我去换衣服。”
秦欢每天在厨房里忙碌时，会换上旧衣服，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穿她新买的几件衣衫，虽说现在条件好了，但在厨房里忙的时候，新衣服沾了油渍洗不掉的话，她同样会很心痛。
秦欢很快收拾好，又在荷花的帮助下，重新梳了一个发髻。
荷花新学了几个发髻，会有这样的机缘，还是因为张二娘，张二娘一张嘴能侃，坐在巷口没事和那些太太说话，看她们梳的头好看，就称赞了几句，且说家中没人会，那些太太闻弦知雅意，就让沈家派一个丫鬟去学，荷花就去了。
“怎么样，好看吗？”
荷花是侍候秦欢的丫鬟，她去别家学，学的是那些太太会梳的发髻，对秦欢而言显得老成了一些。
荷花壮着胆子让那师父教她几个适合秦欢这种小娘子的发髻，那师父也好说话，当下就直接教了。
荷花现在没事就抓着素娥和桂香要给她们梳头，借此练手。
“好看。”沈郁称赞，难得看秦欢打扮一回，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平日里，秦欢素面朝天，今天换了新衣服，新发型不说，还涂了一点口脂，而在直男的眼里，女人有没有装扮就看有没有涂口脂。
秦欢美滋滋地说：“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回头给荷花加一个鸡腿。”
“嗯，你要喜欢的话，我再找晋亲王要一个丫鬟，他们府里的丫鬟，很多都是宫里出来的，应该懂这些。”
沈郁现在去晋王府的机会多了，有一次他们议事的时候，晋王妃来送茶水，当时看到穿着那样珠光宝器的一个女人时，他想的是让秦欢以后也能这样的高贵。
他没细看晋王妃，但想着晋王妃身边肯定有这样能干的丫鬟，他如果出面向晋王讨要的话，晋王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不用了。” 秦欢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那么细致讲究的一个人，现在这样就挺好了，况且你时不时向晋王讨要点东西，让他觉得你贪婪就不好了。”
“不会，我时不时要点小东西，晋王反而会觉得我更好控制，有欲望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
他所求的都是一些小事，对晋王而言只是抬抬手的事情。
如果这样，晋王就觉得他难缠了，那他真的要考虑换一个明主了。
好在晋王的想法没有失常，甚至就像沈郁说的那种，他喜欢手下的人有点小欲望，这样才更好控制一些。
“是这样的吗？但不用了吧！我们现在就这家底，养那么多下人也没用。”
秦欢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现在有安然和荷花两个人侍候，已经很足够了，有了这两个人，平时她喝口水，都能送到她的嘴边，真不用再多人侍候了。
沈郁想了一下说：“家里的下人哪里就多了，我看别家的太太，一个人就有十几个人侍候，你这才多少，哪跟哪啊！”
秦欢当然知道别家太太侍候的人多，但他们现在不用，而且住的地方，再多塞下人的话，家里就显得逼仄了。
秦欢一说，沈郁也没有再劝。
夫妻两人带着小七和安然以及褚勤出门。
秦欢看了眼褚勤健壮的体格，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你如果想再给家里添下人的话，就向晋亲王讨一个恩典，能不能给你指一个会武功的随从。”
秦欢看小说电视时，都有提到皇家影卫，晋亲王这样的身份，身边肯定也是高手如云。
“行，我回头去说说。”
沈郁也有这意，主要是有时候就褚勤一个人，实在忙不来。
既然要添人的话，那添一个懂武功的人，当然更好一些。
他虽然能够看透人心，但到底是一介书生，他和普通男人对打不怕输，但碰到真正有武术底子的人，他这个身板就不够看了。
夫妻两人到摊位上，叫上沈母和张二娘一起。
两人倒不用回去换衣服，虽说在外面摊摆，但也就是坐在那儿，一点脏活累活都沾不上，所以天天穿着光鲜。
“出门啊！好啊。”张二娘高兴的站了起来，一副大老板的口气对素娥说：“这里就交给你看着了，可不能有什么马虎，回来我再和你算账。
“好的，秦太太。”
素娥天天跟在沈母和张二娘身后，早就习惯了张二娘的性格，在她看来，张二娘也不难侍候，以前侍候过更难缠的人。
沈母说话就明显温柔多了，她细声说：“这里就辛苦你了。”
“太太就放心好了。”
没多耽误，就都上了马车。
当初买马车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家里的人数，所以马车上坐秦欢五个女人并不显得拥挤，沈郁没有坐在车厢里，而是和褚勤坐在前面。
张二娘兴奋的拍了拍马车坐垫，她这是第一次坐沈家的马车，先前出入都不用坐，再加上这马车多是时候都是沈郁在用。
她高兴了会儿，掀起车帘看了看外面，然后止不住笑意地问：“我们去哪里？”
秦欢摇摇头以示回答，朝着前面的沈郁问了一声：“相公，我们去哪里？”
“百花园今天营业，我特意找同僚要了几张入场券，想带着你们去看一看。”
秦欢得到答应，告诉张二娘。
“相公带我们去看花。”
“看花啊！花有什么好看的。”
张二娘立刻就没了劲，小七在旁边扯了扯她，她撇了下嘴，没往下说。
秦欢也懒得和她说，虽然她没去过百花园，但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那里的花跟乡间的野花不同。
到了百花园的门口，沈郁率先下了马车。
接着就把沈母和张二娘扶了下来，秦欢没管沈郁伸来的手，自己下了马车，还把小七扶了下来。
因为入场要券的原因，沈郁就没有带褚勤和安然入场，让他们在门口等着，他们一家人倒是拿着券入场了。
秦欢走在沈郁的身旁，侧目问他。
“这券不好拿吧？”
她看到入场的人员，素质都挺高的，穿着都挺好的，一看就是家世不错的那种。
“嗯，都是一些官员家眷，百花园是永泰公主的私产，每年她都会发些贴子让人共赏百花园的美景。”
秦欢有点惊讶，立刻回身走到张二娘的身边小声告诫她。
“娘，一会说话注意一点，这个百花园可不是我们的后山，长的也不是什么野花，那些花你都别瞎碰，很名贵的。”
张二娘的生活里，没有这种情调，她不信任地说：“一点花而已，有什么名贵不名贵的，我们乡间那些花还少了吗？不都是随便摘采。”
秦欢就知道张二娘会有这样的想法，怕她看到什么好看，顺手就摘了，所以才特地提前示警。
“这里是永泰公主的产业，你觉得一个公主能拿出来让大家看的东西会不名贵吗？所以一会管住自己的嘴和手。”
秦欢严厉的低语，张二娘没注意秦欢的口气，就是挺惊讶地问：“公主的产业，那一会儿我们能不能看到公主。”
“看不到。”
秦欢这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小声说：“永泰公主今天竟然来了，而且带着那一群贵女，难道她们今天在百花园里有什么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