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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离对蒲雅兰的全部善意都牵系在蒲修竹一人身上,看到蒲雅兰提起蒲修竹时凉薄的口气,应离像是触电一样把手收了回来。
“先不论你这个骗子到底是不是那劳什子的太一府相王,就算蒲修竹和太一府府尊交情不错又如何,我可是乾坤门唯一的门主夫人,太一府府尊朋友的妹妹,这种身份,呵呵,你觉得我如今还会稀罕?”
应离哪里允许蒲雅兰说蒲修竹半句不好,一把提起蒲雅兰的前襟:“他可是你大哥,说话前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大哥?”蒲雅兰任由应离扯着自己的衣襟,“你怕是不知道吧,蒲修竹可是阿娘在外头和别的男人野外苟合生下来,要不是爹娘死了我无处可去,你以为我很想来找那个孽种吗?”
胸口窒碍的块垒有胀大几分,应离气到眼睛都有些花了,举起的拳头咬着牙发下:“你一直就是这么看待蒲修竹的?”
蒲雅兰眼珠子翻了翻,像是在回忆过去:“小时候他对我还挺不错的,说实话那时候我觉得有这个大哥还不错,后来他拒婚逼死了郭员外家的嫡小姐,冥婚前又突然失踪不见人影,直到几年后才寄了点宝钞回来……”
“……就是因为他的逃婚,郭员外家跟我家算是结了仇,阿爹后来连农闲进城做点买卖都不行了,郭员外还勾结了村长和长老一起在农忙的时候给爹娘使绊子。”
“……我家后来几年受的苦全是拜蒲修竹所赐!我直到十六岁都没能说下一桩亲事,活生生被拖成了老姑娘!”
“……所以,你问我怎么看待蒲修竹的?这么说吧,我已经不稀罕这个大哥的帮衬了,等我当上元夫人后肯定是要抓住他替爹娘报仇。”
应离连退几步绊倒在罗汉床上失神地望着蒲雅兰,自己千辛万苦地跑来,甚至冒着被元申屠抓住,被玄墨抓住的风险跑来救她。
到头来,不过是场玩笑。
蒲雅兰盯着双目失焦的应离认真看了许久,时间过得越久,她的思维越清晰,见着应离的模样便越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蒲雅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应离。
冰肌玉骨、风姿绰约、遗世独立……不对,还差了点东西!
蒲雅兰的视线紧紧凝固在应离脸上,应离被她盯得后背寒毛直立。
好像、好像脸上还有点什么黑的东西?
什么黑的东西?左眼角,纯黑的喜鹊胎记,应离!
蒲雅兰猛地瞪大眼睛,她想起来了,许婆娘和许汉在群芳馆的巷子口被乌鸦群啄死的那回,应离唯一一次露出过这张惊为天人的面孔!
这段日子蒲雅兰一直以为自己当时眼花了,有些时候觉得应离合该这么美,有些时候觉得应离就是丑姑娘。
如今才知道,自己一直藏在心底忘不掉的那个永远无法超过的美貌的范本,一直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就是自己只是看一眼就恨到牙根痒的应离!
“你是应离!”
应离猛地抬头惊恐地瞪着蒲雅兰,蒲雅兰是从何判断出来的,自己明明把眼角的金乌印盖住了呀?
下意识地抬手捂着左眼眼角,等反应过来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蒲雅兰指着应离大叫起来:“你果然是应离,你果然是应离!”说着就要往门外逃跑。
应离都来不及想明白蒲雅兰是怎么猜中自己身份的,她绝对不能让明离和应离两个身份被人联系起来。
如果让蒲雅兰说出去,自己就真的完了!
应离上前一把拽住蒲雅兰的手,因为心中的恐惧淹没的理智,应离根本顾不上控制力道,一把就将蒲雅兰的骨头捏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蒲雅兰惨叫一声栽在地上,捂着手臂痛到说不出话来。
应离心急慌忙,手足无措,想凑近点用善法甘霖试着给她接骨,蒲雅兰像是撒泼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允许应离靠近半分。
“你、你别喊那么大声。”应离不停比划噤声的手势,可是又不知该如何靠近疯魔了似的蒲雅兰。
就在应离和蒲雅兰僵持的时候,庞大无匹的灵息朝着小楼猛然逼近。
完了!逗留太久了!
应离的计划因为自己乱了阵脚而彻底告吹,蒲雅兰听到有人冲上楼的脚步声,立刻不顾一切大喊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是元申屠!
应离绝望地闭上眼,千不该万不该,她就不该对蒲雅兰这个人再有丝毫的期待!
膝盖压住蒲雅兰翻滚的身躯,一手捂住她的嘴,经脉中的相王线伸进蒲雅兰的嘴里紧紧绞住声带。
蓦地应离被一股巨大的灵流击中背心,整个人直直地朝小楼洞开的窗外飞去。
“啊——”蒲雅兰随着应离被击飞的动作又是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她抓着自己喉咙,发出不间断的喉音,却终于没能说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至少不会是最糟的情况了。
应离安心地向窗外坠落,中途却被人接住,跟着向上,原路返回到小楼之上。
甚至都不用回头,应离扶着自己额头长叹一声,玄墨还真是个无处不在的神奇物种呢,每次自己落难的时候都能碰上。
应离在打算利用太一府掩盖自己行迹的时候就做好了被抓包的准备,但她原本很有自信那不过是最坏的结果。
不过根据应离一贯的狗屎运气,越是觉得不会发现的事搁她身上就越是会发生,而且一发生一个准儿。
“过会儿再找你算账。”玄墨在应离头顶悄悄说了句,然后便若无其事地冷眼看着元申屠和他怀里的那个不断抽搐挣扎的女子。
*
玄墨很庆幸当时玄思并不在场,他刚巧和同座的元纳海一言不合抽刀出门比划去了。
金管家神色仓皇地找来,一向守礼有节的金管家居然会在元申屠大宴宾客的时候唐突插话。
元申屠听他附耳几句后神色也跟着扭曲了一瞬,这对主仆同时将视线凝固在玄墨身上。
和同行的几位管事真人对视一眼,玄墨不动声色地等着元申屠开口,玄墨设想中最糟的情况也不过是玄思挥刀把元纳海砍死了而已。
“要不是金管家赶来通禀,我竟不知太一府的相王小友此番也来赴宴了?”元申屠阴森森地盯着玄墨,像是眼镜蛇卯上了猎物正在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