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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干净的东西身体会不舒服,吃不干净的神魂身体一样不会舒坦,金翡的神魂脆弱又污浊。
应离只消学着玄墨将气海中比较洁净的清气沿着相王线运行几周天,这金翡就香消玉殒了。
可若是忍着什么都不做,已经和魔气密不可分的魂魄灼烧得应离浑身不舒服。
金翡的魂魄被元申屠保存得很完整,对应离来说完整的金翡就代表或许可以完整读取的记忆。
这本是玄墨曾追问的环节,毕竟一个人完整接纳另一个人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情感,那这个人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应离明白玄墨的担心,甚至比玄墨更担心自己,毕竟在现代社会那些奇奇怪怪的脑洞小说应离看得够多了,什么恐怖的结局应离都脑补过一遍。
但是想到自己因为融合了金翡的记忆和情感而爱上了元申屠这个可能性,应离就几欲呕吐。
应离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一丝丝成为圣母的潜质,该死的人就是该死,应离丝毫不想知道他们的苦衷。
爱情这种最容易催人泪下,引人盲目的情感将元申屠和金翡生生联结了七百年,这其中必然蕴含了人世间绝大部分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情深不渝。
如果应离将金翡的记忆,以及记忆所必然带有的情感同自己融合,那自己明白了两人厮守的不易,明白了命运的残酷。
那么元申屠犯下的一切滔天罪过应离将再也无法看见,又或者看见了却能找无数种理由为元申屠辩白。
应离始终明白,每个犯下罪行的人背后一定会有苦衷,但加害者是不该被同情的,他们的苦衷并不值一提。
这个世上分分秒秒,都会有更多人承受了与他们一样的痛苦,但他们却绝对不会选择走上这条踩着他人尸骨来弥补自己遗憾的血路上。
看着元申屠摇着蒲雅兰的尸体,神情趋于癫狂崩溃,方才教训元泊桥时的那些元家体面论不知被抛到了什么地方去。
听着元申屠终于抑制不住的痛哭声,听着周围观礼客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交头接耳。
应离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报复的快感,那种如果你让我痛苦一分,我就要十倍百倍偿还给你的畅快淋漓。
原本按照应离那点脚本水平最多也就编的出在喝交杯酒的时候新娘吐血而亡这种只有一重转折的小戏码。
可这出戏因为元泊桥的高度配合而发挥出了远超应离设想的戏剧性。
元申屠横刀夺爱,元泊桥痛失爱妾酒后失态大闹婚宴现场,元申屠将元泊桥革除出元家本家赶出朗日庄,蒲雅兰不忍元泊桥为自己受苦至此心痛而亡,一向姿态端方八风不动的元申屠抱着尸体哭得仿佛一千二百多岁的孩子……
应离光是想想都忍不住给这出好戏的参与者鼓掌喝彩。
红事变白事,喜宴变丧宴,元申屠怎么收场已经不是应离需要关注的事了。
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瞬间,元申屠的哭声不知为何,深深刺痛了应离,应离捂着胸口跃下,心口的剧痛让她根本没法安稳落地,重重摔在地上。
那些凑热闹的侍女回头见到应离摔倒,急匆匆跑过来将人扶起。
为首的一个侍女看了眼应离的脸,噗嗤笑出声,又觉得不好意思,忍着笑意弯腰给应离拍拍膝盖上的灰土:“你哦可真是个小孩子,走路冒冒失失就算了,摔个跤怎么还哭得泪汪汪的?”
应离有些懵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摸就是一手的水渍泪痕,不敢置信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瞧了片刻。
“操!”
*
金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简陋的小房间里,架子床的边上是剑架,剑架上搁着一把没有任何特色的长剑,如果金翡没看错的话,这把剑是大均府铜阶侍卫统一配发的佩剑。
捂着脑袋翻身坐起,金翡将屋子的陈设打量一番,一间屋子里放了两张床,对面那张床上的被褥还整整齐齐地平铺着,看样子不是早早离开就是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扶着架子床缓缓站起身,金翡有些缓不过劲儿来,脑袋昏昏沉沉仿佛自己睡了几百年刚醒一样。
她用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那身毛病又发作了,不论信郎找了什么法子都反反复复地治不好,一睡就是几十几百年的。
若是自己身体好些,就不会给信郎寻那么多麻烦事了,金翡不开心地踢了脚桌子腿。
下脚有点重,金翡紧闭着眼等着脚趾的剧痛冲上脑门,可这具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疼。
为什么一点都不痛?
金翡拿拳头朝桌上砸了一下,桌子轰地一声就被自己砸穿了一个洞,那可是楠木桌子,重得很呐。
震惊地打量着自己的拳头,指骨上只是轻微的泛红,痛感几乎忽略不计。
自从生下麟儿后,自己的身体便一直病恹恹的,何曾有过如此强健的时候。
便是自己最青春年少,身负出彩剑技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从不曾强韧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这是什么情况啊?”金翡顺手将剑架上的剑别在自己腰上,推开门出去。
屋外是一片寂静无人的小院子,院子也不大,金翡喊了几声有人吗,没有人回应她。
走到对面的小屋拉开障子门,里头是一方小小的冥想静室,也没有什么使用过的痕迹。
隔壁的另一间静室倒是很有生活气息,居然还放了两只枕头和一张绒毯,这间静室的主人不会是把这里当成卧房在用吧?
金翡左右见不到人影,绕过照壁往外走。
离了小院子的树荫,阳光蓦然打在她脸上,金翡的眼睛被扎了一下,紧闭好一会儿才敢睁开。
“这里是哪里啊?”金翡茫然地四处张望,现在是晌午时分,不管是什么级别的侍卫都还在各自岗位上,这附近连个活人都没有。
正思忖着,一只黑漆漆的鸟朝自己猛地飞扑过来,嘎的一声怪叫冲进自己怀里。
“大均府里怎么会有人养乌鸦当灵禽?”
那是乌鸦蜷在自己怀里打了个滚,然后娴熟地跳到自己肩上,拿小脑袋磨蹭自己的脸颊,一看就是养熟了之后才会有的亲昵。
可自己这辈子就从来都没有养过乌鸦。
所以,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