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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光和老李都沉默了好久。
原本以为老李第一次和外星人之间的故事会很长。
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让老李给讲完了。
故事虽然短，但其实内容很多。
没有出现的外星人，只见到了一束光。
没有见到的逝去家人的尸体，只见到了一些窗边人形的灰烬。
但这些已经证明外星人来过，还杀了人。
虽然老李嘴上说得简短而轻佻，但周晨光知道这对于老李来说心里有多痛。
现在车里的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
“对不起啊师傅，我不该问这事儿。”周晨光还是选择打破了这份长久的沉默。
老李将抽烟的手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灰：“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那一定很痛苦吧！”周晨光虽然知道这样揭师傅的伤疤不对，但年轻的他总有一颗想要八卦的心。
老李轻轻哀叹了一声，看着窗外宁静的星空，便回忆起以往：
“那时候，我们总以为，天上美丽的星星就是美丽的星星。”
“它只是负责装饰我们原本黑暗的夜空。”
“告诉我们即便是黑暗的夜里也会有光明。”
“没有人会觉得，那里其实充满了无尽的危险。”
周晨光没有想到老李还是个这个多愁善感的人，这让他不得不用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老李看了他一眼，虽然是隔着墨镜，但老李通过自己徒弟现在呈现出“o”形的嘴，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矫情。
于是他又将话题转回到自己小时候的痛苦遭遇上来：
“刚一开始的时候，我有一个月一句话都没说。”
“当时我只有八岁，并不知道有外星人这回儿事儿。”
“他们都说是我的家里住在山上，招了上里的厉害的脏东西。”
“而我是不相信这些的。”
“那些记者，那些警察，甚至身边的亲戚，他们不停的盘问我。”
“我一句话都不想说。”
“与其说是心痛，不如说是麻木。”
“他们以为我已经被吓傻了。”
“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那厉害的脏东西就附在我的身上。”
“后来他们都对我敬而远之，索性也就没人再问我了。”
“直到一个月后，有一个穿军装的人找上门来，他告诉了我有关外星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老李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犹然地吸着烟，一直看着车窗天上夜空发呆。
“后来，您便加入了‘影’？”周晨光猜测道。
老李点点头：“当时没有人愿意抚养我，都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当时我住在我的一个叔叔家，每天都会遭到婶子的白眼。”
“而那个人说愿意带我走。”
“而且保证我不会被饿死。”
“虽然只是这么个现在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保证，而在我们那个年代，确实非常诱人的保证。”
“那个时候饿死的人也不少。”
“于是我就跟他走了，就像你当时跟我走一样。”
“他也是影部的人？”周晨光问到。
老李摇摇头，有点点头：“他不算是影部的人，但他和影部也颇有渊源，是他教我文化，教我知识，将我推荐到影部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将您推荐到影部？”周晨光有些疑惑。
“据我所知，我们影部并是只负责狙杀外星人，即便是外星人，我们也是有区别对待，并不是对所有外星人都要赶尽杀绝，相比较杀掉他们，我们更需要的是和他们交流来获取信息。”
“而您肯定是一个非常仇视外星人的人。”
“您其实并不适合做影部的人。”
周晨光说出了自己不明白的具体原因。
徒弟说师傅并不适合影部，师傅老李却没有生气，反而对徒弟能够发现这个问题而感到赞叹：“不错，你竟然能够看到这一点。”
“我确实应该是个对外星人嫉恶如仇的人。”
“但实际上，我也确实是对外星人嫉恶如仇的人。”
“华夏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非常赞同这句话。”
“就算是我们人类与人类之间，还经常是‘各扫门前雪’的状态，更何况是能够来到这里的外星人。”
“他们如果想要毁灭我们，不会有一丝怜悯。”
“因为对他们来说，杀死我们可能就像是我们杀死一只蚂蚁。”
“可是，不是说宇宙中也有维和部队吗？”周晨光说道。
“也许真的会有，但不会有人会因为发现一只蚂蚁的尸体，就要追查到底，找人兴师问罪。”老李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展现出自己强大，才能让他们有所忌惮。”
“即便是当个虫子，我们也要当一只会哲人的马蜂。”
“当一只没人敢惹的虫子。”
老李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激动。
他的右拳紧紧地握着。
周晨光点点头：“明白了师傅，我说那天您怎么二话不说就将那个硅基人一拳打成粉末了呢？”
“可是，老梁他们……。”周晨光想要说些什么，但并不知道自己心中想得对不对，这话该不该说，所以变得有些迟疑。
老李吸了口烟平复了一下，缓和下来，继续说到：“没错，以你这小子的聪明劲儿，应该已经猜到了。”
“我们影部其实也分了很多派系。”
“分了很多派系？”周晨光其实猜到了这一点，但他将疑问的关键重点放在“很多”这个词语上。
老李解释道：“其实主要的只有两个，清理派和保留派。”
“清洗派主张的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犯我地球者，虽远必诛。’”
“保留派主张‘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
周晨光一副懵逼的表情。
老李知道他是后半句成语没有听懂。
“出自华夏《论语》，意思是以礼相待，以和谐为贵。自古以来国家能够太平的治国之道最可贵的地方就在这里。”
“我们应该对那些天外来客以礼相待。”
“这样，他们就没有来攻击我们的理由。”
周晨光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师傅您是？”
“很明显，我是清理派，当初我被送到影部，也是受到了清理派的接纳。”老李说道。
“不要觉得天上的星星漂亮就以为它多美好，其实大多数上面都是一片荒凉，即便是不荒凉，也并不意味了友好。”
“那老梁他？”周晨光问道。
“他是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