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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姜云姝出事以后,当天下午,太子便提前来到了天下医馆,见她相安无事,这才放了心。
三天以后,姜云姝就回了浮曲院继续修养,听着对门古妙儿的痛苦呻唤声,她表情漠然,并无一丝同情。
三十大板下去,几乎要了古妙儿半条命,但这并不能抵掉她所受的伤害。
鲁光调制的毒药致命,仅仅是洒在她手背上,就让她吃尽了苦头,无论古妙儿是不是故意的,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个惩罚也是她应该受的。
倘若这一切是古妙儿刻意算计的,那她就更该罚了!
不过如今古妙儿还在养伤,暂时起不了大风大浪,姜云姝便继续调查试卷一事。
她只有手动弹不得,身体的毒素清除得差不多以后,她就开始下床走动了。
见她这么操劳,姜云爱于心不忍,“姐姐,你还是先养着吧,你说你想了这么久,或许只是白忙一场,方向根本就不对,还不如休息好了,重新理一理,也许一切就都有头绪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姜云姝思忖着沉吟:“方向不对......”
忽然,她脑子闪过自己空白大片的试卷,她眼前一亮,欣喜地抓住妹妹,“我想到了!你说得没错,我前些日子一直在想监考先生的事,却没有从试卷的异样上思考,现在回想,我也许从试卷上着手,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姜云爱听得稀里糊涂的,“可是试卷也是被人动了手脚,最后还是要从人身上思考。”
“你现在就去内务院一趟,问问当日负责笔墨的人,叫什么名字。”姜云姝急切地吩咐道。
姜云爱见她这般刻不容缓,叹了口气,“好吧,我去问问,你哪儿也别走,等我回来。”
待她离开以后,姜云姝坐在轮椅上,又细细思索起来。
在场一共有近五十名的考生,而内务院一定准备了更多的备用试卷,既然有这么多试卷,他们又怎么能确定,那张有问题的试卷,一定会发到她手中?
所以,他们并没有在试卷上动手脚,而是在她的笔墨上掺了东西。
她是医者,曾经还用紫甘蓝和皂荚水,算计过白蕊的婢女明珠,两种东西一混合,就会变色,所以也不排除,她的笔墨与试卷一结合,便会产生同样的效果,从而墨迹失色,她写的大部分都成了白卷。
因此,墨条、清水、毛笔和试卷,都是能够动手的地方,而这些东西都是内务院在负责。
她记得,当时所有学子落座以后,内务院的人才开始派发墨条等物,那人因为迟到,还被顾风岩狠狠斥责了一遍。
按理说,这些东西都该提前准备好,这么看来,那人是刻意迟到的?!
细思极恐,她脸色微变,如此缜密的一个局,却给她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姐......姐姐不好了!”
姜云爱匆匆跑进屋,白着脸,喘着粗气,“不好......不好了,我刚向内务院的先生问了几句,那先生刚告诉我名字,结果那人就死了!内务院的先生说他是误服毒药,没有及时吞下解药,所以暴毙而亡。但我觉得,他一定是发现我查到他了,怕东窗事发,所以才服毒自尽的!”
线索断了。
姜云姝一双眼讳莫如深,天下医馆的内务院中人,虽地位比不上各位教书老师,但他们同样规矩森严,都是精挑细选进来的。
能调动内务院的人,还不怕得罪东楼池月的,在她所有接触的人当中,只有一位,那就是四皇子东楼懿!
她紧紧攥着扶手,指节发白,一个想都不用想,就直接被她排除的人,居然成了幕后黑手?
她知道,自从青州一别,东楼懿就一直在和白画兰苟且着联系,但她万万没想到,东楼懿如此狂妄自大的人,居然屑于对她这个残废动手?
以她的了解,她纵然现在就是鬼医,他也不会对她高看一眼。就算她是太子最有力的臂膀,凭他那骄傲的性子,也不会费尽心思对她设局。
前世,他虽然欺骗并背叛了她,但也没有这么快表现出敌意,那他这次算计她是为了什么?
难道?!
她突然猛地惊醒,转向姜云爱,“快去告诉太子,让他立刻派青案接手这件案子,你再马上当着别人的面,对青案抱怨一句,让他下次有事自己去内务院问,别使唤你。”
姜云爱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她神态紧张,立刻点头下去照做。
姜云姝坐在轮椅上,额头已然密布起细汗。
随着她的重生,果然一切都变了。
东楼懿是夜郎自大,但他同样很谨慎,他不会忌惮她的医术,但他会忌惮她的城府,在皇权斗争中,武力和权谋同等重要。
东楼池月看中她的医术同时,同样看中她的七窍玲珑心。
东楼懿了解他,自然会从这方面试探她,她要是真查出一切,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她还要沉淀两年,她需要部署的东西太多,现在还不能跟他交锋,也没有能力跟他交锋。
她以为她够小心了,在他面前时,她装作一副空有姿色、凭借太子就恃宠而骄的平凡女人,没想到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不是她不够小心,而是这一切,都被白画兰改变了。
东楼懿远在京都,就算再谨慎,也不会对一个残废多留意,之所以有今天这一局,都是因为白画兰时刻在提起她,这才引得他亲手下了一局。
还好她察觉得快,只要东楼池月及时接受调查,一切还能弥补,否则她进入天下医馆的努力,就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