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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一个小屁孩,你可真行。”
简陋的竹窗前,诡叔依旧穿着昨天那件破烂的绸缎衣裳,一只独眼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一个机械木偶。
“我那叫欺负吗,我那叫教导他怎么做人。”她笑得随意,推着轮椅来到他桌案对面,拨弄着乱七八糟的木头,“大爷爷,你给我看看腿吧。”
“急什么?”诡叔头也没抬,显然不想搭理她,要是换个人,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姜云姝撑着下巴,看着他的独眼,“大爷爷,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啊?”
“你找死是不是?”诡叔一手将木偶砸在门上,脸色黑沉,一只可怕的独眼凶狠地瞪着她。
她眨了眨漂亮的杏眸,“你给我看腿,我就不烦你。”
他的独眼是他的禁忌,她自然知道这点。
“看你大爷!”
他咬牙切齿,这回是真栽到这臭丫头手里了,以前都是他算计姜昆的份儿,这回却反被他孙女算计,真是天道在轮回。
不过骂归骂,他很快便收起了臭脾气,皱眉抓过她的手臂,开始给她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
姜云姝微微抿着唇,一颗心忐忑而不安,过了好半响,只见他眼神转冷。
“大爷爷,我的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放开她的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站不起来了,放弃吧。”
手臂一软,她双眼瞬间无神,怎么可能......
“哈哈哈......”
诡叔一手指着呆愣愣的她,一手捧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小样儿,跟我斗?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姜云姝脸色一沉,心里宛如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幼稚......
病人的病情也能拿来戏耍的吗?!
不过,她很快就平息了怒火,好脾气地望向诡叔,“大爷爷,这么说来,我的腿是可以治好了?”
“废话。”他白了她一眼,然后懒洋洋地坐回自己草凳上,“具体说说怎么受伤的。”
姜云姝很快将她跌倒山崖,后背受到撞击的事具体讲了一遍。
他独眼微眯,拉着她的轮椅一转,语气难得有一丝慈祥,“大爷爷看看你的后背。”
大夫面前无男女,姜云姝早有心理准备,撩起褙子,露出了下半截后背,一道疤痕触目惊心。
只一眼,他就让她放下了衣衫,神色严肃,“是脊椎受伤,导致了神经受损麻痹,故而无法站立。”
这一点别的大夫也说过,她用透视眼也看过,确实是脊椎的问题,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神经”这个词,于是好奇地问道:“大爷爷,神经是什么?”
“你是来治腿,还是来偷师的?”他觑了她一眼,继而又正色道,“大爷给你一个药方,自己抓药煎熬,每晚戌时服用,除此以外,每日正午到大爷这儿来施针。”
“吃药施针就可以了?”姜云姝微讶。
他冷笑,一副傲世天下的模样,“那也得看谁施针,又是吃谁的药了。”
很快,他将福宝和姜云爱传了进来,交代了福宝几句,又让姜云爱扶着姜云姝躺到竹榻上,开始第一次试验。
福宝拿来几样药草,姜云姝大致看了一眼,都是通气类的药物,只是其中一味有些不认识,她打开透视眼一看,竟然通体混黑,有毒?
“这是什么?”她连忙问道。
诡叔正在给银针消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觉微微一怔,继而勾起唇角,“看出什么了?”
“这有剧毒吧。”她开门见山道。
诡叔笑了笑,“不错,看来你能进天下医馆,确实有点小能耐,这叫川乌,也叫五毒。使用恰当的话,对神经有麻痹的作用。”
又是神经。
姜云姝心思飞转,难道温僖贵妃昏迷至今,也和她的神经有关?
下一瞬,就见诡叔拿起银针,分别刺入了她的百会、风驰、手三里、足三里、涌泉等穴位。
福宝也将一部分药物点燃,绕着这些银针熏烤。
接着,诡叔又将捣碎的川乌等药,兑成液体,分别抹在这些穴位上。
一开始是有些刺痛,然后感觉有些冰凉,最后浑身开始有些乏软,她不能说话,只静静地躺着。
诡叔开始就着银针快速捻转,随着他的动作,这些穴位带动四周,她的身体开始发热、发麻、发胀,轻微抽动,直至浑身冒汗。
姜云爱屏气凝神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每个主穴位持续了大约四百下,他停了手,转而悠哉地喝起茶来。
“神医,我姐姐的情况如何?”姜云爱焦急地跟过去。
诡叔罢了罢手,一脸轻松,“死不了,放心吧。”
什么叫死不了?姜云爱眉尾一跳,竟不敢再问了。
半盏茶以后,诡叔继续适才的捻转,用时差不多,然后起了针。
如同在热水里滚了一圈,姜云姝浑身都湿透,被姜云爱扶了起来,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大爷爷,您既然通晓神经,那必然能将昏睡之人唤醒吧?”
“你想都别想,温僖贵妃的病,大爷是不可能进京给她医治的。”他一边收银针一边道,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姜云姝坐回轮椅,再接再厉,“那将贵妃送到这儿来呢?”
看着她一脸希冀,诡叔忽然笑了一下,接着凑近她的脸,独眼深不可测地盯着她的眼,“爱上那太子小儿了?”
姜云姝眸光一颤,继而转开视线,“才没有。”
看着她这副模样,诡叔嘲讽一笑,走到自己的木桌旁,将毛笔在嘴里沾了沾,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低沉,“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是皇权斗争、尔虞我诈,将他一点一点榨干吞噬,最后只剩下一架白骨。”
继而,他扯了扯嘴皮,“你大爷我宁死,也不做皇权的走狗,懂了吗?”
见她紧抿着唇不说话,他以为她明白了,遂低头继续写药方,哪知她忽而沉沉说道:“皇权是什么?人心欲/望而已。就像鱼儿的饵,只要你握住了这柄鱼竿,谁是主,谁是仆,一切不都由你说了算?”
诡叔神色一滞,抬头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