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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如期而至。
一大早，青州城便鞭炮四起，“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寂静的早晨热闹非凡。
白倾柔身子已经痊愈，在姜云姝姐妹还在懒床的时候，她就组织着婢女贴起了对联，放起了鞭炮。
烧着炭火的房间里，温暖催眠。
姜云姝和姜云爱挤在一个被窝里，她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抱住姜云爱软软柔柔的纤腰，将腿搭在她身上，嘴里嘟囔道：“云爱，你别嫁人了，就给我暖被窝吧。”
姜云爱迷瞪瞪地睁开眼，打了一个呵欠，嗓音糯糯的，“姐姐这是要我与你一起伺候太子吗？”
“一大早就这么开车，真的好吗？”姜云姝笑笑。
姜云爱微微蹙眉，她发现最近姐姐说话非常古怪，净是些她听不懂的词儿，接着一想，“你又看那些言情话本了？”
“医书枯燥乏味，看点话本放松放松。”姜云姝翻个身，抱住温香软玉的姜云爱，神色慵懒，语气却很认真，“云爱，我们只能做姐妹，不能做情敌。”
上一辈子，她天真地以为能和姐妹共侍一夫，岂料，却被她眼中的姐妹灭了满门，这一辈子，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姐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不跟你争。”姜云爱柔柔一笑，然后回抱住她，“因为我最爱姐姐了。”
姜云姝心中触动，含笑收紧了怀中的小人儿。
真是和前世的她一样，都是个小傻瓜呢。
“爱我好，我不会背你弃你，我会一辈子都宠着你、护着你。”语气淡淡，却如海誓山盟一般，牢牢地刻进了彼此的心里。
吃过午饭，按照吉时，各房各屋都准备往祠堂出发，开始祭祀。
由于祠堂被烧毁大半，现在还在修葺中，所以临时在祠堂旁搭建了一个棚，里头放着白府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面则是香炉和焚烧纸钱的地方。
前几日前，贾燕就准备好了。是以现在人来人往，一切还算井然有序。
待姜云姝一家过来时，除了老太君和白世国不在，该来的都到了。
此时，贾燕正忙得团团转，看见她们过来，还是抽空过来了一趟，对白倾柔说道：“四妹，一会儿你就跟在你二哥身后祭拜，云爱和云姝是嫡女，又比白心兰大，就跟着锦兰祭拜。”
祭拜时，长幼有序，嫡庶有别，都是严格安排好了的。
白倾柔目露诧异，“这怕有些不妥吧？”
往年元旦祭拜，她们都是跟着庶族后头的。
贾燕爽快地拍了拍胸脯，“今年二嫂主办，二嫂说了算！”
“那便多谢二嫂一番好意了。”白倾柔感激一笑，平日还没啥，可是在这种重要场合，贾燕给了她这个位置，就相当于告诉整个白府的人，她们姜府也是有地位的。
贾燕笑着罢手，继续去忙了。
看着忙碌却喜笑颜开的贾燕，康玉梅气得牙痒痒，紧紧捏着袖子里的拳头，嘲讽道：“看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不过就是过个元旦，就高兴成这样。要不是我先前做足了准备，她今日能有这么顺畅？”
几位公子还没回来的时候，是她在忙元旦的事。
白画兰没说话，只淡淡地瞧着姜云姝，美眸深沉。
祭祀本没有多少时，只要上个香，走个过程就完了，只是大家族人多，规矩讲究也就多了。
上个香，烧点纸，再磕个头，大房拜完，二房拜，二房拜完，嫡系拜，嫡系拜完，庶系拜，诸如此类，也就耽误得久。
老太君第一个祭拜，随后则是白府的其余长辈，临到白府几位公子祭拜时，姜云姝这才看到了站在角落的三公子。
穿梭的人群里，他穿着一袭白衣静静伫立一旁，容颜清俊，不争不抢，如果不是她前世见过他，还真难发现他就是白家三公子。
他和东楼池月相貌虽不同，气质却有些相似，都是清雅出尘的人，不过，东楼池月是清冷的白雪，而他却是清柔的春风。
感受到一道探寻的目光以后，白染尘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怔，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架子，并不像世人说的那么难以接近。
她回之一笑，心中想着，许是见过太子的疏离和冷淡，就再也不会觉得旁人不好接触了吧。
二人隔空招呼以后，皆收回了目光，互不打扰。
三位公子上完香，就轮到了几位小姐。
看着姜云姝排在自己前面，白心兰气得半死，奈何这又是长辈安排的，只能忍气吞声地跟着她走。
看着姜云姝的脚后跟，她眼里忽然闪过一抹亮色，咬紧下唇，正欲神不知鬼不觉抬脚踩掉她的鞋子。
“我要是你，绝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语气悠然从容。
她嘴角的笑意僵住，见鬼似的看向姜云姝的后脑勺，咬牙嘲讽道：“你眼睛怕是长在后脑勺了吧？”
姜云姝笑了笑，反唇相讥道：“我啊，全身上下都是眼睛，比不得那些没脑子的瞎子，还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瞎。”
“你？！”白心兰气急败坏，但见白画兰略带警告的视线投来，她只好冷哼一声，收起了想要姜云姝出丑的坏心思。
祭祀直至傍晚才结束，站了大半日，长辈们恨不得立马回屋躺着。只有精力旺盛的晚辈们，还计划着吃完团圆饭，就去街上看舞龙灯。
姜云姝知道姜云爱极少出门，便带着她去了一趟，手里月银够了，小丫头一边买一边看，玩得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
京城。
月色皎洁，积雪皑皑。
皇宫红墙内，东楼池月刚刚结束宫宴，穿着一身太子朝服，坐在回东宫的步辇上，凤眸平静如水，只是宫宴上喝了几杯酒，脸颊有些微红，比往日多了些烟火气。
“殿下，属下离开青州都快半年了，说实话，跟着一群糙老爷们在一起久了，还真有点想念白府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嵇壮害臊地挠了挠头，听着宫外的热闹，不禁有些触景生情。
临近年关了，嵇壮又没什么亲人，青案大发慈悲一回，在太子面前给他美言了几句，这才提前将他接了回来。
哪知他话一出口，青案就捏了一把汗，忙抬头看向太子，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皆不知，嵇壮的这一句话，恰好也说到东楼池月的心坎上，他亦回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尤其是出城那一日，她那抹小小的红色身影。
一双凤眸，也被染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