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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他淡淡地斜了她一眼，然后亲自为她盛汤，放到她面前，用命令的口吻，“吃了再去明翠苑。”
疏影阁虽和长柏院很近，但来回往返，必定耽误时间，再赶去学习礼仪的话，路上很急，她肯定吃不好早饭。
她受宠若惊地捧着汤碗，“殿下不必如此麻烦，我一会儿还要去四殿下的隐庐居，迟到一点，韩嬷嬷不会责怪的。”
“你不喜东楼懿？”直呼名讳，可见二人兄弟情义并不深。
也难怪，前世他们就是死对头，而且太子一直生活在颐国，二人怎么可能亲热得起来？
她放下汤碗，轻叹一口气，老实道：“不瞒殿下，我确实对四殿下没有多少好感。”
“为何？”他轻轻挑眉。
“一个刚到青州，就如此剑拔弩张，虽贵为皇子，未免也太嚣张了。”姜云姝肯定不能说实话，只愤愤道，“他知道我是殿下的请脉大夫，却做出如此行径，可见他居心不良，既想试探我们的关系，又将我视为棋子，我自然厌恶他。”
没想到她分析得条条是道，句句中肯，听得他心里很舒服，稍稍靠近她愤愤的小脸，“本宫亦厌恶他。”
姜云姝一怔，接着两人相视一笑，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
“你厌恶他，那你不去便可。”他拿着瓷勺，慢条斯理地搅着牛奶，动作优雅。
她蹙眉摇了摇头，“我虽厌恶他，但更不想让殿下为难。”
他帮她出头，正中东楼懿下怀，便会更加防范她，她现在还不想和他有正面冲突。
“你要学习礼仪，以后也不必来本宫这儿了，他自然没话说。”他轻描淡写道。按理说早该不用请脉了，但是他不舍这每日一见的美好时刻，便一直拖到了今天。
她恍然一笑，“这确是个好办法。”
吃完早饭，他目送她离去，眉宇间溢着温柔之色，“青案，将这套碗筷好好收起来。”
青案脚步一滞，险些跌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四皇子用过的就扔掉，姜小姐用过的就留起来，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沉浸在适才愉快的时光里，太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下属的惊讶，收起眉宇间的温柔，不冷不热地瞧着他，“以后每日，她都来这里用早饭。”
原来是变换了策略啊。
青案惊觉过后，当即低头抱拳，敬佩之情无以言表，“殿下高明啊！”
太子都不用请脉了，他一个四皇子有什么脸面请脉？
姜小姐来长柏院用早饭，他还想邀请过去再吃一回？
青案揉了揉太阳穴，看来最近练武时间太长，脑子已经快跟不上主子，这可不行，他可是护卫兼谋士，往后还是要减少练武、多看书才对。
吃过早饭，姜云姝便直接去了明翠苑。
另一边，老太君得了青案的指示，便以姜云姝要学习礼仪为由，一并拒绝了四皇子。
“老太君说了，为表歉意，找了青州最好的大夫来为四殿下请脉。”雪婆礼数周到，不卑不亢，说完看向一旁，“薛大夫，劳烦您用心照看了。”
薛齐山穿着一身青灰长袍，躬身作揖，“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为四殿下诊脉。”
东楼懿身着淡黄色蟒袍，坐在一把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闻言抬眸扫了一眼薛齐山，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漫不经心道：“你就是天下医馆出来的大夫？”
“回殿下，草民不才，曾经有幸进医馆学过几年。”薛齐山始终低着头，不敢有丝毫怠慢。
“以后每日，也要给太子请脉？”他问道。
薛齐山恭敬颔首，“正是。”
“嗯。”他懒懒抬起手，搭在扶手上，身子靠在椅背上，俨然一副被伺候惯了的姿态。
薛齐山悄声上前，细致地把完脉，然后开了一副养生养胃的方子，便跟着雪婆离开了。
东楼懿重新翻开书，脸色很快阴沉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的计谋，因为韩嬷嬷的教习，竟被老太君无意打乱，无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办法探知一切。
当姜云姝抵达明翠苑时，时辰刚好，不早不晚。
平蝶姑姑先清点一番人数，然后朝韩嬷嬷颔首，示意可以开始了。
庭院空旷，除了每人一张绣凳，什么也没有，大家还是照着昨天的位置排列，韩嬷嬷没有再检查大家的手，就算给了方子，也不会立竿见影，只督促大家要坚持护肤，有一个良好的底子，才能有一张姣好的相貌。
“今天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坐与站，行走和行礼。”韩嬷嬷说道，接着看了一眼平蝶姑姑。
平蝶姑姑会意，走到姜云姝身边，温和一笑，“姜小姐，咱们先学站立，您先一旁看着，等您腿好了，也有基础练习。”
“好。”姜云姝颔首。
其余姑娘看了，皆是一脸鄙夷，一个瘸子还来学礼仪，还真以为自己能站起来了。
然而没等她们笑话太久，韩嬷嬷便侧过身，将手放至身前，“你们先模仿我的姿态站站。”
不就是站立嘛，大家觉得简单极了，于是各个挺胸抬头，自认为站姿优美，然而姜云姝一眼望去，不是含胸驼背，就是姿态僵硬，没几个仪态好的。
平蝶姑姑摇头叹息，走过去一一矫正众女。
烈日当头，虽有荫蔽，依旧难挡炎热。
半个时辰站立下来，大家就有些受不住了，腰酸背痛，小腿肿胀，真是苦不堪言，唯独姜云爱笔直而柔美地站着，就算额头冒着细汗，从她脸上也看不到丝毫疲怠。
白画兰虽咬牙撑着，但神态却有些牵强，早已维持不住平日的优雅大度。
白心兰一贯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般罪，要不是看姜云爱还撑着，她早就耍大小姐脾气撂挑子不干了。
只有从小习武的白锦兰，虽然站姿过于刚硬，但这半个时辰里，不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且神色十分轻松。
韩嬷嬷见大家已领会其意，便也没有强加训练，示意大家休息一番，接下来学习坐。
这一次，姜云姝也加入了行列，大家累得不行，也没了笑话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