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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主仆，穿着靓丽的，应该就是薛齐山的女儿，姿容一般，但盛气凌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想必很得父亲宠爱。
站在她身后理论的，正是适才说话的丫鬟。
“你想如何？”妹妹郭莲问道，同住青州，她虽知道薛齐山的大名，却不知道他的女儿这般得理不饶人。
丫鬟瞪向她的兄长郭青泽，“谁撞了人，谁道歉！”
姜云姝坐在轮椅上瞧着，见兄妹二人气度不俗，头稍稍偏后，压低声音道：“钱婆婆可知这兄妹身份？”
“老奴好像见过一两面，似乎是郭老的长孙和小孙女。”钱婆婆道。
郭老？
姜云姝想了片刻，原来是老太君的老大夫，以前康玉梅在白倾柔的药膏里下毒，老太君请的就是郭老看诊。
没想到比起薛齐山的千金，郭老的孙子孙女反而更稳重些。
郭青泽毕竟年少轻狂，只不过不小心碰了一下薛元霜，皮都没掉一块，就要他当着这么多人道歉，自尊心肯定受不了，故而沉着脸，愣是一言不发。
丫鬟也没辙了，只好看向主子。
薛元霜冷笑一声，“咱们走着瞧。”擦肩而过时，故意碰撞了郭青泽一下，恶意满满。
郭莲无奈，出门在外，还是少惹事为好，于是扯了扯兄长的衣袖，“我们走吧。”
郭青泽没说话，寒眸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轮椅上的姜云姝，笔直进了隔壁雅间。
姜云姝接受到他的眼神，面容微微一怔。
适才同他吵架的人是薛元霜吧？他怎么反而把她当敌人的样子？
看完热闹，大家各回各屋。
姜云爱不喜凑热闹，只问了一句是谁，然后就道：“姐姐你名声在外，又有太子支持，还是少出门的好，以免招人嫉妒、惹祸上身。”
回想起郭青泽那个冷冰冰的眼神，姜云姝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得对，我是该低调点。”
不过她这把轮椅，真是想低调都难。
收拾得差不多以后，大家便坐到甲板上吃晚饭，都是一些肥美可口的河鲜，加之厨子的手艺不错，烹饪煎炸，美食伴美景，惬意舒适。
姜云姝和姜云爱体质不错，坐在船上没有太多不适，白画兰就没这么幸运了，打小就养尊处优，船一出发就晕得厉害，一滴水都沾不得。
太阳逐渐落山，船家点起了灯笼。
一排排的灯笼，将江边映照得明亮而唯美。
姜云姝坐在轮椅上，双手把着栏杆，任由凉爽的河风吹在脸上，青丝飞扬，心绪平静。
“你就是姜家弃女姜云姝？”
她眉心微锁，回头。
只见薛元霜穿着一袭桃红色罗襦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眉宇间尽是不屑和轻鄙，“听闻你医术了得，就连太子也对你另眼相待，今日一看，确实有几分姿色，只不过医馆收的是学子，而不是妓子，徒有美貌可不行。”
这话说得非常过分。
“薛小姐还请自重！”钱婆婆忍不住斥道。
“我们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条老狗插嘴？”丫鬟颐指气使，嘴更毒。
钱婆婆一噎，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对主仆。
“自己是条狗，看谁都是狗，钱婆婆不必与之理论。”姜云姝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目光肆意地打量了一遍薛元霜，“医馆收什么样的学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凭你这样的姿色，怕是去窑子，都磕碜得慌。”
薛元霜脸色登时铁青，张了张嘴，“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连丐女都不如，好歹人家还能让男人惦想，而你......”目光落在薛元霜平坦干瘪的身子上，她笑得直白，“不止脸长得磕碜，身子也让人了无兴趣，我要是你，一头栽到江里死了算了。”
要比毒舌，她姜云姝论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薛元霜气得发抖，抬手就想她一耳光。
钱婆婆大惊，慌忙上前阻拦。
哪知薛元霜刚抬起手，就被人紧紧握住了，她回头一看，只见郭青泽冷冷盯着她，一双寒眸略带警告。
“你放开我！”她大叫着挣扎。
郭青泽果然松开了她，她脚下不稳，后背砸在栏杆上，差点痛岔气，丫鬟赶紧过去扶住她，她一手将丫鬟甩开，死死瞪向姜云姝，“你还真是个狐狸精，太子没在，转眼就勾搭上了郭青泽，姜云姝，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瞧着她气势汹汹地上了楼，姜云姝疑惑地看向郭青泽，郭青泽却面无表情，转身也上了楼。
姜云姝眨了眨眼，这是几个意思？
是夜。
一路奔波，酒饱饭足，大家早就累了，一沾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午夜子时，整艘船忽然喧闹起来，尖叫声、奔跑声、落水声此起彼伏，帆船摇晃不止，很快惊醒了警觉的姜氏姐妹。
“出什么事了？”姜云爱坐起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微白。
钱婆婆正透过门缝查看，闻言立刻折返过来，神色惊恐，“大事不好了，一群水盗杀了进来，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们的打手呢？”姜云爱四下张望。
钱婆婆当即摇头，“我们只有两个打手，对方有数十人，凭二人的身手，根本打不过！”
怎么会这么倒霉就遇上水盗了呢？姜云爱急得不行。
姜云姝缄默地坐在床头，眉头紧锁，面色虽同样紧张，但好歹没有自乱阵脚，如今四处的少爷小姐都往邺城赶，水盗看上商船打劫，并不稀奇。
这些人都是为了谋财，把钱给他们就好了。
“见机行事，不要四处逃窜，以免被灭口。”她沉声道。
姜云爱重重点头，一双手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明明自己才是健全的那一个，更应该保护姐姐才对，可看着姐姐从容不迫的神情，却有一种安全感让自己忍不住想靠近。
而姜云姝也是条件反射地将她护在身后。
突然，“咚”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一个蒙面大汉握着一把染血大刀，粗声吼道：“全都给老子去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