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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允许，姜云姝赶时间，立刻起身去为雪婆扎剩下来的几根针。
扎完针，她一手轻轻按着雪婆的喉部穴位，一边轻推，动作像在刮痧一般，额头已经泛着点点薄汗。
果然如大家说得那般，雪婆没有了体温和心跳，如同死人一般，要不是她刚刚因为嵇壮的话而脱困，用银针偷偷让雪婆产生膝跳反射，雪婆也许连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了。
“雪婆，你要争气，云姝是搭了半条性命来赌的，你可要活下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她压低声音，为自己也是为雪婆，一字一句，柔软而有力量，“你想想，你要是走了，老太君怎么办？她这么大岁数了，你就不想多陪她几年？”
众人站在一侧，袖手旁观，都在等着看姜云姝的笑话。
薛大夫都说死掉的人，她还真能救回来不成？
唯独东楼池月静静地看着，神色从容淡然，没有丝毫不耐，仿佛真能等来雪婆睁开眼的奇迹。
嵇壮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误了大事，又被主子一顿眼神攻击。
可是过了半柱香，也不见雪婆醒来。
“这都这么久了，姜小姐应该放手了。”周大娘语气漫不经心的。
可就在这时。
“咳咳咳……”
“醒了？！”屋子里的下人一片惊呼，震惊之色不亚于刚刚雪婆诈尸。
东楼池月紧捏的手指，也微微松开了，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此女……确实非同一般。
只见雪婆终于咳出了喉咙里的那口淤血，适才一直压着她，这才让她踹不过气，昏了过去。
“雪儿，雪儿啊……”老太君喜出望外，急忙走到床边，拉住失而复得的好姐妹，感动的泪水直流，“太好了，太好了，你又活过来了。”
姜云姝看着她们，袖子胡乱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唇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罕见的梨涡稍纵即逝。
东楼池月看着她的梨涡，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不自觉地跟着微扬。
这姜家女儿，还真有几分能力。
白画兰却死死攥着绣帕，绣帕被她的指甲扯变了形，一双眼怨毒无比。
姜云姝，她居然将雪婆救回来了！
这个小傻子，什么时候她的医术这么高明了？
好啊，跟她玩深藏不露，她还真是小看她了！
“老太君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只是昏迷过去了，哪里是死了？更没有死而复生这一说啊！”雪婆诧异地瞧着她们。
其实在她昏迷的时候，外面发生的一切，她都是清楚的，只是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
所以她必须为姜云姝的清白辩解。
老太君惊讶不已，看向累得小脸通红的姜云姝，一阵心疼和后悔。
“这也不能怪祖母。毕竟当时薛大夫和婆子们都确认了，雪婆没有了体温和心跳。也许雪婆已经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没意识罢了。”白画兰温柔一笑。
雪婆是个聪明人，笑着点了点头，“大小姐说得在理。”
“不过姜小姐的医术比薛大夫还高明，老太君，日后她说不定还能进天下医馆，进宫做医女，这真是您的福气啊！”雪婆笑着看向姜云姝。
姜云姝低着头，一脸谦逊，“雪婆谬赞了。”
“是啊，云姝是个成大器的好孩子！”老太君揉了揉她的肩膀，眼里多了一些欣赏和宠溺，“你治好雪婆，我老婆子一定要好好赏你！”
“医者仁心，这都是云姝该做的，不敢求外祖母赏赐。”姜云姝杏眸弯弯，模样乖巧。
东楼池月压下微勾的唇角，神色恢复清冷，转向老太君，语气疏离道：“既然无事，那本宫便告退了。”
“让太子殿下跟着烦忧，是老妇的错，日后一定登门道歉。”老太君恭敬道。
东楼池月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修长如玉的背影，好似冬日白雪，清清冷冷，却又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二人一走，众人收回了目光。
雪婆这才冷下了脸，看着不知所措的周大娘，“老太君，适才太子殿下在，奴婢有话不好说。奴婢虽然喜欢吸罕烟，但这次咳血昏迷，却并非积久成疾，而是有人故意在奴婢的烟杆上添了东西！”
老太君神色一震，猛地一拍桌案，“反了！居然敢在老妇的面前做手脚，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周大娘大汗淋漓，心慌地看了一眼白画兰，却见白画兰一双眼如毒蛇一般，冷冰冰地瞧了她一眼。
她心底一凉，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烟杆虽然已经被调换，可是一旦查下去，必定会牵连众多，整个事情总有小角色来背锅，而白画兰早已准备将她推出去。
“这奴婢就不敢确认了，奴婢只知道吸这口旱烟的时候，周大娘来奴婢屋子，送过暖香斋的账簿。”雪婆不冷不淡地瞧着她。
其实一开始，雪婆也不确定就是她，但适才发生的一切，身为当局者，雪婆又岂会看不明白？姜云姝还在给自己施针，自己还没死，周大娘就说死了，除了她，还有谁？
周大娘双眼一闭，“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泪水横流，“奴婢该死……”
“你为什么要加害雪婆？！”老太君惊愕不已，自己管辖的院子里，可从没有出现过人命！
她无力一笑，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奴婢嫉妒雪婆得您恩宠，事事都压我们一头，奴婢不甘心，奴婢也想独享一间卧室，奴婢也想独揽暖香斋的大权，可是老太君却根本不给我们机会，仗着雪婆与您一起长大，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权利，谁不想拥有更多？
“小周，我扪心自问对你们不薄，是你太贪得无厌了！”老太君紧紧皱着眉，摇了摇头，怎么也无法理解，“做了掌事的又如何，心力交瘁，什么都是两面性，你们只看见了雪婆的好，却看不到雪婆的苦！”
“她苦一点就能得到您的欢心，可我们苦呢？您看见了吗？”周大娘目光悲怨，她之所以选择帮白画兰，是因为除掉雪婆以后，她周大娘就是这暖香斋的掌事了，可惜功亏一篑，一切都被姜云姝给破坏了！
老太君看着她冥顽不灵，完全被蛊惑的顽固样子，心里忽然起了一些思量。
周大娘平素老实本分，虽权力没有雪婆大，但雪婆对底下的人极好，从不苛待谁，加上暖香斋家风严禁，就算白府后宅闹得鸡犬不宁，但院里的下人们却很团结。
周大娘忽然像受了刺激一般反扑，决不是临时起意，倒像是有人故意挑唆诱导了她！
思及此，她心下一沉，抬起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不禁细思极恐。
到底是谁想害雪婆？
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