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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画兰,你不是一向最能说吗?你不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吗?成日里勾心斗角,也就这点本事了?还说你是未来的皇后人选,看来也不过如此。一朵白莲花还想爬上神坛做皇后,真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姜云姝唇角一扬,头一次这么飞扬跋扈、犀利毒舌,仿佛要将前世今生受过的所有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她瞧着白画兰苍白如纸的脸,极尽鄙夷,“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认清现实吧。太子殿下高雅出尘,绝对看不上你这种跳梁小丑的。哦对了,被嵇壮连踩两脚的手指还痛不痛啊?太子若对你有意,又岂会不怜香惜玉,仍由你昏迷在地,被人践踏呢?心机婊,你醒醒吧!你就是嫁给城门口老李头的那种货色,别把自己美得跟天仙似的!”
“姜云姝!”
白画兰一张脸羞愤通红,但一想到自己是贤淑美好的白府嫡女,这样只会让她很难看,于是又努力维持优雅的神情,看起来反而有些诡异,“云姝妹妹可是在说教姐姐,好,姐姐今日记住了!”
姜云爱原本在闺阁中绣花,听到动静,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屋子里吵得实在激烈,她才迈出房门打算看看,哪知刚到客厅的时候,就听到自家姐姐粗俗无比的骂人声,整个人都惊得僵住了。
她打开客厅拴着的大门,望着里面的人,反应片刻,这才皱眉看向姜云姝,“姜云姝,你可是大家闺秀啊!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是谁教你的,娘听了不得被你气死!”
姜云姝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白画兰跟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眼眸冷如寒冰,“白画兰,我等着你!”
终于解了禁锢,白画兰满脸通红,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呆了,起身就快步离开了上竹院。
白心兰也委屈地跟着跑,她最无辜了,明明就是跟来想看姜云姝的笑话,没想到反被姜云姝给侮辱痛骂了一顿!
浮夸的康玉梅哪里忍得了这口气,当即“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一扬绣帕,一边跑出上竹院,一边大喊,“反了反了!姜云姝这个孽畜反了啊,老太君,您要给儿媳做主啊!”
三人跑出上竹院,神色各异,守在外面的下人和白倾柔全都怔住了。
刚刚里头发生什么了?不是说商量机密吗?
“完了完了,完了……”屋子空下来,姜云爱腿一软,险些滑倒,幸好她及时抓住了门框,她一脸后怕地盯着姜云姝,又气又急,“姜云姝,你疯了吗?你去招惹她们做什么?!”
姜云姝面无表情,杏眸深沉,转过头看向她,微微一勾唇,“云爱,你真觉得我们什么都不做,她们就会放过我们了?”
姜云爱双眸一紧,“可是……”那也不能这样辱骂她们啊。
“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她凉薄一笑,坐到椅子上,一点点握紧扶手。
如果她再强大一点,就那么一点,今夜,她就可以杀了白画兰!
可是现在的她……还不能够。
但是总有一天,白画兰会死在她手中,她相信那一日,绝不会太远。
上竹院不远处。
白心兰和白画兰站在一座长廊中,白心兰气得破口大骂,“姜云姝那个女人不上当,还这般侮辱我们,大姐,这下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白画兰的怒气已经被压在了心底,她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出的话却无比恶毒:“不要自乱阵脚,那个计划她逃不过的!”
她已经筹备整整五日,早先经过青州城附近的麻风村,她就起了心思,在那儿找了一个麻风病人,将他的衣物带回,然后扔到了金玉堂账房先生的房间。
麻风传染性强,他染病极快,待这第一步完成后,又命人将他打成重伤,伪装成只是皮外伤的样子。
今天已经是第五日。
一旦成功胁迫姜云姝为他医治,她还能逃过这恶疾的传染?
待她染上这麻风病,就有理由将她送进麻风村,一辈子也出不来。
要是没感染上,就说那下人原来有麻风病,而她碰过这下人,老太君也绝不会冒险留下她。
将整个思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白画兰定了定心神:“母亲,你尽管哭诉,女儿的计划一定可以照常进行!”
康玉梅本就快憋坏了,得了命令,立刻哀嚎起来,惊动了整个白府。
“外面吵吵闹闹的,发生什么了?”老太君放下手中佛珠,看向窗外。
雪婆过来扶起她,笑道:“好像是大夫人哭闹的声音。”
“怎么又是她?”老太君皱眉,缓缓走出屋子,打算去看看情况。
哪知刚到月亮门,就瞧见康玉梅满脸泪水,无比狼狈地跑过来,看到老太君以后,一把扑到她身上,一顿哭天抢地,“老太君啊,您可得为儿媳做主啊!”
“一宅主母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儿不是你康家,还不快收起你这副撒泼打滚的无赖样儿!”老太君紧紧瞪着她,恨不得堵着她的嘴。
康玉梅一愣,挂着泪珠的脸左右一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太过了,于是用绣帕拭去泪水,抽抽搭搭地诉苦起来,“老太君说得是,儿媳不该如此失态。可是儿媳心里难受啊。您不知道,刚刚我低三下四亲自去求姜云姝,让她救救我的账房先生,哪知她不但没有救人,还将我、画兰和心兰痛骂了一顿,比臊狗还过分!呜呜呜,我太难了......”
老太君目色讶然,但也没有全信,“云姝岂会是这种人?”
“老太君不相信儿媳的话,您总该信画兰和心兰吧?她不但骂儿媳猪狗不如,还骂画兰是什么心机婊,竟然妄想做皇后,她宛如市井无赖一般,说出口的话粗俗不堪,儿媳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康玉梅言语激烈,神色更是激动,要不是现在姜云姝有老太君护着,她早就打死这个女人了,还能被她这般辱骂了去?
雪婆见老太君的脸色一点点转沉,她凑过去说道:“一家闺秀突然变得像市井无赖,不说这是假的,定也有什么缘由,所幸时辰还早,老太君不妨亲自去问问几位小姐?”
“动身吧。”老太君颔首。
雪婆接过婢女手中的披风,搭在老太君身上,和康玉梅一同去往了上竹院。
康玉梅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急忙让年妈妈去找白画兰和白心兰。
暖香斋距离上竹院只有半柱香的时辰。
此时,除了姜云姝和姜云爱,全院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倾柔多次询问无果,只得作罢。
姜云爱一个闺阁小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紧紧攥着的手指一直在发颤。
她们会被赶出白府吗?
出去以后,是不是就要流落街头了?
以前她还想着熬几年,就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君嫁了,从此不必再看白府人脸色,可是现在就被赶出去的话,她们的后半生岂不就完了?
“适才我不甚打落一个茶杯,你进去扫了。”姜云姝看了一眼墨琴。
墨琴已经能下床走动,经过那一顿毒打,她对姜云姝充满了忌惮,就连抽空去向康玉梅汇报的时机都不敢。
她麻溜地过去捡起碎片和茶叶,又让墨书过来一起将水渍擦干,做完以后,循规蹈矩地退让到一旁。
姜云姝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坐到藤椅上,端起新泡的茶水,神态悠闲,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快,康玉梅就领着老太君、白画兰和白心兰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