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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断肠之爱
1
“妈妈……”
是妈妈！
“爸，是妈妈！”
果然，离着老远，陆十四和何珙一人一边，扶着一位泪眼婆娑的中年妇人，他们站在石牢深处，正痴痴地朝我们望着……
我刚要飞奔过去，却听后边父亲“嗵”的一声，像大山一样倒在地上……
我只好先去管父亲。
那边，我母亲忽然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上，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地上跺足，终于，踉踉跄跄地朝我们飞跑过去。
“瀚哥……”
“妈！”
我们两人好不容易才搀起父亲，他睁大眼睛，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一边靠在我怀里大口喘息，而我母亲，痛苦地哭喊出一声后，猛地把我推到一边，自己把父亲搂在怀里，就像怀抱一个婴儿，生怕我把他掉下去一样。
“瀚哥，你别吓我，云慈原谅你了！”
“慈妹，干吗……对我这样好，”父亲艰难地说，“不值得……”
“胡说，瀚哥，我也想着不理你，但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云慈，你不该来！”
“不，不，是我来晚了……”
我母亲的悲泣把整个世界都哭碎了……
“爸，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
我焦急地想了解真相，这时，陆十四走过来，一声不响地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我父母的身上，然后拉起我的手，使个眼色，我们走到石牢的另一侧。
“紫衣，”他把我摁在石凳上，“让他们冷静一下，不能再刺激你的父亲了！”
“十四，你刚才为何不说话？”
“因为，我一进来，就发现慈姨。”
“我妈真能忍，我父亲到底做错什么……不行，我一定得问清楚！”
“站住！”陆十四一把拽紧我，“听我的好吗？”
“十四，你有事瞒着我！”
“紫衣，丁伯父……他……”
陆十四张了张口，却是哽咽难言。
“十四，父亲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你爸爸……”陆十四眼含热泪，“怕没几天了！”
这话简直一个晴天霹雳，击得我半天缓不过神来……
“紫衣，你们过来！”
父亲显然听到我们的对话，招手唤我们过去。
“爸，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父亲把上衣交还陆十四，和母亲坐在石凳上，默默瞅我们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没错，恶性骨肿瘤，”父亲淡淡地说，“转移到骨头，神仙也难挽留，紫衣，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好好照顾妈妈！”
“爸，我不要听！”
这时我才想起父亲几次摔倒的原因，可惜一切已成定数。
我蹲在父亲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腿，仿佛我一松手，死神就会从我手中把他抢走一样。
“丁伯父，放心，他们有我！”陆十四紧咬双唇说。
“我知道，十四，你是条真汉子，请不要泄气，属于你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您放心！”
父亲又拉起母亲的手，他们目光坚定地深情对视。
“慈妹，忘了我！”
母亲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梳理父亲烧焦的胡须，她的手指触到他下巴处烧伤腐烂的皮肉，痛得父亲微微皱眉。
妈妈怎么了？
是把眼睛哭瞎了吗？
“云慈，你知道我的职责！”父亲说。
“我知道，”母亲的声音就像敲裂的铜锣一样嘶哑，“瀚哥，我会支持你。”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你可以无憾地去了！”
“谢谢你，慈妹。”
“孩子，你呢？”父亲又摸摸我的头。
“爸，我也支持你。”
“谢谢，谢谢……”
2
石牢里的灯光，又照亮我们继续斗争的希望。
父亲说，我们不会一直被关押，魔头很快就有新的行动。
虽然知道我们的谈话会被偷听，但有些事已无须避讳了。
“瀚哥，你和女儿的话我刚才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有一颗真心，也不枉来这一趟了。”
“慈妹，你受累了……”父亲怜爱地望着我们母女。
“慈妹，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吧？”父亲问。
母亲点点头。
“我就说谁能说出岳父大人的名讳，你又怎么想到蝙蝠这个古怪名字？”
“瀚哥，那时我还没有决定原谅你。”
“嗐，你不原谅我就好了！”父亲深深一叹。
“那条同样署名蝙蝠的短信一定不是你发的吧？”父亲又问。
“什么短信？”母亲问。
“我就知道是他们捣鬼，其实那时我就应该怀疑石牙了，因为你用蝙蝠代号打电话的事只有他才可能泄密，后来，这条短信，差些把我们的女儿送进魔窟，亏那小子有些良心……”
“爸，您是说小午吧？”我知道他说的是白五科技园的事。
“嗯，你不告诉我这件事，但我估计肯定是他救你出来？”
“是的，我就是担心您怪怨小午才故意隐瞒，早知道……对了，您说我们离开酒店后发现了李如松，可我在棋牌室里还跟他打赌呢！”
“紫衣，酒店里不是他！”
陆十四做个禁声的手势……
接下来，关于母亲，我们也得知她身陷囹圄的经过了。
原来，她是被万木苏抓来的。
“我昨天上午抵达墨河，然后直奔白云寺院，法渡禅师将我安排在一个隐蔽之所，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就因为我的不冷静，造成严重的后果。”母亲说。
“慈妹，你怎么联系到大师？”
母亲在父亲手心轻轻写俩字，我知道，他不说，是怕监视我们的恶人听到，或者，还提防何珙，不过，我怎么看何珙都不是坏人，若有问题怎么会和我们一起落难。
就在我们说话的空当，何珙一直在石牢里晃悠，尽管没有可能，他依然在努力寻找出去的机关。
“慈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否则我怎么会让女儿来找你！”
“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瀚哥，其实，我昨天就见过你和紫衣了！”
“哦……在寺院吗？”
“是的，就在安置万木苏的那间禅房。”
“慈妹……你是说那个算命先生？”
母亲一点头，“就是刚才那个狂笑的家伙，他和从前的样子仿佛不一样了。”
“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搞了半天，这万木苏，就是阴阳先生万年龟呀，这群狡猾的魔鬼！
“我只是忍不住……”母亲嗫嚅着说，“从窗外看了你一眼，就被那家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