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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个熟悉的人影蹲在乱坟岗子上，拿着树枝在雪地里不知在扒拉什么。
他穿着一件农村人常用的羊皮棉袄。
不用走近瞧他的脸，我的内心已经涌起一股温暖……
“朱先生！”
对，连他们都认出来了，正是我命中的“守护天神”陆十四。
不知他在乱坟岗上找什么，除了尸体，荒郊野地里难道还有宝藏？
耕台老伯看我们都认识他的样子，一撇嘴说：“你这朋友倒是够胆儿，瞧他身上穿的，还是蓝牛的皮袄哩！”
我们当然知道他穿人家衣服的原因，不过那是一件死人的遗物啊！
我悄悄咂了咂舌。
“朱先生，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李重慈疾走几步，走到陆十四跟前。
“是啊，哪里最可疑哪里就有侦探的足迹。”
“李老板，莫不是你朋友也在找蓝牛的尸体吧？”老头喊了一句。
“老乡，你说对了。”
陆十四站起身，冲着耕台老伯打个招呼。
“那你弄错了，蓝牛的尸体不在这边。”
“可这一片山坡我都找遍了……”
“年轻人，快把羊皮领子拽上去，你不蒙上脸，小心被他们来世认出。”耕台老伯说。
“哈哈，您是说坟堆里的朋友吧，我这人天生爱热闹，就怕他们不找我呢！”
耕台老伯摇摇头，嘴里嘟哝了一句：
“疯子！”
“朱先生，你也怀疑蓝牛的尸体？”李重慈问。
“我不是怀疑蓝牛的尸体，我是怀疑蓝牛这个人。”陆十四咬文嚼字地说。
“你知道蓝牛要挟觉能和尚的事吗？”
“我知道他和寺里的和尚有勾结。”
“那觉池和算命的万先——”
“还是先跟老乡找尸体吧，咱们的事情一会儿再谈。”
陆十四果断阻止了他的谈话。
“朱先生！”
陆十四从那个乱坟坡上下来的时候，我跟他打了个招呼。
“江小姐，”他笑了笑，“不必担心，我们要找的东西很快就有着落。”
“耕台老哥，麻烦了。”
一行人继续跟老头去找尸体。
6
天色愈来愈暗。
本来就是白昼最短的季节，我们打开了几盏照明灯。
大家的靴子踩在积雪和泥泞上“噗噗”直响，环目四周，到处是无主的孤坟，有风袭来，心里直瘆得慌。
“老哥，是这里吗？”
看那耕台老兄目光四处寻索，李重慈关切地问。
“明明就在附近，还有块儿蛤蟆似的巨石，怎么就找不见呢？”
耕台老伯指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对我们说。
“别急，你再好好想想。”
“就是这里，没有疑问。”
“被野兽吃了也有痕迹才对呀！”
“这倒也未必，”耕台老伯说，“我把他丢在坑里，越看越觉得可怜，心说别立马就被野狼给吃了，就在上面盖了层白雪。”
我们都看着这个抛尸的老头在乱坟岗子上走来走去。
又过半天，他仍是一无所获。
耕台老伯仰头向天大喊：
“蓝牛，蓝牛，你放心，叔这就走，再不来惊扰……”
这老头，撂下我们，一个人迈开大步，飞也似的落荒而逃了。
7
“蓝牛的死，必有蹊跷。”
回村路上，陆十四对我们说。
在此之前，我们抓紧时间把蓝婆婆的死亡，以及寺庙里发生的怪事告知陆十四，他听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惟独对蓝牛的死抓着不放。
“朱先生是怎么怀疑上蓝牛的？”李重慈问。
“因为他的身份。”
“哦，据我所知，他就是个村夫，顶多还算个赌鬼。”
“不，他还是个和尚。”
“和尚？”
“对，而且就在白云禅寺出的家。”
“怎么可能？”李重慈直摇头，“如果在白云寺出家，法渡禅师岂能不知。”
“千真万确，还俗前的法号叫觉空，因破色戒被住持逐出佛门。”
“朱先生是如何查到的？”
“李先生，这是职业秘密，不过大家是朋友，我可以透露一点，这件事和觉池和尚有很大的关系。”
“愿闻其详！”
“先说说那位女子吧，据说当年觉空被逐山门就是受了那女子的引诱，有趣的是，向住持大师告密的人正是觉池。”
“觉池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意中人爱上他的同们师兄。”
“原来觉池也喜欢这个女子？”
“岂止是喜欢，估计你们没有一位能想到这女子是谁呢？”
“听朱先生的语气，难道我们认识？”
“当然，你的好助手诸葛飞燕，难道不认识吗？”
“什么……”李重慈惊得大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有一点您大可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个侦探说的话是要对法律负责的。”
“怪不得朱先生从觉池屋里发现诸葛飞燕的照片……”
李重慈这么一嘟哝，显然是接受了事实。
“这事还没完呢，据说觉空被赶出山门后，反被诸葛飞燕抛弃，从此性情大变，之后就成为一个暴躁、贪婪、阴毒的无耻小人。”
听到这里，我们都唏嘘不已。
“这些还不是重点，”陆十四看了看村子里飘起的袅袅炊烟，感叹道，“罪恶真是无处不在啊！这蓝牛，表面看是个粗俗卑下的赌鬼，实则是白五组织的成员。”
“这个蓝牛，隐藏的可是够深。”
“噢，这一点还未证实，只是一个猜测。”
“朱先生的根据是什么？”
“和尚。”
“和尚？”
“对，想必江小姐已经告诉诸位康复院分手之后的遭遇了，你们上山，一定是以为白云寺里的和尚带走了万先生！”
“对，我们以为是觉池。”我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
“不对，是蓝牛。”陆十四纠正道。
“可蓝牛已成死尸……”
“谁证明他是死尸，是你们亲眼看到吗？”
“噢，这一点耕台老哥可以作证，”李重慈说，“这个人，我曾经还救过他的命呢！”
“除了这个耕台老乡，还有谁看到过？”
李重慈不说话了。
仔细回味，这蓝牛确有诈死的可能。
我们所了解的情况，全部出于耕台老伯一人之口。
至于蓝牛的母亲和妻子所言，我们哪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倘若带走万先生的人是蓝牛，那陆十四的推理就一点没错了。
一个普通的和尚，怎能进入守卫森严的白五科技园，若换了蓝牛——这位白五组织的成员，条件就成立了。
而且，同时也符合了八爷那句“跟着和尚走了”的条件设定。
人家又没必要申明是现任，还是还俗的和尚。
这个狡诈的蓝牛！
不过，这真死假死的事情，怎么才能弄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