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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僵尸？”
又一个新名字。
“是的，因为这个人得了种面部神经局部麻痹的毛病，就是不会有正常人的表情，所以叫他僵尸。”陈子牙说。
呵，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种闻所未闻的“怪病”？
这些倒也罢了，更加恐怖的是，一个小小的保卫科，竟然不受院长领导。
那么新的疑点来了，既然不受院长制约，大个子等人为何会任由陆十四摆布呢？
“这里面有问题……”我赶忙对他耳语，陆十四听后却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陈子牙的头。
“僵尸又是谁，说明白点。”陆十四晃了晃手枪，又威胁道。
“住院部的主任，这个人一般很少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陈子牙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你平时把里面送些什么药品，又是什么人接收？”陆十四恶狠狠地问。
“什么药我可不知道，那都是经过保卫科的人打包好的，再说了，进了墙里面也没见过人，我只管放到地下就走了。”陈子牙说，“真的，我不敢骗你们，前面医院里也有人打听过，可哪个有过好果子吃，不是被辞退，就是变得神经兮兮——”
“等等，”陆十四说，“你是说有医院里做事的变成了病人？”
“差不多吧，至少有过这样的先例，总之给过家属一笔赔偿后，再把那人当病人白养在医院也就不了了之了，”陈子牙鼻子一哼，“整天跟神经病呆在一起，精神不出问题才怪哩，若不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老子他妈也早不在这儿呆了。”
“好了，我知道了，陈子牙，现在开启机关。”陆十四命令道。
“打开机关可以，”陈子牙鼓起勇气，“但是你得答应放我走，与其变成神经病，还不如被你杀了。”
陆十四顿了顿，他突然附到我耳边说：“这个家伙在引我们上钩，咱们将计就计，千万不要被他识破。”
我抓耳挠腮考虑着他这几句话，但就是醒悟不过来。
“好吧，成交！”陆十四考虑一下，对陈子牙说。
陈子牙眼珠子转了转，犹犹豫豫地走到影壁前，仔细瞅了一会儿，突然飞快地伸出拇指，在画着樱桃树的树干部位一摁，只听“轰隆隆”一声响，那影壁墙便徐徐地升起，“好了！”
他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陆十四，“进去吧！”
陆十四却笑嘻嘻的一言不发，连我都瞧出他的不怀好意，“怎么……”陈子牙支支吾吾道，“你说的，打开机关就……放我走……”
“是啊，我又没说不放你走，”陆十四晃了晃枪口，冷然说，“但不是现在！”
“你！”陈子牙正要发怒，看了看陆十四手里的枪，泄气了。
不愧是久历战阵的人，陆十四确实鬼精得很，进了影壁门，他立刻把枪口抵在陈子牙腰上，照明灯一照，我才看清，这是一间类似于住院部休息大厅的房子，但它的奇特之处几欲颠覆人们对“诡异”的全部认知，既而唤起了我内心对“地狱”的全部联想——
灯光所及之处，从地面、墙壁开始，一直到屋顶，这里全部涂满了壁画，画面血腥恐怖，看来叫人不寒而栗……
没错——它就是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
5
我忽然想到，条件反射是否也是造成精神病患者体征变化的一个重要诱因？
反正我一接触这些惨绝人寰的酷刑图景，内心立刻战栗不安，难道上次误入镜子房的地方就在这里？
可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想来陆十四也是因分心浏览这些图画，一不留神被陈子牙找到了机会，等我们发现那家伙溜掉的时候，刚刚升起来的影壁墙就像一道千金闸，“嗵”的一声掉下来，把我和陆十四困在了里面。
这一声巨响，吓得我心惊胆颤，也不得不服那小子手快，不知道陆十四有没有看到，反正我是根本没有看到陈子牙的手指到底触碰了哪里。
“十四，现在怎么办？”我惊慌失措地问他。
“慌什么，现在不挺好嘛！”陆十四关掉照明灯，四周一片漆黑，我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感觉到他在笑。
我虽然不是个朝三暮四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却又不可抑制地扑入他的怀抱。
陆十四亲亲我的脸颊，趁机在我耳朵里说：“紫衣，不要叫我的名字，万一暴露，我们就离不开墨河了。”
我却顾不上听他的唠叨，他一亲我，我马上凑上香唇，又是一个长长的热吻，等我们分开，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了，元泰的事情还没有最终坐实，我怎么能这样？
是我真的爱上陆十四了吗？
最明显的结果，便是李元泰在我心中的影响愈来愈淡薄，当然有谎言揭穿的原因（还有待证实）在内，难道对他的下落，仅剩道义上的关怀？
又听陆十四在耳畔呢喃：“紫衣，你怕吗？”
我伏在他怀中，轻轻点点头，觉得不对，又摇摇头，“有你我就不怕！”
“不知道你看出来吗，刚才是他们有意放我们进来，只是那个陈子牙还被蒙在鼓里。”
“不会吧，”我抬起头，“你的意思是，那个大个子的主意？”
“不是，”陆十四轻抚着我的长发，依然压低嗓门说，“我刚才同姓陈、姓孙的医生讲话时，走廊门里有人在看着，他可能已经向三个保安下达了指令，只是你和那两个医生没有发现而已。”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也站着没动呀！”我不服气地和他争辩。
“射在大个子手上的激光，”陆十四说，“这种光线在传播的中途是看不到的，只有当它遇到物体发生折射时才能看到彩色的光点，当然那个角度我也看不到，只有大个子才能看到自己的手，我是通过观察他的反应得出的结论，但这个结论并不是惟一的。”
“你可真厉害，那么陈子牙你也是故意放走的吧？”
陆十四嗯了一声。
“既然是故意引我们进来，一定是设好了圈套，等着我们往里钻吧？”
“对！”陆十四拍拍我的肩膀，“你终于变聪明了。”
嘿，这人也真是奇葩，知道人家对付自己好像还蛮开心似的。
我故意给他一拳头：“好你个陆十四，原来你在耻笑我是个傻子呢！”
房子虽黑，形势更险恶，不知为什么，此刻却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