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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新政府编制内的陆军,按批次一共分为四批,每批十个团。按地域分为四地,粤西、广西、湖南、粤东,依次是每一回征兵的地域。在全军抽掉10%的士兵进行综合比武,汇集起来也是不小的数字。为此新政府需要修建一个相当大的演习场,还要维持秩序,防止农闲时节的农民跑进去看热闹引发不测事件。
不过和这些比起来,将后勤物资运到宋岛才是最耗时的部分。近代化军队和封建军队的差别之一就在于,后者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完全不考虑后勤补给的可持续性,而近代军队必须考虑充足的后勤需要,并且要做出详细的计划保证实施。金坷垃需要将大量的炮弹、火药和罐头食品送到岛上,并且需要从日本购买才能保证六千人的远征部队正常作战。其中武器部分的运输就需要耗时几个月。
但是几个月时间很难保证张艾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金坷垃想了个万全的主意——和谈。准确来说是向朝廷请求招安。这当然是假的,都准备打到京城了,还招什么安啊!但这种事情朝廷并不知道,政府军刚刚退出安庆,在我大清看来,形势还不算太差。而且全国上下也不止金坷垃一支叛军,河南四川早就闹成了一锅粥,如果最大的一支肯招安,对朝廷来说也不是坏事。至少回过头来就能调他们去打四川,一举剿灭两支乱党。
所以,现在新政府缺的正是一个谈判代表!
金坷垃原本想派老七去,但一想到他是朝廷钦犯,我大清也不怎么讲信用,还是算了。但是大范围海选也是不现实的,你总不能闹得风风雨雨,让大家都知道招安的事情吧。但是小范围选择又必然要告诉人家真相:谈判是假的,招安是假的,甚至你这个谈判代表也是假的!
万一要是被识破了,那只能是个咔嚓呀!
谁愿意去?谁又能去?
金坷垃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徐君梅问计。老八奏哥和徐君梅在北方经营数年,手下怎么说也应该有几个能说会道的人。他只要一个就够了!
“没有!”
金坷垃大吃一惊:“什么?”
“没有!”徐君梅摇头道,“白莲教的生意做得很大,但做生意以诚信为本,君梅素知此理,又怎么会收奸猾之徒。”
金坷垃一想确实是个道理,白莲教生意这么大,如果招进来的净是一帮子忽悠,那徐君梅就算再精明也没办法管理好这家饭庄子。所以她手下尽是渔传鸿书这样的老实人。
无法,金坷垃只好去问孙青,孙青倒是很大方。虽然他身边也没有太多奸诈之辈,不过往下找总是有的。然而也不行,因为这种人往往怕死!拿着全套假货跑去朝廷那边请求招安还要拖延时间,这非同小可,稍有闪失可就暴露了。金坷垃面见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对方一听说要给朝廷送信,当场就吓傻了,事情不了了之。
罢罢罢,锦上添花之计,做不到也没什么,让林锋等人加强戒备便是了。
工作之余,金坷垃利用难得的闲暇,陪着徐君梅上街。广州城是越发繁华了,当这座城市摆脱了封建王朝的束缚,就像雨后春笋一般成长起来,显得生机盎然。
“相公可找到出使的人?”
“没有合适的。这种顺手牵羊的计策做不到也无关大局,夫人不必介怀,就这样吧。”
“是可惜了,若能做成倒也少了无端杀戮。”徐君梅似乎有些遗憾。
“这位夫人,上好的丹药,您要些吗?”
金坷垃蓦然回头,竟是一个小老头子,脸长得倒不那么讨厌,只是手里的破布招牌有些寒酸。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骗子,丹药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就是玄学的代名词,目前为止有效率0%,致死率倒是蛮高的。由于在炼制的过程中加入大量重金属、硫磺、白磷等等有毒物质,吃下去以后确实会有浑身发热的效用。这是典型的重金属中毒症状,不过那时候人们总是认为这是大补之兆,实际上是要死的感觉啊!
若是平时,金坷垃定然将他骂走,不走大木上来砍死喂狗。但是今天,金坷垃多问了几句。
“我看先生一把年纪还精神奕奕,可是常服丹药啊?”
“客官瞧您说的,我这人命贱,吃不得!只是时常炼丹,沾了些仙气。”
金坷垃差点笑出声来,他自然知道你不吃这玩意儿,不过这个解释却十分贴切。
“客官,您天生贵人,吃了这仙丹自能金体不坏,永葆青春呢!”
金坷垃想了想,说道:“丹药我不买,不过先生若缺银子,我这有个门路,保你卖一辈子仙丹也赚不来!”
小老头一听,登时两眼放光:“客官可莫要欺我!”
“你这么聪明,我一定骗不了你。”金坷垃带他走了二里,说道,“你看,前面那栋房子里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原本是个屠夫,门口那辆马车看到没有,金色的,那里边是个女人,妖媚无双,你把仙丹卖给他们其中一人,我便给你50两银子。这是大明新政府中央银行的本票,你应该认得。”
“客官!我要卖给他们两颗,你能给我100两吗?”
“这是两张本票!”金坷垃又掏出了一张。
待这市井无赖走远,徐君梅这才凑上来。
她有些不明所以:“相公这是干什么?”
“我找到谈判代表了!”
“什么?这可是个市井无赖之徒啊!”
“我要的就是市井无赖的大忽悠嘛!”金坷垃笑道,“其实能骗过岳屠夫不难,难的是忽悠安妮。”
“为什么?”徐君梅问道。
“那个安妮眼里只有价钱,智商一直很稳定,若能骗过她,这小老头定然不笨。夫人虽然智计无双,但为情所困,有些时候就不那么聪明了。”
徐君梅一愣,却有些怒了:“相公今日话里有话。”
“哪里!我是说,夫人不聪明的时候,相公我罩着。”
徐君梅这才收了怒气:“你听说了吗?玄薇已经生了。”
“对!生的是男孩。”
“记得灵芸生的也是个男孩,现在应该能打酱油了吧。”
金坷垃突然明白了,几年了,徐君梅还没有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事非常严重。
“夫人莫急,我们共同努力,出征前非有个结果不可。我看安妮也没那么容易上当,不如我们找间茶馆慢慢等。”
徐君梅点点头。二人找间茶馆坐下,此间布景颇为雅致,金坷垃眼拙识不得,徐君梅倒是十分享受。对他来说,能看见对面什么情况才是个好位置。
“客官想要什么茶?”
“云栖。”
“客官真是行家,不过今年云栖的茶成色稍差,倒是狮峰品相绝然,正合客官。”
“也罢,取初展。”
“是!”
金坷垃听着他们对答,十分辛苦。“这云栖是什么?”
徐君梅笑笑:“西湖龙井分五峰,云栖是其中一峰。狮峰自然也是如此。”
金坷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初展又是什么?”
“茶叶采摘以早为贵,以采摘嫩度的不同分为莲心、雀舌、旗枪。只采一个嫩芽的称莲心,采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为初展,叶形如雀舌的称雀舌。”
金坷垃一听雀舌竟然是茶叶的形状,不由大为吃惊:“我还以为雀舌是一种茶呢!”
徐君梅鄙视了他一眼。
“我这一个行军打仗的人,哪里知道这些。”金坷垃突然想着,这玩意儿也许很贵,“这茶叶多少钱一两啊?”
“五十两银子。”
“什么!”金坷垃惊得口瞪目呆。“这你跟谁学的?”
君梅笑笑,没有回答,只是岔开话题:“相公虽然事务繁忙,边幅还是要修的。”
“他出来了!”金坷垃惊道。
“客……客官。”
“成了?”
“我卖出去十颗!”
徐君梅大笑:“相公你可破产了呢。”
“哪会!我一言九鼎,这是一千两的本票,你去兑了,取五百两。”
“客官你在这里等我?”
“自然!”
“您不怕我……”
“给你就是信得过你,快去快回。”
徐君梅略略诧异,问道:“他要真不回来呢?”
“拿走就一千两,回来指不定能赚多少钱,他怎么会走呢!”金坷垃说完不等上茶,“夫人稍等,我去去就回。”
“哪里去?”
“岳屠夫要真吃了那仙丹不得成仙啊!”金坷垃急道。
徐君梅暗暗嗤笑,看着他一溜小跑冲到对街,敲门声连自己都听见了。
“你说什么?金枪不倒丸?”
“对啊!我看他说得那么好,不好用不要钱,我就留下了。”岳屠夫怪道。
“丢了!这东西有毒。”
“啥!”岳漫步吓了一哆嗦,仙丹一下子都掉到了地上。“我就说!还不要钱,一定是个刺客!”
“你去陪安妮吧,这件事我管着呢。”金坷垃转身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人影。“人才!真t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