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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法王，这是您要的核实情报。”
金坷垃抢过信封，速速打开，徐君梅忍不住也凑上来一观。按说这份密件只能金坷垃一个人看，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和琳与福康安同日病死军中！”金坷垃高兴的连拍大腿。“得来全不费工夫！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和珅，逮捕下狱，罗列罪状二十二条，赐死。”徐君梅默念着这行文字，一声叹息。
“和珅不重要。和琳死了还有张艾顶着，福康安死了，福建防务就空了！”金坷垃笑道。“可惜大军集结还需时日，要不然我都不想让他过好这个年！”
“相公又要出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时候不打他，简直对不起自己！”
徐君梅脸上有些落寞。金坷垃已经晋升元帅，手下大将也都镇守一方，其实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但她也知道，打仗这种事是会成瘾的。朱棣贵为天子，却也死在马背上。
“夫人不必担心，此战胜，则闽浙总督化为云烟，满清再无屏障。”
哎哟！对了，接替福康安那个人是谁呀？金坷垃再把情报翻出来，没说！难道根本就没人去？
徐君梅并不知道金坷垃的思绪已经走开，还念叨着这惊天巨变：“这个福康安也真是倒霉，明明不是和党，却被无端株连进来。”
“啊！他弟弟就是和珅一党，他与和琳的情分天下皆知，说他不是和党，我都不信啊。”金坷垃笑道。
“相公不知内情，和珅自知不能奈何福康安，又知道他记恨自己，便与福长安交好，和琳又机缘凑巧与他亲如兄弟。这才让外人误解了。”
“懂！法不责众嘛。谁知道嘉庆这小子下手这么狠，老子尸骨未寒，留下的人他就杀光了。”
“不问良莠，一气诛杀，不知寒了多少人的心啊！”
金坷垃将一杯茶全部喝尽：“回头推翻朝廷，记他功劳！夫人且歇息，我出去一趟。”
“相公可是要说征讨之事？”
“那自然，点齐人马踩过去就是。”
“新军未成，是不是有些冒险……”
“夫人有所不知，这世上没有一定胜利的法子，现在福建一团混乱，机会不等人啊！”
“相公……”徐君梅欲言又止，“久赌必输，这样好吗？”
“不习剑者，亦死于剑下，这个世道我们没得选。”
金坷垃穿好衣服，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迎着所有将领的目光，坐上头把交椅，或者那叫首席。
这间会议大厅不同于湖广总督府，他是新造的！用的是中国传统的砖木结构，但却显得朴实无华，甚至没有多少尖顶。
“还有谁没到？”金坷垃右手倚住会议桌，问道。
“报大帅，还有海军方面张保仔没有到。”
“他还在战斗出航，一时很难回来。”
“其他人呢？”
“陆军方面，毛大将军仍在洪都，岳将军与林锋将军在武昌前线。”
“没关系。”金坷垃轻描淡写，“有调防回来的老弟兄们就行。这是本次作战的目标和计划书，请诸位参阅。有困难现在就可以提出。”
“我有！”
“老七。”金坷垃点头示意他继续。
“法王，我主管粮草军器，现在出兵困难是很大的。不知为何，今年订购的英制6磅野战炮还没有到位，况且新军训练没有完成，强行调用恐有不妥。”
“黄埔铁厂的情况如何？”
“已经出铁铸炮，不过工匠水准还不够好，我是想再等些日子比较好。”
金坷垃点点头：“不愧是济生堂的石老板，账目清楚。不错，新军未成，现在动用是仓促了。一年的兵还是兵样子，战场滚三回才叫兵！现在呢？才练了几个月，刺刀只教个基础，没有三五个月成不了。火炮跟不上，没法按照规定的数字配备，甚至连炮兵也是新兵，能不能打准都不知道。”
“我这也有问题。”
“一嫂请讲。”金坷垃恭恭敬敬的回礼。
“郭婆带化整为零，贴着近岸小岛与我军周旋，我等屡屡无功而返。如果要用三艘西洋战船掩护众多商船，恐怕是独木难支。”
金坷垃也点头：“这个叛徒熟悉我海军战法，避实击虚，是很难缠。要找到他如大海捞针，可找不到他，广东沿海千百里，他哪里不能上来搞个破坏。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由海路进攻福建，击其所必救！你觉得郭婆带会怎么做？”
“与我军决战！”龙嫂顿悟道，“但是这样很有风险。大船在近岸海上机动受限，容易搁浅。”
“没错，有风险，也有机会。”金坷垃补充道。
“大帅！军事老朽说不上话，但您既然请我来了，倒是有一计。”
“孙老，您代表内阁旁听，小辈自然要听一听。”
孙青捋了捋胡子：“记得当年郭逆反叛，有部众未曾带走，这些人中必有与他部将熟悉的，就利用他们探听虚实，如何？”
“阁老高见呀！利用这些人探听虚实，还能让朝廷对他多加怀疑，好计策！”金坷垃恍然大悟道。
孙青得了夸奖，甚是高兴。其实白莲教的情报网并没有向他传递关键情报，他们都是直接向金坷垃报告的。福建内部的情况白莲教情报组织更清楚，或者说掌握的内线更多。再加上有徐君梅这个洞悉人心的女人，孙青想到的事情，金坷垃早就想到了。不仅想到，情报工作甚至做到了敌人内部！
风老千已经确信收买了一个在郭婆带身边的重要将领，这个人偷到了清军关键的厦门、福州布防图。虽然这些图在金坷垃看来仅仅是小孩子把驻防营地标注了一下，远远称不上是军事作图，不过没文化的人，你还能要求他什么呢？没准原图就是如此，他凭着记忆画上去了。同时，福康安死后福建驻军的情况人家也如实相告，就是人心惶惶，纪律涣散。由于嘉庆皇帝处理的太过着急，连人选都没有找好，即便找好了，从京城来到福建接班也至少需要走一个多月。
“大家的意见，我都明白了。既然出兵多有不便，那就算了吧。来年毛大夺下洪都再作打算。”
“啊！”将领们不约而同的叫出声来。
金坷垃心中窃喜，你们这帮混蛋！徐君梅所料不差，这什么机会啊？！谁不知道千载难逢。但开会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提出很多困难和不能打的理由。为什么？这叫露脸。如果打赢了，当初我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改进了进攻方案，我是有功之臣。万一打输了，你看看！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没听我的，中招了吧？
徐君梅不在身边，金坷垃从来没想过这些人心中还有这点小九九，徐君梅一来，就你们这帮王八蛋，还算计老子？！现在我说不打了，你们想不想劝谏一下？
那似乎是必然的。徐君梅也是留了后手，如果金坷垃顶着大家的劝谏去打，万一战局不利，那么这些人有充足的理由和动机打退堂鼓。但如果是他们力主去打的，出尔反尔有了困难就后退，金坷垃可就有充足的理由“劝说”他们。果不其然，金坷垃说出这等迟疑的话来，眼看着立功机会就要溜走，新军将领们几乎跳了起来。这些人里，除了水香，都是跟着金坷垃在沔阳见习的第二排军官团成员。和第一批军官团行伍出身，白莲教背景等等草莽因素不同，这一批军官多是广州附近的商人子弟。这是巧合也是必然，因为近代化陆军需要数学和物理功底，在中国最懂数学的恰恰都是商人，别的不说，加减乘除你总得算明白对吧？一车大米多重你也要清楚对吧？一张卷子，合格的录取，读圣贤书的和掌柜的，往往后者更有优势。甚至……混进了一些盗墓贼。后来金坷垃才想明白，盗墓需要测距，还需要有一定的计算能力，只要学会写字什么的，做出测试题也是不难的。
摸金校尉……摸金是假的，校尉是真的！
刚才没逮住发言机会的人立即表态：就算福康安还在，也不过是手下败将，以前我们从陆地进攻福建，关隘重重，补给困难，那才打不进去。现在我们从海上过去，还不打你个满脸桃花开吗？
甚至有人认为，福建不会存在有组织抵抗，官军会像当年在河南一样，“见贼而走为上勇”。金坷垃微微一笑，这些小资产阶级的代表有着传统封建士大夫无法理解的冒险精神。和农民相比，他们更有见识；和士大夫相比，他们烂命一条。这种人简直就是造反的绝好材料！
“孙阁老，您这边怎么看？”
孙青哪里会说什么。笑道：“内阁与议会都将战事全权委任大帅，这种事您定就是。”
“好！既然这么说，咱就给乾隆爷送一回钟！”
众将无不欢呼。士气高昂，虽然是暂时的。你们这帮子，可千万别受了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