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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金坷垃愤怒的将侦查报告丢在案上。
“元帅,清军部署确如……”
“事后诸葛亮,有个屁用!”金坷垃气不打一处来,身边没个会拍马屁的就是不舒服,这种时候你跟我说清军部署确如xxx所料,那不是打老子脸吗?好在现在这些团长和军官都是自己的学生,一次偶然的失误绝不会导致信任的动摇。
只是冷静下来,这次惨重的失利完全是因为自己过于轻敌了。反观张艾的布局,不仅猜到了自己的意图,而且洞悉自己的求稳心里,将一万大军送进了伏击圈。清军重炮近发,大大提高了命中率,不仅上岸部队受到了损失,各船舰其实都中弹了,需要一定程度的修理。最糟糕的是,激烈的炮战打光了政府军舰队的炮弹,如果不是自己把“飞翔的河南人”派出江口去警戒,可能此时舰队已经要撤退了。那个郭婆带是长了鼻子的鲨鱼,让他闻见血腥味,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不错,张艾用绿营军赢了一把,但这是建立在自己犯下致命错误的基础上,下一次还有这么幸运吗?
“湘潭步兵团伤亡怎么样?”
“死伤五百八十七人,其余登陆的各团也有损失,全军伤亡八百零九人。”
金坷垃略感欣慰,遭到伏击,又挨了上百门大炮的轰击,这种损失已经非常轻微了。同时也证明我大清的炮术十分惊人,双方满打满算对射了一个上午,政府军方面都把炮弹打得差不多了,清军就算火炮比较大,射速慢一些,也应该能打出几十发吧?这么算下来,几千发炮弹才打死几百人,果然好炮术。
既然你没有干掉我,那就该我动手了。
虽然舰队方面有部分舰艇炮弹耗尽,但主要制海舰弹药充足,只要把运输船放回去,其余舰艇仍然可以保护补给线。在建好了码头之后,政府军终于回复了元气,气势汹汹杀向乌龙江。几天时间里,重炮是不可能从山上撤下来的。金坷垃也不用冒险让战舰靠近,只需要把野战炮拉过去从侧后包抄就可以了。
然而,事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当政府军占据乌龙江南岸之后,才发现他们根本不可能把野战炮拉过去!没啥,就是地面有点泥泞。炮轮一陷进泥里,任你怎么吼叫咒骂他就是出不来。另一边的江心岛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如果没有火炮掩护直接步兵强攻这种泥土糊住的工事,在抬枪打击下必然伤亡惨重。金坷垃揣摩了一下实际情况,决定把臼炮拖上来。
轻型臼炮重量并不大,特别是改进了冶铁工艺之后。这种东西有两个明显缺点,第一个是射击之前必须构筑工事,否则他的射程不如发射实心弹的加农炮,会变成活靶子。第二个是他只发射高爆弹,这就意味着每一发炮弹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远不如加农炮经济,而且还没法打移动目标。你想啊,这炮弹的引线是有长度的,呼啦啦从天上掉下来,一边带着转一边冒着烟,机灵点的早就跑了。除非同时有很多发炮弹落下来,人家来不及跑掉。当然了,这意味着多门臼炮的同时射击,有时候还需要敌人拥挤在一起。
炮台恰恰是这么一个地方!炮弹落下来,你总不能跳墙吧?那真的是闷杀!金坷垃毫不犹豫的将用来对付福州城的12门24磅臼炮统统扛上来。没错,“扛”上来!之前政府军也使用过自制的重型臼炮,类似32磅、64磅等等,重量与野战炮相差无几,也需要炮车机动。但见识过英国人的臼炮之后,金坷垃眼前一亮,立即开始着手研发轻型臼炮,24磅臼炮就是这样一种仿制品。他身管仅仅长一尺半,大约450,口径在144左右,根本不需要炮车,直接以45°角固定在一块厚实的木头上。这么个东西,全重竟然不到100公斤,四个人完全可以扛着走。实战中,炮兵都是六个人扛着,每个人只分摊不到15公斤的重量,长途行军都没问题。那块木头下边的6条木杠子和中间的粗木头就像是八卦中的“坤”卦,封建迷信浓厚的农民士兵把这种武器叫做“地炮”。
金坷垃迷糊了,“坤”也通女性,为啥不叫姑娘炮呢?难道是不吉利?身轻体柔易推倒,这不就是姑娘的好处么。坏处也很明显,这玩意儿调节射程全靠装药量,经验十分重要,但这是臼炮队首次亮相,装多少药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只能是边打边学。
政府军士兵直接用竹筐填上石块泥土,在河滩上垒起一人高的三角面掩体。就清军的炮术而言,这个动作有点多余,不过金坷垃治军严厉,炮兵射击先挖工事,这是纪律,尤其是在敌方火炮射程范围内的时候。虽然步兵也加入了工事修筑,但时间还是拖延了一个白天,等臼炮队准备就绪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晚上又没法渡河,这炮还打不打?
打!金坷垃满腔郁闷不得发泄,反正这里距离广东也就几天的海运路程,还缺火药不成?
这一夜,注定属于臼炮队,属于开花弹。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飞起十二颗亮闪闪的流星,黑色的铁球隐藏在夜色中,但点燃的引信不断燃烧,飞溅的火星留下了一条金色的轨迹,就像流星一样。此时江心岛炮台上的清兵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城墙巡哨军士仍然灯火通明,成了火炮校射的标靶。甚至,不少兵士跑到开阔处看流星。由于炮弹总是拖着火尾从高处落下,确实很像流星,清兵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指指点点,就像看戏一样。
第一轮炮击,菜鸟们把炮弹都打进了乌龙江,只溅起了一点水花。清兵只听炮声隆隆,却不见炮弹落地,还以为这是什么礼花,彻底放下心来,纷纷跑出来看热闹。如果张艾看到这一切,一定会气得半死,敌军在炮击,绿营兵们竟然跑出来看热闹。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军队也不会出这种脑残的士兵。对了,还要加上负责约束他们的军官!
可惜,张艾的话,朱珪哪里还听得进去。封建士大夫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他教出来的嘉庆皇帝这幅样子,自己自然也就是个“道德高洁”之人。然后就以为自己道德高尚所以很能打仗。马尾大捷,让朱珪认为叛贼的能耐不过如此,全然无视绿营兵的战斗力。如果他是个贪官,也许还有些办法疏通,可惜此公“公生明廉生威”,是个一分钱不收的主儿。对自己的正义判断十分自信,张艾岂敢多言,乖乖的装孙子。
政府军臼炮队轻微调整,开始全装药校射。这一轮炮弹,落到了南北炮台中间的空地上,由于江滩潮湿,还是有些炮弹没有炸响。不过零星的爆炸已经让一些有经验的军官察觉到危险。我大清也是由开花弹的,在圆明园的仓库里,自从满清开国的时候就有,发射这种开花弹的东西叫做“冲天炮”,只有八旗军神机营才有!
可惜呀,漆黑的夜里又不得喧哗,少数几个人并不能阻止即将到来的末日。
“校准射!基准炮一发!”金坷垃下达命令。
“火药装填!”
“装填完毕!”
“信管50秒!”
“50秒信管!”
炮兵阵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指令传递声。为了防止传递有误,完成操作后士兵必须重复指挥官的命令,比如常用的“向左2.5”,意思就是向左转2.5个密位。转动到位后,炮手会报告“2.5向左”,意思是我已到位。指挥官就可以下达下一道命令,在船舶上也是这么操作的。
“主人,怀表。”
“谢谢,射击开始!”
轰!
金坷垃按下计时,东尼大木把灯笼往他这里靠近,让他看见表上的读数。
指针逐渐指向45,所有人都在竖着耳朵听着。
“弹……着!”
“一……二……三……四……五……六……”
轰!
“信管45秒!”金坷垃喊道。
“45秒信管!”
“效力射!八发!急速射击!”
江边火光一闪,就像放烟花一样,炮弹腾空而起,划过天际。
对面的清兵毫无动静,仿佛刚才那发在炮台中间爆炸的弹丸仅仅是个意外一样。眨眼睛,铁球砸在土木砖头构建的炮台上,噼里啪啦的,也不知道砸断了什么东西,清兵还伸出脖子去看这个满地打滚冒着烟的玩意儿。直到他在眼前突然炸裂!
刹那间,南炮台成了烈火与硝烟的焚化炉。炮弹接二连三,冰雹一样砸下去,惊雷一般炸响。这些绿营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场就给炸傻了。火焰点燃了木质构件,引发火灾。冲天火光中,爆炸不断,再次加剧了混乱。忽然,火势陡然加大,就像一条火龙,突然腾空而起,撩起几十米高。高爆弹不知道点燃了什么,烧的噼里啪啦。
“主人,清妖在往炮台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