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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又叫黑死病,中国甲等病名录中有两个,一号病鼠疫,二号病霍乱。其他什么艾滋病,非典,天花统统是乙等。第一次鼠疫大流行两个世纪的,第二次四个世纪,1644年鼠疫进入北京,京师三大营一天之内,全军覆没李自成进北京。数日之后,大顺军鼠疫爆发,大量病死,山海关失利。如果说有什么病可以改变历史,那就是他了。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何况旱灾后又下了雨,这么多尸体被老鼠啃食,跳蚤又把病菌传染给人,人类之间又爆发肺鼠疫,一夜之间一村一城全部死绝。
金坷垃下达撤退命令之后,马上意识到这样是跑不掉的。人没有老鼠跑得快!而且如果军中已经有人感染,那么病菌一定会被带进许昌。
“从今天开始,全军与许昌城隔离,军中如有发热病人,立即隔离。我,那个小孩,还有卫队也都单独隔离。”
金坷垃命令刚下,傅友德那边就派人过来了,他也很奇怪,大军到了城边扎营却不进城。一问才知道出了大事,他倒不是害怕瘟疫,因为这玩意儿离得很远,他担心的是侄子。
直到现在傅友德才算真正理解了亚当那句“法王仁厚”是什么意思。不错,金坷垃对待底层民众和士兵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仁厚,但是亚当的话有另一层意思。厚黑厚黑,有多厚就有多黑!话到嘴边却又咽不回去,那么吐出来的大多就是反话了。金坷垃杀人从不手软,而傅仕仁违反了撤退命令。
傅友德赶紧想着办法打圆场,至少让金坷垃收回那道命令。但他见不到金坷垃,因为金轮法王早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手里就攥着那把手枪。他放出话来,只要出现鼠疫症状立即开枪自杀,尸体火化。这主要是金坷垃不知道鼠疫的潜伏期,一般肺鼠疫感染后最快2-3小时发作,一夜之间就可以全家死绝,都这么多天了,该死早就死了。
在那冰冷死寂的帐篷里,金坷垃反倒是冷静下来。虽然潜意识里还在臆想自己发病,但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太可能感染。然倾巢之下安有完卵,鼠疫这种恐怖的瘟疫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必须将他消灭在萌芽状态。从逃亡的流民嘴里,金坷垃得到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将最后一个红点画在地图上,金坷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看,所有的点都围绕着开封城。”
魔女大惑不解:“为什么像一个环呢?”
“是啊法王,不应该是开封最多吗?可是那里一片空白呀?”大棍子也有疑问。
“因为那里的人已经跑不出来了。”
“法王,我这边找到一个开封附近跑出来的人,您要不要问问?”傅友德恭恭敬敬的问道。
“将他单独隔离,还有把我让你们做的面巾给我三份。”
三份?那不捂得跟狗熊嘴一样吗?现在这种时候就算捂成猪嘴金坷垃也不会在意的。
人就在金坷垃隔离自己的帐篷里。确认没有人染病之后,几千人就进了许昌,军营刚好安置流民。
开封已是死城了。
那个河南巡抚倒是做对了一件事情,他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开封城门,阻断交通。要是一般的瘟疫,他这么干绝对没有问题,因为那是人传人,人不流动自然就不会传播。但这是鼠疫!只要老鼠和跳蚤能任意活动,瘟疫就能流行。关闭的开封城就是死亡集中营,河北道半镇兵马连同总兵带着病菌和无知关在里边。
杨魁驱瘟神烧疫鬼,但是屁事不顶,疫病从军营开始,一个街区一个街区的蔓延,整街整巷的死绝。他请法师做法,请大夫诊病,结果连法师和医生都病死了。越是自信的医生死的越快,因为鼠疫可以接触传播,中医又讲究诊脉,一天摸这么多病人,不染病才是怪事。
终于秩序完全崩溃,失控的士兵打开城门逃命,百姓也跟着四散而逃,瘟疫完全失控,河北镇兵马实际上已经全军覆没。
“我想去一趟开封。”金坷垃慎重思考过后,说出这几个字。
大家惊呆了,开封城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地盘啊。
“我们躲不掉的,就算一时挡在城外,如果鼠群不消灭,瘟疫迟早会传进来,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可是清妖会加害于你!”大棍子急道。
“其实我也想赌一把。如果赢了不仅救下无数性命,河南民心也尽归白莲教。”
“如果输了呢?”
“你们继续努力,驱逐鞑虏,反清复明。”金坷垃毅然说道。
“法王!我随你去!”魔女最先站出来。
“不!天使是女子,还是我去吧,老子最讲义气。”大棍子接下话茬。
“都别说了,我只带一面袈裟一名童子。”金坷垃笑道,“不过大棍子你派一批得力助手城外接应,我料事情做完那巡抚大人未必肯放过我。”
“你怎么敢肯定事情没做完他就不会杀你。”
“呵呵。除非他不怕死。”
杨魁,仗没开打就急调河北镇增援开封,说他不怕死那才是没人信。
果然,当金坷垃一人一马站在城下的时候,上面的清军士兵面面相觑,这时候还有人来开封,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城下何人?”
“无生老母亲传弟子,金轮法王。奉法旨前来降妖除疫!”金坷垃大大方方的说道。
清军哄的一下炸了,前面那部分他们现在毫不在乎,命都没了谁管白莲教那点破事。后半部分正好说到了心坎上,谁不怕死呢。
“大胆!”军官模样的人喝道,“你们竟敢过来送死!”
金坷垃哈哈大笑:“本座不来尔等具归尘土矣!”
军官愣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跑下城楼,噗通跪倒:“求白莲上仙救命!我不想死!”
“带我去见你家大人。”
“大人卧病数日,恐怕……恐怕已经……”
“带我去吧。”金坷垃嘴上不说,心中却有了些忐忑,杨魁若是死了,这城里可真丢了主心骨,自己刚来恐怕不一定叫的动这些人。
一路上情形之惨,非可言宣。到处是坐在地上的人,或是靠着墙壁,或者耸拉着脑袋,不时有人呕吐鲜血,收尸队人手不足,大街上的尸体都无人收敛,鼠群更是白日穿街而过。主路尚且如此,小巷根本无法想象,金坷垃祈祷自己的口罩能够顶事,这是三层面巾,十二层纱布口罩,戴上就会呼吸困难,如果这样都防不住,那真的是无力回天。
军官直接把他领进了衙门,就连这里也有倒毙的尸体,从衣着上看就是收尸队的,看起来巡抚大人也……
进门之后,事实推翻了这个结论,杨魁确实浑身发软,挺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但金坷垃从皮肤就能看出来,没有任何出血现象,他根本就没有染病。
“大人……大夫来了。”
杨魁听见“大夫”二字,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不是大夫,也不会开药。”
军官大惊,进而怒道:“你不会看病如何能治瘟疫?!”
“若是会看病就能治瘟疫,开封府的大夫怎么死绝了呢。”
杨魁两眼突然放光,挣扎着爬起来,哭道:“大师若能救我,愿以全部身家相赠!”
“本座来此是救全城人的命,所谓心诚则灵,若是不信,本座也救不了你。”
“信!我立即就信!”
金坷垃拿这怕死鬼一点办法都没有:“大人不必如此,你并未染上瘟疫,不信也无妨。”
杨魁巡抚任上已是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子,一听这话竟然蹦了起来,喜极而泣。心理学上这叫癔症,吓的!
“大人,本座问你几个问题,还请如实回答。”
“只要本官知道,一定回答。”
“最先发病的地方是哪里?”
“校场兵营!”
看来是河北镇带来的鼠疫没错。
“尸首埋在何处?”
“城门外北邙坡下。”
找死!难怪蔓延如此迅速。
“你还有多少人手?”
“就这几个家丁了。”
“提督何在?”
“和总兵官……一块埋在北边。”
“城内有多少大夫?”
“这……杨安!快告诉大师啊!”
“回大人,没死的还有十七人。”
“好!现在本座有几件事要吩咐,请大人务必办到!”
“大师请说,莫说几件,几十件都行!”
“第一,按照我脸上这块面巾式样,以纱布缝制,需做到每人两个,在锅中煮沸后方可佩戴,可能办到?”
“此物何用?”
“隔绝疫气。若无疑问,本座该说第二件事。”
“请说。”
“北邙坡下的尸首必须全部挖出,就地火化,不得有误!”
“这又是为何?”
“入冬无粮,鼠群以死尸为食,鼠群染病又传给人,故而瘟疫蔓延。只要火化尸体,疫病必然迎刃而解。”
杨魁若有所思,一切正如眼前人所说,瘟疫爆发后他紧急掩埋尸体,原以为可以扑灭,不想迅速蔓延,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黄鼠仍在,瘟疫岂不是……”
“这是第三件事,全城灭鼠!”
“这样就可以控制住了吗?”杨魁颤声问道。
“还不行!”因为瘟疫流行的途径并没有被切断。那就是成千上万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