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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九、茹贞之死
玱玱贞玉出青山，亹亹泉流汇百川；
锦石缤纷滩碛聚，金沙丽水故人怜。1
吃过午餐，茹喜便领着人下水打桩去了。茹贞和大家正在捕鱼，忽听得上游远处水声越来越大，觉得有些不对头，便走到船头，转动“千里眼”向上游望去，只见水面一片乌黑。
茹贞心里一紧，回头大声地对着茹喜叫道：“茹喜！快领大家上来，上游来洪水啦——！……”
可是那边水声大，茹喜只顾领人打桩，哪里听得到茹贞在叫。
茹贞一急，“扑通——！”一声，便直接从二层的甲板上跳入了水中。
茹云正在休息，忽听得茹贞在船头在大叫，洪水来了！猛然跳了起来，出来一看，茹贞已跳入水中向茹喜那边没命地游去。
茹云对着“千里眼”一看，大惊。一回头，茹洁在身后，便说道：“你快带人准备好绳索，向那边放过去，洪水就要来了。”
茹云说着，也一下跳入了水中，紧随茹贞向茹喜他们游去。
上游的响声越来越大，洪水越来越近了，可是，由于急水区声响大，茹喜他们还在若无其事地打着桩。
茹贞过去，没命地拉着茹喜他们上探路快船，茹云也赶到，这样，在他的帮助下，才将大家一齐拉上了快船。
大家忙架快船往大船赶，这时，只见一阵洪流向大船冲过来，大船一下便浮了起来，并随洪流向探路快船冲来。
茹云只见一根木料上绑着一根绳子，一伸手，将其捞了上来，一下便绕在了探路快船的一根木柱上。
这时，洪水瀑涨，只见得大船飞快地随洪水向下游冲去。由于探路快船还在向上游方向驶，再加上受洪水的力也比较小，所以，落在了大船后面，其实大小两船都在洪水中飞速而下。
这时，大家忽感到探路快船猛然一转，几欲翻去，在船尾的茹贞只感到有一股千斤之力袭来，一下便掉入了洪水中。
“茹贞！茹贞——！……”茹喜看到茹贞落入水中，叫了一起，纵跳入洪水中。小船上大乱，茹云叫道：“快！快过去，救人——！……”
大家一齐踏动转桨，小船在洪水巨浪中终于接近了茹喜，茹云一把将茹喜拉了上来，茹贞还在洪水中挣扎着，小船继续艰难地划向茹贞。
这时，洪水中夹杂着一阵枯木打了过来，小船几欲翻去。茹贞哪里经得住这一阵枯木的冲击？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茹喜大叫着：“茹贞——！茹贞！……”
茹喜正欲再次跳入洪水中。大家忙将他按在小船中间，小船几个转转，便被冲到了大船附近。茹云对着大船上大叫道：“快！快收绳索——！”茹洁领着大家，火速收绳子，探路快船终于被拉上了大船。
茹喜飞快的跑上船头，只见滔天的洪水，哪里还有茹贞的影子？茹云忙派人将痛哭不已的茹喜拉入舱室内。
“茹贞姐！你怎好就这样离我们而去！呜——！呜！呜！……”
女人们一个个都痛哭不已，一时间，船内哭声四起。
茹云大声地哭喊着，命令道：“大家看到了吧！这洪水凶猛，情况紧急！大家都不要婆婆妈妈了——！再这样下去——！要不大船都要翻掉了，我们大家都要完蛋！听我的，各就各位，快调整好船的方向，顺着洪流向下游航行——！”
大船顺着洪水航行，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时近傍晚时，大船已进入分流区——水上森林。洪水已被广漠的水上森林分解，水势慢了下来。
茹云站在船头，从“千里眼”里向远外望去，只见水中有树木矗立，一片无边边际。
茹云对茹洁说道：“我们已进入了‘水上森林’了，这是《三百年神礼》里所记载的水上森林。我们的先祖在这里花五十年才走过去呢。”
茹洁说道：“别说这些了，我们找个地方停停吧！好好祭一下我们的茹贞姐！呜——！呜！呜！……茹贞姐——！……”茹洁说着便禁不住痛哭起来。
茹云令船航行至缓水中，用绳索绑住了一棵树，便停船了。
大船餐厅点起了一盏长明灯。长明灯下，气氛沉闷得就象水上的黑夜，大家一齐在灯下默哀了一阵。
然后，茹彩带人做好晚餐，大家随便吃了些，便各自拖着劳累痛苦的身躯回舱休息了。
失去了茹贞，茹云也睡不着，让茹洁自个去休息了，一人坐在了船头熬着。不知什么是候睡着了。
茹喜也没有吃上一口，天黑后，便一个人进入房间，灯光下不见斯人，怎不让人落泪？不时开窗张望，不时关窗哭泣。只见得：
树影苍苍立水中，茫茫云雾见悠鸿；
激流涌动传幽语，百鸟翻飞觅亲踪；
尽数枯枝寻玉骨，苦熬长夜思芳容；
恐魂晨驾红云去，闭户紧看雁足灯。
清早，茹彩已将早餐做好，大家默默地，三三两两地来取早餐。
够红苹和大智看到茹喜还没有从房间出来，便取了两份早餐，来到了茹喜和茹贞的舱室门口。大智凑近门一听，里面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要是在往日，两人早已起床，要是房门开着的话，向内望去，房里早已被茹贞收拾得整整齐齐。
红苹伸手敲了一下门，里面没有回答，但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门打了开来，只见茹喜一身缁衣，满脸憔悴，眼睛红肿涸竭。
红苹和大智紧随茹喜进入舱室内，只见桌上摆着一盏长明灯，里面的油满满的，在床下面摆着一双茹贞用的便鞋。
在桌上，一支兔毛笔挂在一个竹制的笔架上，用过后的毛笔虽然被清洗过，可是上面还透出一层淡红。桌子上还摆着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是“水中设巧”，这一切都好象在诉说，姐姐根本没有离去，她根本没有离去！
红苹禁不住眼泪扑漱漱而下，大智忙从红苹手里接过早餐，走近茹喜，说道：“茹喜哥！你吃点吧！另太用情了，恐伤着身子，哦——！”
红苹已背过身去，闪动着肩膀抽泣起来。
茹喜接过早餐，放到了长明灯下，说道：“茹贞！来吃些哦——！红苹和大智看到你没有吃早餐，为你送来了！吃些哦——！”
说着，又从大智的手里接过另一份，说道：“来！我陪你一起吃！哦——！”说着，便也慢慢地吃起来。
红苹和大智一起坐到长明灯前，心里默默地念道：茹贞姐——！我知道你的灵魂还没有离去！我们真的不能没有你啊——！这些天可苦了你了！又是担心孩子们！又是绘图！又是带着大家造绞机！你为大家费尽了心机。我们会永远记着你的。
记得初次见面时，那是在云峰洞！你是那样的文雅、多才多艺！我们都被你的气质征服了。我们下决心要永远跟着你学，跟你在一起，那样才是最快乐的！那怕我们吃尽千辛万苦，这一路来，我们都觉得无比幸福。
可是，现在你却要离我们而去，只是把你的理想，根植在我们大家的心里；把你的歌声萦绕在我们的梦里；把你的诗歌吟唱在我们的心间。你让我们怎能舍得和你分离？
“呜——！呜！呜！呜……。”想到这里，红苹禁不住哭出声来：“茹贞姐！我要听你吟唱：
千江美聚巨人湖，万里烟云过险途
仙子素裙拖赤壁，神君云马架彩舆；
水歌天地长虹架，浪舞晨昏紫绮舒；
静夜手持星际尺，尽裁壮景做裙裾。
我还想听你吟：
高高晴空清悠鹤，一片红霞一首歌；
青鸟云中抽彩线，杜鹃山里作新窝；
风拎彩线缠双蝶，星照新窝暖玉珂；
喜雨牵愁浇树过，只为逗逗妹阿哥。
呜——！呜！呜！……”
茹风和茹款指挥的大船一直停在缓水中等着族长的大船。
早餐过后，茹风说道：“茹烟和茹悦，你们刚值过夜的人先去休息，我们的船还没来得及装上‘千里眼’，我和茹款先做好一个‘千里眼’装上船头，盯着上游看，如果看到族长他们的船，我们便马上迎上去。其他的人主要是捕鱼，大家吃好为原则。”
茹风说完，大家便各自行动了。
茹风和茹款很快便将做好的“千里眼”装上了船头，不停地向上游观看。可是，一天下来，连大船的影子也没看到。
第二天，茹风和茹款继续不停地从“千里眼”里向上游观看，又是一天下来，天不早了，茹风说：“今天是没希望了，明天再说吧！马上要吃晚餐了，我们下去吧！”
茹款说道：“我再看一会儿，你去下面拿份晚餐上来我吃好吗？”
茹风说道：“好！我先下去了。”
茹风刚到下面，便听得茹款在上面发狂般地叫着跑下来：“快开船——！快开船！大家都别吃了——！来洪水了！来洪水了！……”
大家一见茹款紧张地呼叫着跑了下来，便都停下来了，孩子们急得乱窜。
茹绿说道：“大家都别急！别乱！孙儿们！都跟我来，拿好自己的晚餐，我们到舱室里去！”茹款见母亲带着孩子们走了，心里轻松了一半。
大家也顾不得吃晚餐了，都火速上了自己的岗位。茹风心里明白，越是往南，水越缓，越有保障。可是，这是万万来不及的，
如是命令道：“船头向东，迎着洪水的龙头，尾桨稳住。”
注释：
1锦石：有美丽花纹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