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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吴彤和班灵很早就醒了,当她俩出了旅馆房间下到楼下,就看到王春芳正在打扫院子,小旅馆里帮佣的那对中年夫妇这时已经做好了早餐。
“早啊。”
“你早。”
互相打过招呼,吴彤和班灵过去吃早餐。没多久林丞等三个人也来了。
早餐过后,五个人在二楼的走廊上,一边看风景一边悄悄地交谈着。
李策让林丞这就出发去花溪镇,“你到了镇上有了网络,跟小磊互相通一下消息,看看他那边现在收集到了什么新的信息没有。”
“是。”
让两个女孩子留在村子里观察,李策和上官渔收拾行李,准备再次进山里去。
见李策和上官渔各自背着登山背包,班灵小声道,“啊,带这么大的包。”
上官渔笑笑,“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昨天班灵见识过了,除了方便食品、大水壶,还有指南针行军铲等物,李策这一次来百花村,行李准备得很完备。
李策小声叮嘱吴彤道,“我们这一去,赶天黑前后会回来。你俩在村子里多加小心。发现有什么不对赶紧跑,先保护好自己。”
吴彤拉住身旁班灵的手,向李策保证似地点头。
上官渔伸手捅了捅李策,责备道,“瞧你,说这些。”
“总之多加小心准没错。”
这句话吴彤很认同,承诺道,“我们会当心。”
“走喽。”
李策扬臂做个手势,然后就和上官渔一起出发,往村后进山的入口走去。
目送伙伴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班灵回过头来问吴彤道,“咱们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先在村子里逛一阵。嗯,过一会儿去找王春芳,现在住宿在这里的旅客就只有咱们几个,等会儿她不会太忙的。”吴彤说道。
“好。”
林丞来到花溪镇,在派出所里找到李楠,他出示证件,请李楠协助他查询一下百花村里村民们的信息。
“有是有,不过应该都是非常简单的个人信息。村民们的经历,嗯,最起码就我知道的是挺单纯的,也没有人有过犯罪记录。”李楠说道。
“没关系,让我看一下。哦对了,咱们镇上有没有类似‘镇志’这样的东西。”林丞问道。
李楠听了道,“哦,你是说那种好像以前每个地方的‘县志’一样的资料是吧。”
“哦,对,对。”
李楠挠了挠头,“哎哟……”
“没有吗?”林丞很想看看这一方面的相关信息,他想了解的不仅仅是百花村现在的人口情况,还有这个小村子的历史。
李楠解释道,“这儿早先是个小地方,既不是县,也不是镇,倒是个村,可是小得连村名子都没有,也就是后来这几年才搭上了城镇化的车。哪儿来的县志啊。要是说关于本地的资料,档案室里倒是还有一些陈年旧物,有一些剪报之类的东西。不说百花村,就是现在的花溪镇,现在能有的一点相关的报导信息,是这几年网络化之后才开始做起来的,信息都很新,要找旧的这里没有。”
李楠的话并没有让林丞失望,正相反,李楠提到“剪报”倒提醒了林丞,这里没有,但明珠市那边的数据库里未必没有。林丞冲李楠笑笑,说道,“没关系,请让我看看吧。”
“那好。”
李楠把林丞领到户藉警办公的地方,在一间档案室里她挪来一张单人的小办公桌和一把椅子,然后对林丞说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挺好的,谢谢啊。”
李楠帮着林丞把笔记本接好网线,连接上网,然后又抱来了几本纸质的档案信息,说道,“你看吧,都在这里了。这一本是百花村的人员信息,那几本是整理过的本地相关新闻报导。就是这么些了。”
林丞感谢过李楠,李楠出去了,留下林丞一个人在安静的档案室一角,开始翻寻信息。
在正式翻阅之前,林丞先给于天磊打了个电话。此时于天磊正在明珠市的市局里,他同样也在查阅着各种百花村相关的信息,两个人互相通了个气之后,林丞告诉于天磊道,“你查一查百花村的历史,越早越好,有记录就行,比如说报纸上的报导啊什么的都可以,只要是百花村相关,我在这边看看人的。等一会儿咱们再通通气。”
于天磊应道,“是。”
林丞埋头看起眼前的资料。一番阅读之后他发现,村民们的记录就跟李楠说过的一样,很简单,也很清白,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留在村子生活的村民们身上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而外出打工的人员从行动轨迹和时间线上来看就更跟百花村里的几起失踪案无关了。
“嗯……”林丞发出迷惑的叹息。
着重查了查朱阿婆和刘婶的信息,林丞同样没发现什么,两个普通的女人,两段简单的人生。朱阿婆就是百花村人,从出生起就生活在百花村里,这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圳山脚下的小村落,刘婶是旁边村子的人,后来嫁进花村,同样也没有离开过这小小的村子。
“没离开过,没离开过……”林丞喃喃地念着。
突然,林丞想到一点,既然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生都在这个小村子里,那么,朱阿婆和刘婶一定是对百花村的历史比较了解的人,她们会很清楚这个小村子里这些年以来发生过的大事小情,她们是亲历者。
思来想去,林丞觉得,如果想对百花村的历史掌故深入了解,是需要跟朱阿婆和刘婶谈谈话,然而,一想到之前从吴彤她们那里听说到的这两个人的态度,林丞觉得,恐怕会是很难进行下去的谈话,那两个人都对外来人有着忌讳和抵触,不会轻易开口,尤其是失踪案相关的内容。
“难哪……”林丞低语着,抓了抓头发。
这时候,笔记本电脑上的信息来了,是于天磊发过来的,他从网络上找到了一些关于百花村的报导和信息,还有去过的游客发的贴,他把这些信息整理了起来。
两个人在网张上对起了话。
“找到了当初几起失踪案有相关报导。”
林丞还看到有去过百花村的游客写的类似旅游攻略和旅行日记的文章。
“写花溪镇印象的游客比较多,提到百花村的不多,内容也相对简单。”
于天磊找到的关于百花村的信息比较官方化,就是村子的地理位置、人口情况、环境介绍和风土风貌等,林丞没看到有关于百花村的“传说故事”。
“那些估计都是口口相传,没有人会特意地写下来吧。而且就是王春芳给班灵讲的那些个故事,估计也是老人知道的比较多,年轻人不太会在意那个了。现在能在网络上记录下那些信息的都是年轻人,村里的老人们应该都不会上网去写那些个,自然地就没有多少文字记载了。”于天磊说道。
“我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找到一两本纸质发黄的古旧‘县志’类的东西,能从中探查到百花村这几十年来的历史、发生的事情,或是哪怕是村民们的族谱等等,或许都还能发现点什么。现在看来是我瞎查了,没有,都没有。就只有一些用处不大的旧报纸。”林丞语气无奈地对于天磊说道。
“没有啊,都没有,花溪镇都没有呢。说到底还是那里原先太小了,不值得去做或是没有人专门去做这些吧。”于天磊说道。
“看来,还是得找村民们打听打听。”林丞说道。
“不知道周边的几个村子里有没有对百花村的情况了解的人,按说乡里乡邻,有些事情就算不能亲眼看见,也会有所耳闻吧。”于天磊说道。
林丞道,“前两起失踪案发生的时候,警方都有去走访过,没有发现什么。”
“问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了啊。当初是按绑架杀害的思路来,现在我们可以不把重点放在失踪案上,而是把重点放在百花村的历史上。要不咱们再试试?”于天磊建议道。
林丞思忖着,觉得这的确是一种新思路。去向百花村周边的几个村落里的人们打听一下百花村的历史,而不是调查失踪案,那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你说得对。既然我们在村子里问不到什么,就去旁边的村子问问;既然本地人忌讳谈失踪案,怕这样会失去游客讨不到生活,那么我们就只打听这里的历史,问问百花村的过去。”
“对啊。”
和于天磊讨论一番,林丞心里有的新的方向,他很高兴,把于天磊查询到的有关百花村的报导在电脑里存好,预备晚上回去再和李策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吴彤和班灵在百花村里整整呆了一天。两人有找王春芳和小旅馆的两位佣工“聊天”,但聊来聊去,不得所以。在他们口中,朱阿婆和刘婶都是良善的人。
那两名佣工很不擅言谈,也不擅表达,问一句话要等半天才有回应,“聊天”聊得班灵几乎要耐不住性子,吴彤亦很失望。
王春芳在百花村的小旅馆打工一年半,日子过得如同山上的小溪,平平淡淡,“啥事情都没有的,这里好平静安逸。我啊,就是想着也许去到外乡,是能多挣点钱,但是日子就不会是像在这里这样安宁,我家里又需要我照顾,我想天天回家,所以我就没有出去。”
吴彤和班灵变着角度询问了一圈,从王春芳那里得到的都是“普通”“平常”的回复,毫无异常。
班灵悄悄对吴彤说道,“我觉得,她一定什么也不知道。”
“嗯。”
“不过也是啊,她白天在这里,晚上回自己家去,村子里的人把门一关,她在小旅馆,能知道些什么呢?”
吴彤想着,笑了一下,“有句谚语说过,每个人的衣柜里……”
班灵笑着接了下去,“……都有一具尸体。”
“是了。但是旁人是不会知道的。别说是这个小小的村子,换成是人口密度很大的大城市,不也一样么,一栋楼里的邻居们,也不会知道别家的衣柜里到底有什么。”吴彤低语道。
班灵缩了缩脖子,“呀,有点害怕。”
吴彤伸手摸了摸班灵的头发。
之后,班灵带着简单的写生板,坐在村头,一边随性地用炭笔画着,一边观察着村中路上走过的人,吴彤坐在距离班灵不远的地方,一边在看路边的野花,一边在看人。
时值八月初的暑期,三三两两的游客从花溪镇而来,在百花村里游玩,去旁边的山上登高看风景。村子周围种着的花都开了,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中,山上林木茂密,一片郁郁葱葱,不知是谁家的土狗跟在一群鸭子的后面,走过村中的土路,除了虫鸣鸟叫,还听得到鸡啼声。
村子里的村民们,有的在院子里翻晒干菜,有的编竹筐,有的喂鸡喂猪,还有的在村边整理花田,在这个时节里悠哉地做着各自的农活。
吴彤望着眼前一丛丛的山花,觉得在此时此刻,这里还真是个安宁详和的山脚小村,如果不是因为已经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她觉得她也料想不到。
仰起头,吴彤望向身边的大山,那茂密的树林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