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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李玉茹和方小娟都没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大家彼此说着闲聊的各种话题，她俩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种种。
这不可思议的“eps顾问团”。
董言又切了一碟水果让大家吃，直说方小娟下次要来时可别这样客气。
“你们爱看什么类型的电影？下次大家一起出去看电影吧。”董言笑着建议道，“不喜欢电影，或者话剧、戏剧也可以，还可以一起去公园看花展，去博物馆看展览，或者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
董言的建议引起了方小娟的兴趣，她刚到明珠市，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希望能找到伙伴一起聚会游玩，好好地体会一下这所海滨大城市的魅力。
“好啊。”班灵热烈地响应着。
“一起有个伴，就不是一个人了。就算没兴趣也不要紧，我想我们大家总能找到一些共同感兴趣的地方。”董言笑着说道。
有个伴。董言的话让李玉茹思索起来，她一个人在明珠市工作了十年，她在这里有同学、同事，也有因为工作而结识、或是被介绍认识的朋友，能邀约一起吃饭逛街的友人有，深交的人却并不很多。
知己难寻。
如果能和眼前的这几个女性做朋友，李玉茹十分愿意，她们之间信任的建立比友情的建立更快更早，这一点颇为难得。
这顿下午茶喝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李玉茹思量再三，决定把她最近的想法说出来，正好人多，她还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合适。”
“是什么？”董言问道，此时坐着的方小娟、吴彤和班灵都看向李玉茹。
“我想……”李玉茹望着方小娟，向她说道，“你要不要换一换工作？”
方小娟愣住了，不知道李玉茹这话从何说起。
“我是觉得你那里不够安全。”李玉茹说道，“太偏僻了。”
方小娟想了想说道，“工厂里有人，我住的宿舍楼里除了我们厂的几个，还有好多是其他工厂的人，整个楼里都住满了，人不少呢。我平时上班下班都跟着同事一起走，宿舍离厂子也不算远，上班的时间全在厂里，下班之后我回宿舍，也没有那么不安全吧。我会一直都跟别人在一起，尽量不落单，天黑不出门。”方小娟这么说道，近期她也是这么做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姐你是啥意思哩？”
李玉茹觉得这时候有些难以启齿，难道跟方小娟说，你被大鱼盯上了，它就是要找你，就是要抓你，就是要吃了你？李玉茹也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她只是在和李策谈过话之后，潜意识里有这样一个想法而已。
想了想，李玉茹措词道，“嗯，你到明珠市来打工，结果遇到了这个事情，我想，要不，你先暂时回避一下，也许比较好。”
方小娟听了立刻答道，“可是我现在要是回家去，我不是会更害怕么。”说着她看向董言和吴彤。
李玉茹话一出口就觉得她说错了，方小娟答的没错，她现在回家更不安全，谁知道大鱼会不会追到她家里去，再者说，方小娟回乡，不保护她，她有危险；保护她，警方需要另外再派出一队人来，倒不如留在明珠市这里，这里反而更能护住她，而且这里有专案组，有eps顾问团，对大鱼事件深知内情，能做得更好。
“嗯，可是……总之我就是很担心你。”李玉茹不由暗暗叹气，觉得她的建议不足以说服方小娟。
方小娟看得出来，李玉茹的担心来自真心，她感激地对李玉茹说道，“玉茹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真的并没有打算离开或是躲起来的想法。”
“你不怕吗？”李玉茹恳切道。
方小娟低头叹气，“我怕啊，你不也怕么，但是玉茹姐你也没有逃走啊，没有因为遇到了这个事就辞工不做，或是躲在家里不出门。”
李玉茹一想，方小娟说的也是实情。
在方小娟看来，遭遇大鱼，是让她害怕而且委屈，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莫名霉运，然而这个女孩却从来没有过因此就辞职回家借以逃避的想法。方小娟现在是觉得这件事虽然可怕，她也感觉到了大鱼这个怪物的凶残，然而整件事对她来说，就像是在乡间小路上行走时遭遇到大狗熊出没是一个感觉，大狗熊固然可怕，遇上它也有扑过来攻击的可能，但是方小娟不会因此就不出门，狗熊并不会天天在那条路上等着，那么该下地就照旧下地，该收菜就去收菜，生活和工作都还要继续。
“玉茹姐，你怎么有这个想法？”班灵好奇道。
李玉茹掩饰地一笑，“唉，我只是觉得小娟那里，环境……不太好。”
方小娟听了说道，“我们那里环境也不是很差吧，路啊什么都修得挺好的，路两边的厂子也都盖着呢，以后会有其他的工厂开起来，人多了就好了。以后那里会热闹的。”
知道方小娟并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而李玉茹现在也不能直说，她只好笑笑，“是，以后会热闹。”
李玉茹本以为她只要提起，一定会引起方小娟的考虑，然后她再从旁劝说，加上董言等人的帮腔，可以说服得动方小娟换工作、换环境，没想到方小娟一下子就回绝了，这个姑娘考虑都不考虑。这几天李玉茹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并开始计划在方小娟换了工作之后该怎么帮她，现在被拒，李玉茹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感。
她没那么想，她拒绝了。
看着方小娟稚气未脱的脸，李玉茹想，她也没有那么软弱，也挺勇敢的。
董言想留李玉茹和方小娟一起吃晚饭，这两个人都拒绝了，考虑到大家还没有那么熟络，董言笑着说那就改约下一次。
指着吴彤和班灵，董言笑道，“她们俩个住的离我这里都不远，倒是你们俩我该送一送。”
方小娟一听说要送，马上摆手拒绝，说路太远，不用了。董言很坚持，说不过她，方小娟同意了，“谢谢言姐。”
五个人一起下了楼，在大厦门口互相道别。
在董言开车带着方小娟离开，李玉茹上了公交车之后，班灵挽起吴彤，向着相返的方向走去。
这一高挑、一娇小，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走在一起，甚是引人注目。
挽着吴彤的手臂，班灵轻声问她道，“你说，她们两个辞职回家到底好不好呢？”
“躲不了的，不如正面面对。”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班灵笑道，她了解吴彤，吴彤一向是直面危险的类型。
“玉茹姐干嘛突然有让方小娟辞职的想法？”班灵疑惑道，在她看来，显然方小娟不会愿意失去眼下的工作，更不会不工作。
“她想保护方小娟，只是能力有限做不了更多，让方小娟藏起来是目前一个安全的做法。”吴彤说道。
“啊……”
“她心里有份内疚，她没能保护住那两个小孩子，这份愧疚一直在折磨着她，让她很不安，所以她想保护方小娟。”吴彤直视着前面，边走边轻声说道。
“龙潭村那件事不是玉茹姐的错啊，都跟她说了很多回了。”班灵感叹道。
“她并不这么想，她一直认定自己有错，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了这个而内疚、难过。”
“啊……”班灵慨叹，“她是这样面对责任的人。多少人推卸责任还推卸不过来呢。”
“是啊。”
“我们要尽全力保护好她们俩。”
两位目击者现在都平安无事，这让李策觉得宽慰，然而潜伏着的危险又让他深感不安。
办公室里，李策和上官渔在讨论最近排查省内未破的失踪案件的情况。
上官渔最近和林丞、于天磊一起排查出来觉得可疑的失踪案共有八宗，发生在近五年的时间里，这八宗案件的失踪者都是突然地人间蒸发、再无踪迹可寻，之后被家人、同事报警求助，警方一直在追查，然而暂时都没找到任何破案的线索。
“都是悬案啊。”李策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其他的失踪案和伤害案件都有，但是具体案情具体分析下来，我们都觉得跟大鱼不太可能有关联，只有这八宗，有一定的可能性。”上官渔说道。
李策抬手撸着他的短发，想了想道，“……但是也不一定，可能另有隐情。”
“还有，”上官渔无奈道，“这八起失踪案，之前就一直没能追查到有用的信息，悬而未决，现在么……”
“既然我们在查大鱼案，那就把这几宗也并进来，说不定还能找着新突破。”李策说道。
上官渔嘿地一笑，“你倒乐观。”
“不乐观又能怎样，案子还要继续查，不能停。如果能在追查大鱼的同时，别的案件也能发现点线索，对那些失踪者的家人来说，总是好的。”李策说道。
上官渔轻声道，“那个失踪女学生的家人和朋友，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出门旅游，人就再没回来，家人怎能不难过，怎能不追查。”李策说着伸手一拍上官渔，“继续，我们继续。”
“是。”
站起来准备出去，李策停下脚步问上官渔，“那个方小娟，她那边最近没什么情况吧。”
“完全没有。”上官渔答道，“丞子和小磊一直盯着呢，没有松懈。”
李策点了点头，“平安就好，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