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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明珠市的这一波“美人鱼”热潮在一周之后仍然热度不减，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态势。大量人群在玫瑰滩周边“蹲点儿”，除了给海滨游乐场的承包经营方带来巨大的安全压力之外，本市警方也因为人员的聚集而必须要对玫瑰滩周边一区加班加点进行交通疏导和安全保护。
暑假还有一周就要结束了。
于天磊从市图书馆借了几本书，顺便在通讯群里向小伙伴们推荐了一下说书好看，吴彤看到了就表示她想转借来看看。
熊猫：那找个时间我把书给你送过去呗。
斗鱼：谢谢。
熊猫：顺便去你那儿吃个饭呗。
蝴蝶：哇看这头熊猫的小算盘打的！
斗鱼：来吧。
熊猫：谢谢小彤姐！
这天下午，于天磊把书送到吴彤位于清风街的住处，他还带了冰淇淋和冰奶茶给两个女孩子，吴彤这边也准备了西瓜和芒果、桃子等水果做招待。
班灵吸着冰奶茶，一只手撑在脸上乖巧地听着吴彤和于天磊畅聊开学之后各自的学习计划，听着听着，她的心思活泛起来，然后便试着游说另外两个人今晚一起去吴彤家附近的小店吃饭。
“那家的烧烤可棒了，肉腌得特别好，配上白米饭，唔哇……而且还不贵！”班灵强调重点。
吴彤和于天磊相互看了看，吴彤笑道，“开在学校附近的小饭店好像都还不太贵。”
“学生消费嘛。”
“那你们要不要去？”班灵看着眼前这对她把他们当做兄姐的人。
“去啦，去啦。”于天磊说道。
“哦耶。”班灵开心地挥舞小拳头。
“你也不怕胖。”于天磊盯着班灵道。
“我，我，我还小啊，我在长身体，我新陈代谢比较快。”班灵挺胸道。
“亏你说得出口。”
约好了晚饭，三个人之间的话题就从学习又谈到了各自最近的生活。于天磊现在在家享受假期末尾老妈的饭菜和老爸的唠叨，吴彤有意寻找一项新的生活向的小爱好，而班灵，除了固定与她尚在国外工作的父母通迅外，开始考虑寻找新的兼职工作。
“小彤姐，我继续还跟你住行吗？”班灵用请求的眼神看着吴彤。
“当然可以。”吴彤一口答应。
“太好了。嗯，那我想找一份离清风街这边比较近的兼职，方便下班回家。”
听班灵这么说，于天磊嘘她道，“哟，哟，你还下班，下班。”
班灵小脸一板，瞪着于天磊道，“怎么了，怎么了，告诉你我可是正经在工作，有、工、资。”
“就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你自己瞎买呢。再说了，工资谁没有哇。”于天磊故意这样说道。三个人都清楚，于天磊所说的“工资”指的是esp顾问团所得到的顾问费用，由本市政府支付。
班灵不理会于天磊有意地“挑衅”，她扬头道，“反正我有工资。”
吴彤听了微笑，看着班灵道，“没有也罢，还有我呢，饿不着你。再说还有我妈。”
班灵一听一脸感动，“谢谢小彤姐。”
“也还有我，还有我爸我妈。”于天磊也这样说道。
其实，班灵手头有父母给的大笔零用，她不缺钱花，身边除了吴彤等人外，还有吴彤和于天磊的家人们，以及董言、林丞和李策等人的照顾，纵然父母因为工作不在身边，这个小女孩一点也不孤单。
看着吴彤和于天磊，班灵表情夸张，“哦，你们真好。”
吴彤被逗笑了，于天磊频频摇头，“喂，你够了啊。”
聊过了生活，大家的话题又转到相识的人们身上，李策最近外出公干去了，董言在忙她律所的工作，这么说着说着，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忆起了这群人上一次的相聚，大家又都想到了玫瑰滩和最近明珠市里的这桩“奇闻”。
“真的是热度不褪啊。”于天磊感叹道。
班灵一摇头，哼道，“我还以为三天左右就没人再信了呢。”
“哪有，哪有，你瞧，这都一星期多了。我看着还有越演越烈的势头哪。”
班灵做势扶额，“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本市有那——么多表演型人格的人。”
“哈哈哈哈，你要知道本市的人口基数，还有，周边许多城市的人也过来了。”于天磊笑了起来，然后他拿出手机，播放他之前看过的视频给这两个女孩子看。
“现在啊，在各大网络社交平台上，美人鱼相关的短视频都相当火爆，有话题度。我看现在玫瑰滩不仅成了一个打卡地，恐怕更要成为一个长盛不衰的拍摄地，就像其他城市的那些固定的网红拍摄地点一样。”
“咱们明珠市不是本来就有几个有名的网红地方的么。”吴彤说道。
“有啊，喏，现在不是又多了一个地儿么。”
“哟，那这玫瑰滩是真的火了。上次去的时候游人还不算很多呢。”
网络平台上有关明珠市美人鱼传说的短视频现在数量已经非常多了，有看起来比较正式地对玫瑰滩介绍的，拍摄者看得出来是事先做了功课，能讲出几句关于玫瑰滩的地理位置、海岸情况，还有对明珠市风土人情的一些介绍，而另外有一些则完全是“博眼球”，吴彤看了直摇头。
班灵伸手一指，“这在在干嘛？”
于天磊歪头一看，然后解释道，“拍短视频啊。”
“在海边的沙滩上穿成这样是几个意思？”班灵十分不解。
“喏，瞧，这个人在沙滩上，他恐怕想不出什么创意来，于是穿上毛绒玩偶套装在海滩上跟人互动，这样好让视频有点内容。”
“可是这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了，他整一毛绒熊的样子，这跟美人鱼有什么关系？”
“他的短视频标题跟美人鱼有关系，是在传说出现过美人鱼的玫瑰滩这个地点拍的，这就行了呗。至于视频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那无所谓，反正有人看，有点击量浏览量，他就赢了。哦对，就有钱拿。”于天磊说道。
班灵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于天磊注意到了这抹表情，他正色道，“喂，告诉你，”他又转向吴彤，“就靠拍这个挣得可多了。不然能有这么多乌泱泱的人往玫瑰滩去。”
“无利不起早。”
吴彤微微一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有些人正为短视频的题材、内容而挖空心思绞尽脑汁，这美人鱼不正是天上掉下来的上好题材么，靠着这个所谓的传说，够拍个一段时间没问题。”
班灵惊呼，“啊，那这么说玫瑰滩那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闹哄哄的不得安生。”
于天磊冲班灵一挤眼，“正确。”
“啊好烦啊。”
于天磊伸手做安抚状，“经济，经济。”
班灵翻了个白眼，“那可不是我考虑的问题。”
“不，等等，与你有关。”于天磊说道，这下两个女孩同时都望向了他。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中，于天磊挺胸道，“我说小蝴蝶，你不是正想找份兼职么，假如说你找到一家咖啡店啊或是奶茶店、甜品店什么的，那借着现在本市的‘美人鱼效应’，店里的客源很可能比往年同期要多，那你的绩效收入或是说销售提成，是不是也能高一点点呢？嗯？你自己想想。”
班灵瞬间被点醒，立刻举起手臂高呼道，“啊！我要去玫瑰滩那边的店铺找兼职！”接着她握拳道，“现在那边人辣么多，肯定需要更多的店员！”
此时于天磊冲吴彤使了个眼色，告诉吴彤眼前这丫头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她自己说过的‘找一份离清风街这边比较近的兼职方便下班回家’的话了。
吴彤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于天磊这时故意提醒道，“有点远呐，那边。”
“哦对哦。啊但是如果收入多点的话，嗯，我估计底薪是一样的，店里的薪资规定是不是跟营业收入挂勾这我得好好问问，要是销售得多就能多拿点的话，”说到这里班灵一曲手臂，做大力士状，并放出豪言壮语，“那我会努力做销售的！”
于天磊一边笑一边说道，“你加油。”
吴彤这时关切道，“确定要去？”
“我正在考虑。啊要不明天先过去一趟看看情况，见到有招人的店铺我就进去问一问。”班灵答道。
吴彤心里在意，又觉得现在就说劝阻的话为时尚早，便不说了。
于天磊又给吴彤和班灵看了许多与玫瑰滩和美人鱼话题相关的短视频和摆拍的照片，内容五花八门，以由女模特穿着人鱼装扮成美人鱼，在沙滩上和海水中的为最多，还有男模特穿着鱼尾裙，这些模特们的拍摄道具从手里捧着的大贝壳到假夜明珠、三叉戟，多种多样，甚至还有个扮做人鱼样的男模特拿着一根金箍棒，把这三个人都逗得笑喷了。
班灵边看边喷笑不止，吐嘈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啧，他们怎么不扮南海龙王呢。”
“服化道成本高吧。”于天磊说道，“有些时候，越是简陋反而越多人看，要的就是那份‘接地气’感，太高大上了反而一眼就知道是装扮的，是刻意的。”
看到有张照片里几个装扮好的模特在一块海岸边的礁石旁排队等着拍照，而礁石旁边聚拢着一群扛着各种摄影器材的工作人员，吴彤感叹道，“工作不易。”
“谁说不是呢。现在这么热的天，这些人在玫瑰滩一摆拍就是一整天，从早到晚，从日出拍到日落，再到月亮出来满天星光。”于天磊说道，“拍摄短视频还好些，拍照的话是讲究灯光的，拍海边的夜景照还得把照明灯搬到沙滩上去，对了，除了个人自己自拍之外，团队过去是要向玫瑰滩的经营管理方付租金的，他们也要担成本。”
短视频当中还有不少是在海面上和潜入海中拍摄的，吴彤看了轻声道，“这……怕是有点危险。”
于天磊听了道，“可不是么，现在玫瑰滩已经二十四小时有救生员和警卫巡逻了，聚集的人太多，就怕出事。听说海滨游乐园的经营方在过了午夜十二点就要派人清场，不允许再在海滩上停留。负责那一区的警局也是紧张得不得了，轮着班的执勤。”
班灵气道，“哼，这种情况，人这么多，又是在海边，不出事是不出事，一出事肯定经营方和警察们要背锅要被骂。”
“就是说啊。”
“这么个聚集法，还是早点散了的好。”班灵说道。
“散？不可能，还有那——么——多的人在那边等着要看美人鱼。”于天磊表情夸张地伸开双臂，“距离太远的人呢，来明珠市的成本太高，就在家守着网络看照片看短视频了，可本地人和周边地市的人，谁也不想过了这百年，哦不，可能是千年一遇的大热闹。”
吴彤听着微微摇头，班灵不屑，大声道，“假的啦，假新闻。怎么可能会有美人鱼嘛。”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想到了这则“新闻”的始作俑者，于天磊说道，“奇怪，那女的，就那个装失忆的女的，她怎么没再跳出来啊。”他问着，把脸转向班灵。
班灵小嘴一撇，没说话，吴彤这时微微笑了笑说道，“恐怕是怕跳得太高了会摔着。”
“啊，就是哦，假的真不了。这个谎言被戳破了到那时这个女人可能会很惨。”于天磊说道。
“当然啊，那么多人就是因为她说的，才一窝蜂似地跑到玫瑰滩去，又是租船又是租潜水设备，听说还有租用游艇和更高科技的设备的，就是为了能把美人鱼给找出来。这些都是投入的成本，要是知道压根没有这事，可就血本无归咯。”班灵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于天磊一摇头，表示并不尽然，“你瞧那些下海去寻找美人鱼的人，有哪个不录影录像的，就算是没拍着，打着这个名头把拍的东西放上网也会有大的点击量，相关的照片和视频可以卖给网站和电视台，这些都能变现。”
班灵思忖一下，“啊，对哦，我没想到这个。”
“因为你平时对这种视频网站也没什么兴趣吧。”于天磊笑道。
“是啊，没多大兴趣。”
“我想知道她将来会怎么来原这个谎。”于天磊好奇道，“真的耶，那个失忆女就只出来了那么一次，就是她说她看到了美人鱼的那则视频，而那个视频还是为着帮失忆的她寻找家人才拍的。就那以一回，之后就再没有了，最早播报视频的那个“知报网”也再没有后续的消息出来。不知道她后面还有没有再接受媒体的采访。”于天磊说道。
吴彤道，“要是有的话不会有媒体压着消息不报的，应该是没有。”
“她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住了吧。”于天磊略为担心。
“应该也不会，一则收治她的院方不会允许，再则还有警方。”吴彤说道。
“啊，是哦。”
“我猜她现在是在医院里住得好好的。”班灵说道，“她不现身反而是好事，这样外面各种传闻闹得再厉害也不关她的事。她当初只是那么一说，视频里也就是那么一句话而已，转头说看错也无所谓，反正是在大海里，还有个‘失忆’的挡箭牌可用，担不了多大的干系。说得多错得多，反而容易被抓到把柄。现在在这桩都市传奇里她只是个引子而已。”
听班灵这么一说，于天磊点头道，“啊对，是可以用‘失忆’来原谎。”
班灵淡定道，“她当初能爆出这么一则‘奇闻’，一定是想好了以后转圜的办法，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这时候于天磊又突发奇想道，“哎，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就顺着这则所谓的‘新闻’，假造一个美人鱼出来，或者是假造一些照片啊视频啊什么的出来？”
吴彤和班灵互相看了看，一起摇头，吴彤道，“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于天磊一连声地追问。
“美人鱼的传说是由来已久，流传很广。是个影视作品的好题材。但是你瞧，世面上不是没有相关的照片和视频流传，但是都没有被真正的承认过，都公认是造假。造这个假是很愚蠢的行为，是很低级的错识。拿不出真的来，这个谎言的肥皂泡很薄很薄，不用戳，吹口气就破了。”吴彤这样说道。
于天磊想了想道，“你说的对。说有，要证明很简单，拿出来给大家看啊……”
“可是真的没有人能拿得出来，不是吗？”吴彤说道。
“嗯。”
“不过啊想一想，嗯，我会觉得虽然是假新闻，倒也还挺浪漫的。美人鱼本身就是一个浪漫的传说。”吴彤说道。
班灵指着一张女模特趴在沙滩边的照片道，“瞧，我都想买条这样的鱼尾裙来穿穿了。”
“我说什么来着，带动经济，带动经济。”于天磊说道。
“哈哈你说得对。”
吴彤说道，“这件事情会过去的，可能不是一星期，或许需要三个月吧。他们在玫瑰滩那里，在那片海域找不到什么的。目的一直达不到人们就会散去。这件事情终归会淡化，之后被人们遗忘。不过我想，在追踪这则美人鱼传闻的过程里有人有所得，有人感受到了快乐，那也不失为好事。”
班灵笑道，“小彤姐总是凡事往好处想。”
吴彤听了，淡淡一笑。
这时班灵低嚷道，“啊，几点了几点了，是不是到烤肉时间了。”
“饿了吗？”
“现在还不，不过我们要不要早点去店里占个位置？”
于天磊一摆手，“不用，学校还没收假呢，大学周边的店现在还可以。等到开了学，就得提前去占桌占位了。”
班灵放心地“哦”了一声。
这时吴彤笑着对班灵说道，“有时间咱们俩一块儿去逛逛街吧。”
班灵立刻响应，“对，去买新裙子。哈哈我正好穿着新裙子去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