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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以来,于天磊在上课之余,一直在协助技术组针对韩千案做各种信息收集、整理和分析的工作,他配合着调查了数年来韩千的通话记录、两部手机里的信息,还在网络上查证韩千上网的痕迹。
于天磊埋首于漫漫网海,像大海捞针似地寻找,结果,还真让他给找到了些许信息。
于天磊查到的是韩千的网络日记。
于天磊在警局办公室里见到李策和上官渔,他把整理并打印好的日记交给李策。
见于天磊递过来的是薄薄的几页纸,李策不由道,“不多啊。”
“是不多,他本来就没写多少日记。就这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网上搜索到的呐。”于天磊一脸求表扬的笑容。
上官渔夸奖道,“辛苦你了。”
于天磊是顺着韩千使用过的一个网购帐号,一点一点顺藤摸瓜,很费了一番功夫,在一个现在活跃用户已经很少了的网站上找到了一个韩千注册过的邮箱帐号。那是个综合性质的网站,有新闻、娱乐、体育、旅游休闲等版块,提供电子邮箱服务,同时,网站上还有可加密的个人电子空间服务。
于天磊发现后大致地看了一下,这个电子空间类似网络手帐和云存储的合体,可以自己找照片来制作个性化的版头、背景,还可以加入用户自己喜爱的配乐。有人用来记事,有人存图片和视频。韩千在申请了这个网站的电子邮箱后,也开通了一个电子空间,他的空间很简单,背景图片是系统内默认的,空间里是一张张按时间排列顺序的黑白格台历,韩千在这份电子台历上按时间顺序记录着一些他生活中简单、琐碎的事情。
先大致地浏览了一下于天磊打印出来的韩千的日记,上官渔说道,“很简单啊。”
“像流水帐。”李策道。
韩千的日记确实简单,有的日子他的记录就只有一句话。日记的内容也很简单,有记录一笔较大宗的开销,比如买了新家电;有写了今天和朋友一块喝酒;还有他的反省,比如说今天觉得之前哪件事做的不太好,以后不能再那样行事,等等。
看着看着,李策觉得,韩千的形象在他眼里仿佛鲜活了一点,这样,他益发能理解韩千朋友们的心情了。
这份网络日记断断续续很零碎地记了大约有三年的时间,实际上有记录的日子并不多,有连续一两个月整个月的日历都是空白的,李策暗想:但愿是因为韩千的日子比较充实,才没有累赘地去记录。
李策和上官渔坐下来,仔细地、一点一点地阅读起来。他们希望能从韩千的记录中发现之前没注意到的线索。
通篇看下来被记录的都是生活中的事情,甚至连韩千以外的人物都很少出现,绝大部分记录都是流水帐式的一笔,记录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仿佛一个人在自己对着自己碎碎念,更看不出与人有仇有怨的地方。越看李策越觉得找不到破案的线索。
记录的最后,在三个月里都没有记上一笔之后,日期是九月十二号的格子里写着几行字。一看日期李策一震,这是在韩千死亡之前,他和上官渔交换了一下目光。
韩千最后的电子日记是这样写的:又在大晚上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我不放心,我想去看看。玫瑰滩是个好地方,我不想在有人在那里做坏事。
玫瑰滩!李策看向身旁的上官渔。
“这是不是才是韩千去玫瑰滩的真正理由?”
“我想是。”上官渔点头。
于天磊凑过来看,然后问道,“可是这话里有什么意思吗?玫瑰滩那儿有女孩子哭,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个‘又’字,说明不是第一次,韩千上了心,故而去玫瑰滩查看。”上官渔说道。
“而且是‘大晚上’。”李策说道。
由这份日记,大致可以推理出为什么韩千会在案发时的凌晨去到无人的玫瑰滩,那时玫瑰滩不是无人,而是很可能正在发生着什么事。
“他听到女孩子哭,是不是深夜的时候有人在玫瑰滩……”上官渔说道。
李策联想起了之前江生提供的那则爆料,“一年前,也有人听到玫瑰滩相临海滩边有女性的歌声。”
于天磊听到李策的话,这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信息,他马上靠过来打听详情。上官渔告诉了他。
明白前后发生的全部事情之后,于天磊猜测道,“该不会是在那附近的海岸边,有人做什么坏事了吧。”
上官渔也是这么想,“可是我和策子查了去年九、十月间永明桥那一片地区的报警记录,没有看到可能有关联的。”
“也许没报案呢?没报案不就查不着,不就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吗?”于天磊眨着眼睛摊手道。
李策沉吟着,“有犯罪者在距离海岸边较远处的海滩上,一前一后都有女性的声音,这……”
“这种侵害不能再让它继续。”上官渔很坚定地说道,“我们得通知沿岸各区的派出所,还有社区,要提醒各分局注意类似事件。”
李策一边点头,一边还在想。
“我们本来以为是韩千的性格招至的,之前一直在排查他身边的人,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样。”上官渔说道。
“恐怕是他出于善意……结果……”
联想之前韩千所记叙的种种,李策长长叹气。
上官渔站起来道,“我会把最近查到的所有案件相关的信息整理成报告,向刘副局做个汇报,另外我们需要及时通知辖区内有海岸线的各个派出所,请他们注意。”
李策听了道,“不仅是派出所,还有其他与海相关的兄弟单位。”
“你是说……”
“也许是走私的人也说不定,韩千尸体的发现地距离海岸边的居民区还有很远的距离,向江生爆料的那个人也提到他走下堤岸,在沙滩上向前走出一段路,而他停步的位置距离发出声音的地方还有相当的距离。”李策分析道。
上官渔点点头,“我知道了,我都会写进报告里。”
当天傍晚,于天磊以玫瑰滩案件有了新进展为由,把吴彤和班灵叫到了一起。
最近一直是于天磊在协助警方侦办案件,吴彤和班灵暂时无事,一个上学,一个打工,听说案子有进展,她们俩就让于天磊到吴彤的家里来,方便说话。
于天磊把最新的案情相关一一告知了吴彤和班灵。
“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脱节了。”班灵感叹道。
“这么说戴师傅和江生他们见过面了。”吴彤说道。
“对,案子相关的人员也算是碰了面,虽然有点小误会不过都说开了。”于天磊说道。
“戴师傅一点儿也不知道小豆的事吧。”班灵问道。
于天磊道,“这一条线索隐去没有告诉他,不过他也不必要知道,确实与玫瑰滩那件案子无关。”
想到玫瑰滩在相隔一年的九月里,两次有人听到女性的声音,班灵十分好奇,“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清楚,策哥他们正在查实。已经查过报案记录,倒并没有发现能关联得上的案件。”于天磊说道。
吴彤一只手托着腮,联想前后,缓缓说道,“之前为了韩师傅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去玫瑰滩,策哥他们查了好久也分析不出原因来。现在看来,韩师傅在深夜去玫瑰滩,很大可能是出于善意。”
“唔,是呢。”班灵道。
“他听到了女性的哭声,嗯,是这么写的吧。”吴彤说道。
“对。”于天磊点头。
“他无法放心,便在之前传出声音的时间段里去了玫瑰滩。咱们把时间线再往前推一点,就是玫瑰滩发生了苏瑞的事。韩师傅可能以为事情有关联。苏瑞之前在玫瑰滩出事,被猜测成是有人想伤害她,而韩师傅听到女性的哭声之后又以为是玫瑰滩那一带出现了可能遇到危险、被人伤害的女子,于是他在凌晨十分不顾危险地赶过去,想帮助,结果……”吴彤把今年九月里发生在玫瑰滩上的几件事联系了起来。
“呵,是啊。”
“这么说韩师傅半夜去玫瑰滩其实是想救人?”于天磊说道。
“很有可能。也许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是出于善意想过去先查看一下,然后施救或再多方求助,最不济,他还可以当个证人。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他是出于善意。”吴彤肯定道。
吴彤这么一说,事情被串连起来,想到韩千的遭遇,大家都难过起来,各自叹息。
“啊……”
“唉……大约就是这样了。”
“不管是为了救人,还是救人鱼,或是其他,总之他是想施救的。”吴彤说道。
“怎么这样……”
“于是他被害了。”班灵的声音愤怒起来。
“策哥他们说会对市里沿海岸一带都加强警戒。”于天磊说道。
吴彤悠悠叹道,“明珠市是个海滨城市,有着很长的海岸线。”
“但现在知道可能会有犯罪事件,警方可以提前做出防范。不管怎么说也比完全不知道,以为海岸线一片安全,以为那些每天有着好多游客在踏浪赶海的沙滩完全安全,人们都被蒙在鼓里要好。”于天磊说道。
“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这座城市很美很可爱,实际上在看不到的地方,有许多人在默默付出着。”班灵感慨道。
“我们也是这默默付出的人群中的一分子。”吴彤绽出微笑。
于天磊向两位伙伴伸出手,吴彤和班灵也都伸手,大家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用我们的能力,好好守护这座城市。”吴彤承诺般地说道。
“是。”
于天磊握拳道,“我继续帮策哥查案,希望玫瑰滩上发生的一切能早日水落石出。”
十月中旬,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明珠市的玫瑰滩,海水碧绿沙滩金黄。海滩边聚集着不少游客,有人享受阳光,有人堆沙堡,有人在海水仅能没过脚面的浅滩上感受清凉,有人在海中游泳,较近处的海面上有人在玩摩托艇,再远一些的水面下,有人带着器具潜水。
今天在玫瑰滩附近的近海处潜水的人不少,游客们或自带器材,或向玫瑰滩的管理方租用,在向海滨管理方报备之后于指定海区进行潜水。有人是请了玫瑰滩方面的潜水教练陪同,有的游客懂潜水,是自行坐船下海。
此时,海面下,有一对穿着潜水衣背着氧气瓶的男女,好像一对鱼儿那样在潜游。他们潜到水面之下,阳光照进海水里,形成美丽的光影,两人尽情欣赏自然的美景。
直潜到海底,男子伸手触摸海底的一块石头,又拿起半埋在海底泥砂里的半片贝壳看了一下,丢开了。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游在很贴近海底的地方,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时不时拨动一下泥砂,仿佛在做着有趣的寻宝游戏。
这两个人就这样在潜在海底玩耍了一会,当男子再度把手指伸进海底柔软的泥砂里时,他的手指触到了硬硬的东西,他弯曲手指确认,隔着潜水手套一时感受不出来那是什么,但是男子发现手指可以伸进那东西上的洞里,勾住它,抱着随意且好玩的心态,男子把手指插进洞里,用力向上勾,随着松动的感觉,泥沙掩埋下的东西被男子就这样给提了上来。
看清了男子手指上勾住的是什么之后,两个潜水者瞬间惊呆了。
那男子像见了鬼似地一甩手,手指上勾的东西重新掉落到了海底,他旁边的女子这时已经逃命似地直向海面上游去。
两个人浮上海面之后,几乎同时大声呼喊起来。
“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快来人啊!”
这周围海里船上的人、略远处游泳的人都听到了呼喊声,接着,海岸边的救生员注意到了海面上拼命摇晃手臂的人发出的信号,立刻驾着摩托艇向着出事的地点驶去。
沙滩上,游人们纷纷注意到了这一幕,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转向那对男女所处的位置,有人马上拉紧了身边的孩子,还有人开始从海水里往沙滩上走。
“怎么回事?”
“怎么了?有人溺水了吗?”
“那儿出什么事了?”
顿时,一股紧张不安的情绪开始在玫瑰滩的海岸边弥漫开来,影响了每个原本心情轻松愉快的游人。
不久之后,玫瑰滩所属片区的派出所接到了报案,有人在玫瑰滩附近的浅海处,发现了一具人类的头盖骨。
玫瑰滩又一次暂时被封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