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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先前的车牌，也是假的。
杜家屯门口，就剩下了把守在外的乡民，其中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化着浓妆，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在每个孩子身上瞅了几眼。
走到我面前时，那臃肿妇女忽然顿住了，惊叹一声：
“诶嘛，这个孩子长得真水灵，怕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要不，我们把它送回去？”
“现在想要送回去也晚了，要是送回去，反而会留下痕迹，大户人家就大户人家吧，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也没别的法子了。”一旁的佝偻老者说道。
“就不怕这孩子父母追查下来？”臃肿女人担忧道。
“怕又能怎么样？现在送回去，反而坐实了咱们的罪名，直接做事做到底，只要前头那些人做的滴水不漏，咱们就是安全的，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派人处理好的。”
臃肿女子微微点头，站在孩子头前，拍了拍手，露出让人感觉不适的笑容，“孩子们，屯子里正在办晚会儿，有大鱼大肉，一会阿姨就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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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都是从山沟里出来的，一听见有肉吃，先前哭闹的，也都不哭了。
现在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生产力发展迅速，经济发展水平高，可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穷人还是占到绝大多数。
仍旧有许多孩子上不起学，吃不起肉，甚至连衣服也买不起。
这些，在我走南闯北，进入大山的时候，看见的实在太多了。
北上广只是整个大国的门面，这些土里土气的县城，才是华夏最真实的面貌。
当然，现在政策好，只是大山里的人，脱了物质的贫容易，精神脱贫难。
我不知道这些孩子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想来，如果没有买卖的话，他们应当还在上学。
有些父母，就不配为父母，生了孩子，做不到生养的义务，甚至将孩子卖钱，也不管孩子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果碰上了好人家，孩子起码能长大成人，可若是被不法分子利用，倒卖器官，打残了双腿当街乞讨，这孩子可就遭了秧。
我混在孩子堆里，被那臃肿的妇人领着进了屯子。
杜家屯不算富裕，却也丰衣足食，听外面人说，杜家屯出名，就出名在了这里生产大仙。
在很多县城百货大楼门口摆摊算卦看事儿的，听说就有很多是从杜家屯走出来的。
就算不是杜家屯的人，也是去屯子里拜师学艺之后出师混口饭吃的。
据说杜家屯里的大仙，看事儿稳准狠，谁家的孩子若是被冲撞了，或是被鬼怪附身，找杜家屯的大仙看事儿，十拿九稳。
这些，都是半路上，那臃肿妇人打电话透露的。
妇人似乎在洽谈业务，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想找杜家屯子里的大仙儿看事。
杜家屯在这个领域，很出名，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来头，普通的算卦看相，他信不过，非要来到杜家屯，亲自找一个道行精深的大仙。
这臃肿妇人便直接开口介绍：“咱们屯子里，若是要问谁道行最高，那肯定非杜四娘莫属。”
“杜四娘那可是法力通天的主，只不过杜四娘业务繁忙，这些天实在是没有时间。”臃肿妇人推脱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似乎开出了更高价码，喜的那妇人嘴角咧出惊人的弧度。
“那行，我今天抽空去问问杜四娘，既然你那么有诚心，杜四娘肯定会感动的，不过事先说好了，一千万，只是定金。”
臃肿妇人与电话那头的人又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不知不觉间，妇人领着孩子们，走到了一处大宅子。
大宅子涂了黑漆，远远看过去，有些阴霾。
宅子上挂着牌匾，可牌匾上却没有字，大门紧闭，里头传出莫名的气味。
我对这气味十分敏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如果有人家里出了丧事，而且还去了殡仪馆，就会知道，这味道，与殡仪馆里的味道别无二致，甚至还要更浓。
这就是人油的味道。
那臃肿妇人口口声声说杜家屯里大仙多。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仙，竟然如此猖狂，用活人炼油，也不怕遭了报应。
臃肿妇人走到门口，叩击了几下门把手，过了好一会，大门才开出一道纤细的缝。
从缝里头，露出一个脑袋，是一童子的。
那童子望了一眼妇人，瞪了她一眼。
先前还大摇大摆的妇人，连忙微微躬身，嘴上的笑容笑的跟花儿一样灿烂，卑躬屈膝。
“进来吧。”童子不冷不淡的留了一句，将门缝开的稍微大了一些。
那妇人竟然不敢推门，憋了一口气，收了收肚子，竟是直接侧着身子，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钻进去后，妇人招了招手，站在外头的帮手，便将第一个孩子，送到了门口，推搡了一把：“进去”。
孩子看见这场合，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孩子的感官，可比大人厉害多了。
孩子发觉有危险，那就有十成的可能，的确有危险。
只是不知为何，宅子里忽然传来一股子肉香，香气扑鼻，饿了两天两夜，肚子里一口吃的也没有的孩子，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嘟囔道：“肉！”
“对，有肉吃，来，进来吧。”臃肿妇人从里头招呼着。
第一个孩子便跨着门槛，走了过去。
而后第二个，第三个，逐一排着队，进了宅子。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孩子进去之后，大门砰地一声自动关闭。
孩子们被领到了院子的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大桌子菜。
炖肘子，炒爆肚儿，锅包肉，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摆了整整一大桌子，全都是硬菜。
主食是大包子。
这包子的确大，一个能顶这些孩子半个脑袋大，皮薄肉多，还往外渗着油。
“孩子们，都饿坏了吧，来，都放开些，坐在座位上，吃饭吧。”
声音是从院子尽头的房子里传来的。
听声音是个女人发出来的，不缓不慢，甚至有些懒散的调子。
我抬起头，向那边张望，发现是一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发出来的。
这女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姿态雍容，穿着与现代风格格格不入的绸缎，显得有些高贵，不可方物。
女人长得十分漂亮，是那种成熟的美，肤如凝脂，面色微动，便如同熟透了的秋风。
此等女人，当真是尤物，男孩子都喜欢十七八岁的少女，成年大叔都喜欢这样的熟妇！
只是不知为何，女人的眼睛有些问题，似乎蒙上了一层层眼癔，看上去有些吓人，尽管如此，还是遮盖不了她的美。
这样一位成熟漂亮的女子迎接，那些孩子们，顿时放下了戒心。
小孩子是最诚实的，也是最爱美的。
成熟女子走到孩子们中间，一个个摸摸脑袋，掐掐脸，显得十分亲昵。
等她走到我面前时，很明显顿了顿，“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公子哥，长得这么嫩，竟然也被送到了这里，不过这是好事，四娘我欢喜的很。”
我心中一凛，她就是杜四娘？
杜四娘揉了揉我浑圆的脸蛋，“这孩子长的好生俊俏，我都不舍得动，这样吧，在我没腻之前，这孩子就跟着我，当个童子，给我打打下手。”
“是，四娘。”一旁的妇人望见四娘，十分恭敬的点了点头。
四娘展颜一笑，“剩下的，等吃饱了喝足了，便......”
她话没说完，只是露出一抹阴鹫的眼神，周围人立刻会意。
孩子们大口吃肉，一个个拿着大包子，吃的满手都是油。
吃了半晌，不知为何，其中一个孩子，竟然发出一声干呕。
连带着，他身旁的孩子，也都干呕起来。
没过多久，这些孩子，就把他们吃下去的肉，全都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东西就比较恶心了，全都是腐肉和血水。
我心中一颤，看来这些吃食，全都是障眼法变得，根本就没有这么丰盛！
还说自己是大仙？
我看这分明是个女魔头！
邪乎到家必有鬼，我到了杜四娘家，看见了邪乎的事儿，这杜四娘便是那厉鬼！
一大桌子吃食，我是一口没吃，看上去香，可送到嘴边，我就吃不下去，总有种膈应的感觉。
现在看来，幸亏我没吃，也不知道里头下了什么药。
这些孩子呕吐之后，纷纷昏死过去，没过一会，走出四名老妇人，佝偻着腰，将这些孩子全都带进了屋子。
见我没事，杜四娘更是欢喜的很，“这小家伙，不光长得惹人喜爱，更是早早的开了慧根，聪明的不得了，你们瞧见没，刚才的东西，他可是一口没吃。”
周围的人连连附和，接连称赞。
我憨厚一笑，见杜四娘对我变化成的孩童模样很是欢喜，便问道：“四娘，他们都怎么了？”
“他们呀，都昏死过去了，方才那些肉，都是人肉。”杜四娘咯咯的笑了起来，“怎么样，你怕不怕？”
我摇了摇头，“不怕。”
“哟，小小家伙，胆子不小嘛。”杜四娘笑道。
“我知道四娘喜欢我，就算真的是人肉，四娘也不会逼着我吃的。”我说道。
“嗯，真乖，没错，四娘对你欢喜的很，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不过四娘可要告诉你，等四娘觉得你这张小脸腻了，可就要把你煮成肉粥，给四娘美容养颜哦。”
“啊？小孩儿肉能美容养颜吗？”我故作无辜道。
“当然啊，四娘的年纪，可她们都是一般大呢，你能瞧的出么？”四娘娇笑道。
我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四娘的宅子里，干活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不禁有些吃惊。
“那些人都是奶奶辈的人了，四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与她们同岁？”我疑惑道。
“当然是吃小孩吃的，四娘吃了小孩，不光能永葆青春，还能增进修为呢。”杜四娘笑了笑，“你这小娃娃呀，真是让四娘欢喜的很，四娘都不舍得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