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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当前,石凡却很罕见的待在彭城,并没有随军远征。
襄城公主奇怪,问道:“不是要打鲜卑人了吗?你怎么还优哉游哉的。”
石凡却想,你以为待在城里就悠闲吗?如果有的选的话,我宁愿冲杀在前。现在的战争与以前不同,整个黄河南北铺开了,敌人、朋友、陌生人,你也不能完全分清楚,统一的战略调配比局部的冲杀还要重要,我则能顾此失彼呢!
石凡下令让驻扎小沛的杨奕、陶侃出兵,各率两万人贴近鲜卑人。另外让苟晞率领所部万人直插敌后,目标便是他以前的老家兖州城。襄城公主不理解,我们面对的是据说鲜卑各部中最能打的段部,只是这三路人马够吗?
石凡回答,不是还有我们吗?这打仗好比打牌,你出一张,我大你,然后你又出招。是不是谁先用完了杀招,那么谁就面临着困境?我们先甩出去三路军队,陶侃、杨奕、苟晞,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然后,稍作等待,观察一下对方出的牌,我们再下杀招,到时候并不迟。
襄城公主很殷勤的沏茶,跟随石凡的这段日子,她感觉学习到不少东西。石凡这人的军事才能不好说,因为很少见他亲自排兵布阵,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别人在做,他更多的时候只是拿个主意。
但石凡告诉他,别小看这拿主意。建立两汉四百余年基业的汉高祖刘邦会打仗吗?他曾对帐下的大将韩信说,你率领军卒多多益善,不是我刘邦能比的,但是我刘邦也有厉害的地方,只要擅长驾驭你们,那就够了。
别人将兵,他将将,这是刘邦的厉害之处。对于石凡来说,他学不来韩信,他需要帮手,从踏入军旅的第一天起,他便召集各型各色的人相助,出征河西之时,带了个假扮火头军的文鸯,后来有岐盛、有陶侃,现在多了张宾在一旁出谋划策。可以说,石凡从不以为自己多聪明,也不认为自己了不起,他只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根据获取来的细致信息,判断帐下将领及谋士谁说得对,这就够了。
做荆国军队统帅久了,石凡哪怕是在东野峪打苟晞时,虽紧张但不至于慌张,因为随着他身边机制的建立,石凡的工作越来越轻松了。冲锋陷阵有一群人,运筹帷幄也有人帮忙,他更多时候扮演了一个“领导”角色,只要为他们创造条件,给他们施展的空间,偶尔有黑锅的时候帮着背一背,石凡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襄城公主听了这句话后一阵愕然,她出身皇宫,对所谓帝王之术很熟悉,没想到在石凡这里,居然是这么一套理论。石凡不贪权,甚至有意分化权力,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个人都既不会害人,也不会因此被害。石凡也不贪钱,他有非常强大的赚钱能力,却有着更为强大的花钱能力,可以说荆国那些让老百姓欢欣鼓舞的举动,如果没有刚起步时石凡持续的资金投入,根本不可能玩得转。
见到郎君神清气爽的样子,襄城公主感觉很幸福。她找到了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愿意陪他慢慢变老。石凡能够感应到襄城公主洋溢出来的温暖,刚想说几句情话,外面情报接二连三的来了。
先是来自琅琊城,内应说城内正在铸造高坛,皇帝司马遹要将皇位禅让给更年轻的琅琊王司马睿。
襄城公主听了,一脸的难以置信,“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弄不好城破人亡,他们怎么还有心思夺权?”
“自大晋开国以来,历任东海王与琅琊王关系密切,又得到周边诸如琅琊王氏、琅琊诸葛氏、兰陵萧氏、东海王氏等大家族的支持。以前因为有孟叔时(孟观)在,后来还有苟道将(苟晞),东海王不能下手。现在东海王一家独大,又素来不喜现在的‘皇帝’,废掉他另立便合情合理。”
襄城公主还是不理解,“只是,这个节骨眼,为什么那么心急呢?”
石凡一语道破天机,“正因为形势危急,才更需要新皇来主持大局,他们立了琅琊王为帝,接下来的一切战功,所有的胜果,都可以说是琅琊王一手所为,对他声望的积累,对他以后的发展都极为有利。”
“哦!”
襄城公主打开了第二封信,这是份军报,说的是鲜卑段部的行军方向,他们已经奔赴文峰山埋伏。
石凡看过后微微点头,和他预料的差不多,伏击的地点就在此处。文峰山谈不上雄伟,但周围地形还是很复杂的,如果陷入圈套很难脱身。既然他们准备打伏击,那就成全他们。
“什么意思?”
石凡指着地图上文峰山的方位,不出预料的话,琅琊城求救的信号很快发出,我们若想尽快驰援,就必须走文峰山。如果送一个饵给他们,这些鲜卑人肯定会咬,他不是要伏击吗?我们反过来伏击他们,先打残了鲜卑段部。
……
琅琊城南郊,几丈的高坛已经耸立,男主角却迟迟不见身影。
已经派人催促了几次,这位“皇帝”挺摆谱,原本说的好好的,突然间改了主意,他不想禅让了。
操办此事的东海王司马越很生气,派人前去威吓。准备接受禅让的司马睿更郁闷,要不是身边的王导规劝,他很想念叨几句。
既然是仪式,务必要隆重,在琅琊城的所有官员,以及附近几个大族的代表,还有琅琊城附近的百姓,已经云集在高坛之下,加上维持秩序的军卒,总人数好几千。大家有的是不得不来,百姓们确实来看热闹,祖上多少辈,从未有人见过皇帝登基啊,更没见过皇帝禅让。
至于禅让,大家想起的是尧舜禹,尧年老后位子给了舜,舜年老后的接班人是治水有功的禹,再向后禅让的美德便没了,禹的儿子启建立了夏朝。其实呢,所谓的“禅让”并非心甘情愿,在尧舜禹的时代,原本就是各部落轮流做主,其实换来换去大家都是同族或者亲戚,王位还是在一个特别小的群体里流转,到了大禹以后便彻底的变为世袭制。
到了汉朝,持续长达四百多年,名义上这个王朝并没有灭亡。因为他的末代皇帝将位置禅让给了魏文帝曹丕,曹丕的皇位不是凭空而来的,至少从形式上来说,是从汉献帝那里合法继承。而曹魏政权的最后一个皇帝,又被迫用同样的方法禅让给晋武帝司马炎,开创了一个大一统的晋代。
有人说这是一段连续的历史,可以称之为中华第一帝国,西汉的皇帝、东汉的皇帝,乃至魏晋的皇帝,他们其实是一脉相承的,只是大家出自的家族不同,与当年尧舜禹时代并无太大差异。
今日之所以在南郊设坛,目的便是完成这个神圣的仪式,从不那么正统的司马遹身上,将皇位转交给琅琊王司马睿。东海王事先与王导百般筹划,目的便是先树立起琅琊王的标杆,然后为他积攒政治声望,根据天下形势,寻找时机夺取中原的控制权。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突然之间主人公反悔,不来了!
东海王觉得匪夷所思,他不怕我们杀了他的夫人与孩子?他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
念及此,立即有人前往查探,却发现他的家人早已不在城中。东海王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看来此人不是突然发神经,而是有意制造今天的麻烦。
旁边的王导急了,他觉得情况比东海王想的还要糟糕,既然司马遹的家人已经不见,说明有人替他安排了一切,他又为何有胆量这么做,背后的黑手是谁?
东海王一听有道理,这黑手能够指使司马遹,规格应该够高的。最大的嫌疑犯是荆国的石凡,他有能力替司马遹布置这一切。另一个嫌疑犯是王浚,对了,王浚!
司马遹为何迟迟没有现身,明知道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他在等什么,难道是在拖延时间。莫非…… 王浚攻城就在今日?
那么,为何哨探至今没有消息?
王导惊恐的提醒道:“他的家眷出城,我们也不知晓啊!此人怎么着也是皇帝,身边还是有支持他的人,比如那个许超。”
许超在哪?前往打探的人还没出发,城头传来敌袭的警报,很快有军卒报信,幽州军来了。
东海王并没有太惊慌,幽州军从北面来,还有沂河与祊河挡着,他走那条道都要过河,一时半会并不惧怕。
但是,军卒显得很紧张,“有内应提供了船只,另外,东门被人打开,准备放这些幽州兵进城。”
沂河有三里路,如果有渡船很快可以过来,现在东门被人打开,最要紧的是重新关闭它,然后依托城墙与幽州军对抗。
东海王忙着布置事情,王导却暗自神伤,既然对方亮剑,说明他们是精心准备的,若想在幽州兵进城前夺回东门,看来希望不大了。
战斗已经开始,首先出现在琅琊城的街道上,惨烈的厮杀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