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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相碰，陆正镇静自若，眼神锐利，像是宝剑直接将黄海亮这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吓得虚脱。
黄海亮别过脸，不敢再与陆正对望。
“总是有一些欺软怕硬的人，来挑事。”陆正见他还昂着头，强耍威风，在周围人面前维持面子，不禁批驳道。
黄海亮还有一跳，在裁判示意下，他就脱缰野马一样，再来一段助跑，挑眉瞪眼，往沙坑一跃。
“嘭！”
这次他用尽全力，稳定发挥，两脚落地跺出来的坑，比之前要远。
测量员从边上出动，就动作娴熟，简单明快地做了记录。
“4.6米！”
数据报出，当场叫人咋舌。
沙坑两边，分别站着五十多名选手，三五成群，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每个小团体都是交头接耳，诧异这成绩。
“这次冠军非他莫属了。”
“虽然我讨厌黄海亮，但不得不承认他跳远有一手。”
“卫冕冠军黄海亮！”
有软骨头的，本就向着他的人，对他献殷勤，等他下场，朝他围聚过来。
黄海亮春风得意，更加的放纵跋扈，头仰得要与天平行。
“哼，记得他叫陆正，要你挖我墙角，把我韩爽妹子泡走！有你好受的！”黄海亮肚中打翻了醋坛子，牙齿都泛酸。
陆正眼神缥缈，熟视无睹，就静候着点自己名。
急行跳远比赛又进行了一刻钟，老裁判不断地喊着人名，选手轮次亮相，像是蚂蚁排成的细线，首尾相连，间隙很短。
大多数选手中规中矩，都只跳了个过得去的成绩。
“3.1米！”
“3.4米！”
“3.32米！”
“3.”36米！”
……
一段段数字用老裁判浑厚的声音念出，选手们，有落寞的，有高兴的，有不在乎的。黄海亮在其中，张狂得指手画脚。
“陆正选手上场！”
轮到陆正了，他自信达观，阔步走到助跑线外。
一段疾跑，百米冲刺似的，他就是笔直猛烈地穿过这小段距离，锋芒毕露，脚下生风。
到了起跳线边，眼瞳中映出来沙坑前部一个位置，他两腿往下压，再弹起，就迸发出极强劲道。
如一只跃出海面的海豚，半空滑翔，陆正两脚平稳落地，准确地踩在瞄准的位置上。
飘逸的身姿，动作几乎完美，陆正从沙坑中上来，斜眼看了眼自己的脚印，都处于同一线，没有一前一后那种巨大落差。
前后脚那种自作聪明，动作胡乱的，是肯定吃亏的。因为距离是按后脚跟算的。
老裁判在边上尽收眼里，眯眼露笑，对陆正的表现格外满意：“很不错，虽然我估计没破纪录，但是冠军应该是你的了。”
陆正云淡风轻地走回助跑线上，测量员这时量完距离，就报上了数据。
“4.52米！”
他大声念出来。
沙坑两边，不少选手赞叹艳羡，有的则是看不上，黄海亮听闻这数据，更是咧嘴耻笑，高声打压道：“就这！给我垫脚吧！老子可是4.6米！”
他这种侮辱，几乎是犯众怒了，但两边选手碍于他成绩好，不敢指责什么。
与黄海亮同为职业选手的体育生，目露期许，朝着陆正友好一笑，心里勉励道：“第二跳，一定给黄海亮超过去，灭灭他的威风！”
场边的胡和，也对陆正呼喊：“正哥，别气馁，还有我在支持你！”
陆正却是怔在原地，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对，我明明之前瞄准的是超过4.6，怎么回事？”
他对成绩有疑问，老裁判也是愣了会儿，盯着陆正留在地上的沙坑出神，良久才问道：“你是不是测错了？”
老裁判浑浊的眼中，却有着明光。
测量员给敦促一句，才自我校验，像是给踢一脚，才走几步的驴。
“不好意思！这回我失误了！测错了！”他忙碌地跑回沙坑，重测了一遍，大声道。
两边人都是齐刷刷看过去，顷刻之间，鸦雀无声。
“陆正选手的成绩是4.62米！”
测量员宣告道，如一场倾盆大雨，泼到众多人头上。
嘲讽的、嫉妒的，脸孔发紫，嘴唇颤抖。
黄海亮本来幸灾乐祸，弹冠相庆地手脚动作，全都僵住了！他面上的侮辱笑，一点一点垮掉，崩成怒容。
“他妈的能有4.62米！”黄海亮破口大骂。
场边维护秩序的老师，朝他训诫：“你是狗吗？天天叫唤！”
两边的人都爆发出大笑，笑声连成片，滚滚的浪涛般经久不息。
陆正寻常视之：“咎由自取。”
胡和则是憋着笑，快把尿憋出来了。
“正哥，我不行了，你老是要我收敛，但我快要憋出内伤了。这东西太搞笑了，还取笑你。”胡和悄默默靠过来，捂住嘴，在陆正耳畔低语。
“心里笑就行。”陆正淡淡道。
沙坑左边的黄海亮，给马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浑身发抖，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那些簇拥他的人，又是树倒猢狲散，他是丢人丢尽了！
助跑线上，陆正则是再重演一次，驾轻就熟地，又跳出来个4.75米！
“4.75米！”
测量员记录数据，嘹亮地报了成绩，周围选手瞠目结舌。
“他是练过！职业选手！”
人群中，有人浮想联翩，提出来这个猜测，很快得到许多人认同。
他们给陆正编了很多故事，增添了头衔，诸如“职业选手”、“民间高手”、“扫地僧”一类。
陆正耳闻了一些，但当作没听见，他就轻快地走出沙坑，到草坪上脱鞋抖沙子。
胡和这次安分不少，没多说什么，就是待在陆正身边，给他递来瓶橙汁。
“咕咕！”
陆正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对口，喉结上下起伏，酣畅淋漓地解渴。
就在灌下小半瓶，放下饮料，要换口气时，沙坑中，传来测量员打鼓一样的声音：“4.61米！”
陆正听见，手中饮料瓶差点滑落在地，他咳了声，给嘴里残留橙汁吐了出来：“咳，谁这么强？”
他双眼迷蒙，像是笼罩上一层水汽的镜子，望向沙坑边游移。
脖子左右扭动，他目光终于锁定了往助跑线上走动的一个人！
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右腿往内崴，像是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没穿鞋，4.61米是那个伤员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