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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信诚抬起一只胳膊挡住脸，低低地道：“依依啊，我现在已经没脸见依依了。”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沈天曜走过来，居高临下地追问着。
凌信诚混乱地摇摇头，忽然喃喃地失笑道：“当年我为什么没死掉，我就应该那样死了才好，我为什么要活着，我苟延残喘至今，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你在发什么疯？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沈天曜皱眉，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凌信诚从沙发前坐起身来，用一种模棱两可的眼神打量着他，他的脸上分明带着笑，眼底却弥漫起一层晶莹的水雾，让人看不清。
——
上午十点多钟了，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扭过头，呆呆地看向后座上的女孩。
罗依依还是坐着不肯下车，她一直在发信息，打电话，忙忙碌碌的样子。
司机迟疑了一下，无奈地提醒道：“姑娘，你要是想回家，就把你家地址告诉我，要是不想回家，想在大街上再溜达溜达，那您就下车，您看，那边有个商场，里面热闹极了，您可以去里面逛逛。”
罗依依知道司机在赶人了，她也觉得坐得时间长了，腰背有些不舒服，只能付了钱，规规矩矩地下了车。
她按照司机手指的方向，走进了寰宇购物商城，在一楼找了家书店坐了下来。
看着手机里发出去的一条又一条信息，却迟迟没有人回应，罗依依的眼神黯了黯。
也不知道凌信诚今天在忙什么？他都没有去集团上班，底下的人找不到凌信诚，遇事又开始追问罗依依了？景区开发案有一批资金流动需要董事长签字，有几个外地的医药代表也想找凌信诚谈合作，还有疫苗生产基地那里，有上级领导要去视察，需要集团高层陪同，到底派谁去。
罗依依通过视频电话和信息一一吩咐了下去，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解决了手头的问题。
靠窗的位置，舒适的休闲座椅，洁白的小方桌上有一个细颈小瓷瓶，里面插着一束淡雅的黄金菊，罗依依两眼沉沉，望着娇艳的花朵怔怔地出神。
这时，店员小姐拿着书单走过来，微笑着欠身问：“你好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罗依依回过神来，连忙按照对方的推荐，点了一块低脂蛋糕和一杯纯净水，她起身走到书架前，拿来了一本厚厚的产妇婴幼儿书籍，坐在圈椅上，饶有兴趣地阅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看着书页上那些温暖又关切的文字，她的心也柔柔地波动起来，时不时浅笑着，抬起手抚住自己的肚子。
一切纷杂和慌乱，似乎都在离她远去。
看书看得久了，罗依依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就合上书，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
她稍稍打了个盹，就睁开了眼睛。
抬起头来，却意外地发现对面坐着一个人。
来人很安静地打量着她。
罗依依慌了神，小声嗫嚅道：“阿姨！”
对面坐着的正是凌信诚的母亲苏曼，她对着罗依依微笑，温和的目光缓缓移下来，落在她身前那本育婴书籍的封面上。
罗依依抬起手挡住书，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阿姨，你是一个人吗？”
苏曼不说话了，目光静静地投向一旁。
罗依依一扭头，这才发现了叮当。
她就坐在不远处台阶的蒲团上，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一本漫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