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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心跳与心痛
因为疫情之事得以解决, 村长的心情自然是大好, 决定杀鸡宰羊庆祝一番时, 却被阮屏玉阻止了, 眼下暑气降至，这个时候不宜滋补, 最重要的是疫情虽然控制，却一时间少了劳力之人，眼下自然是能省则省。
村长佩服阮屏玉,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医术与心地善良，而是她对人对事的态度，总是让人觉得舒服。
“既然阮大夫都这么说了, 我自然不会破费，今日一早我让人找了两样打法时间的东西送到了医馆，还望阮大夫喜欢。”
“那有劳了。”
从村长家离开, 阮屏玉途径一家，听见了里面的苦吟声，便好奇敲门一问究竟。
没想到竟是一位年纪不小的妇人要生产了，可惜生了两个时辰，都没动静, 极坏了全家人。
家主一看便是一位老实人，他认得阮屏玉, 看见她扑腾跪在了地上, “我本想昨日就去找你, 在路上却被村长拦下, 他说你今日便要启程去邻村救命，没空替我夫人接生……”
屋子里还时不时传来女子的疼痛声，阮屏玉等不及与眼前人多交流，扶他起来之后，便绕过去进屋看诊。
一个时辰的忙碌，让阮屏玉意识到母亲的伟大，与身为女子的不易。看着健康的婴孩，阮屏玉自然的笑了。
她是在替这个女人笑，是个儿子。
家主进来看了一眼孩子，马上跑到榻前紧紧握住自己夫人的手，感恩道：“谢天谢地，幸亏你没事。”
“我也开心，终于给你生了个儿子。”
这一幕倒让阮屏玉有几分惊讶，也看的出他们夫妻恩爱，她把孩子交由亲戚照看，毕竟不是初当父母，她交代的事并不多，只是提醒他们，近一个月莫要碰冷水，多吃一些补气血的食物。
临走时，阮屏玉留下了一个药方，要他明日来临时医馆拿药，坚持喝上数日，便可固本培元。
“阮大夫。”男子一脸感激，“多谢你救我夫人与孩子的命。”
“身为医者，理当如此。”阮屏玉笑道：“何况这孩子这么可爱，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
在榻上休息的妇人，虚弱的看向阮屏玉，满目感恩，“若是日后阮大夫有了孩子……定会跟你一样，这般善良。”
孩子？
这两个字不知怎么，仿佛离她特别的遥远，阮屏玉转身摇了摇头，应道：“我是不会成亲的，更不会有孩子。”
……
……
斜斜的黄色围墙，走近便可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阮屏玉从侧门进去，直接来到了后院，是不想打扰在前院休息的病人。
后门由于是她与安雅休息的地方，这扇木门一直紧闭着，上面是村长手写的四个大字：“外人勿进”。
看着这四个字，阮屏玉嘴角不禁勾起，是因为在她心里，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有安雅在，一切皆安。
可是这种想法，倒让她的心有些虚，特别是方才被人问道成家的事，她心里想的人却是安雅。
记得当年自己年纪尚小，但是有关长安城的一些传闻，她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也亲眼目睹了一些传奇故事。
特别是九凤居的老板娘，与她的丫鬟的事，听说那老板娘生性温和，为人端庄持重，是酒坊街数一数二的美人。青睐她的达官贵人更是数不胜数，不过她油盐不进，对那些男子更是不屑一顾。一来二去被有心人发现，这老板娘只喜欢她的贴身丫鬟翡翠。
消息公布之后，老板娘不仅没有觉得羞愧，还大方承认并且把酒坊一半算给了翡翠。
很多人都传这丫鬟不过就是贪财，才不会真心对待她，但在阮屏玉眼中，她们眼里的爱没有人能懂。
特别是翡翠陪着老板娘来医馆看病时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与害怕，这种深情是身为医者少见的一幕。
恰在这时，有一缕琴音逾门而来，换回了阮屏玉的注意力，甚至摇了摇头，不知自己的心思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听的出，这是安雅的琴声，音韵清灵，令人身心舒适。
只是琴……
阮屏玉仰首细听了片刻，抬手推门而入，就见安雅停下了动作，抬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之下，阮屏玉先错开了目光，“怎么不弹了？”
“在想你为何一直站在门外，迟迟不进来，所以我才用曲子引你。”安雅直言回答。
阮屏玉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淡淡一笑：“我不过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临盆的产妇，帮忙接生，感叹新生命。”
“难怪你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原来如此。”安雅说完，把琴放在一旁，拿起棋盘，“时辰尚早，我们下一盘？”
阮屏玉眉间略略一蹙，但语气仍然温和，“这就是村长送来的小玩意不是有琴吗？为何不弹了，要下棋？”
“这琴音准不好，调起来需要时辰，等改日我调好了，再弹与你听，下棋罢？”安雅笑着看向她。
阮屏玉点了点头，撩衣坐在她对面，就见她直接落下白子。
“你今日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吗？”阮屏玉并没有马上与她下棋，而是开口问她想说的话。
“嗯。”安雅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你的妹妹去找了尚书的公子。”
“什么？，她……”
“别担心，桑邪跟过去看了，她不过是受不得苦，找个可以依靠的人。她不傻，也很会保护自己，何况……你这个长姐也不能什么事都跟着罢？”安雅轻飘飘地说，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等阮屏玉随意下了一个黑子，她继续落上白子。
阮屏玉此时真的有些坐不住，她没想到阮枫翎这么不听话，这个时候找袁子书，若是被尚书知晓，岂不是要出大事？
一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冷汗。
“不行，我要马上回去！”阮屏玉此时已经没办法静下心来。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而且住的地方是私宅，只要她不肆意妄为，这个尚书的公子，足矣保她平安。”虽说安雅读不懂她的心，却也从她的神色看出了一二，挑眉笑了笑，“安心下棋，不然你若输了，就罚你为我弹奏一曲。”
阮屏玉：“……”
……
烦乱的心思，在逐渐拉锯的棋盘中淡化，阮屏玉认真的琢磨着下一步要走的棋，安雅的目光却一直牢牢的盯着她。
脑海中却想着安轻与赤绯之间的互动，倒是让人十分向往，见她认真的想落下一子，又马上摇头抬手，还真是与平时果断的阮大夫不太一样。
看着日头越来越低，安雅开口打断了她，“时辰不早了，要不就到这里？你不饿吗？”
被她这么提醒，阮屏玉才留意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苦笑道，“不提醒我，我都忘了。”
安雅也不多说，直接起身，“你休息，我去做饭。”
光是看着她的背影，阮屏玉的笑容就会自然浮现，忽然一道黑影从夜空中划过，让她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盯着太久棋盘，疲惫到模糊了。
闲暇时，阮屏玉拿过琴，帮安雅调音，在小厨房做饭的安雅没多久，就听见了外面曼妙的琴音，这音准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
远处的炊烟与琴音，落在那道黑影的眼中，阮屏玉满脸抒写的幸福感，光是看见就让人开心。
——“若没有之后的事，这一世你们在一起，是不是也很好呢？”
——“若眼下的幸福，是你想要的，我定会成全。”
就在黑影离开，渗入远处的森林时，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不对。
很紧张。
——有人闯进来了？
——怎可能！？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人破坏这里。我要保护好子卿的一切。
——你们跟我出去，阻止他们！
黑影驻足在林间，之后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想到安轻与赤绯回去的速度，还有梵殷的能耐，或许……
或许……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这颗心为何这么痛？
痛到无法呼吸。
好像有什么人，忽然离开了自己，感觉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很热……很热……
黑影无法承受，直接挣脱了束缚，她一袭白衣走出黑影，落在林间的刹那，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子卿，你不要去。”
这声音沐子卿自然记得，她回眸看着以为早已消失的身影，“是你……顾眠，你不是……”
“我虽以不在，却留了一缕残魂在你身边，是因为我担心你，怕你做出傻事。”顾眠的声音很虚弱，变成一缕白光飘在沐子卿跟前，“你强行让自己恢复，会折损你的寿命，你可晓得？”
听见这个，沐子卿冷冷一笑，“我已经活的够久了，死……我可不怕。”
“那你阿姐呢？你心里的那个人呢？”顾眠提醒她，“有些事，是早已注定好了的，我晓得你想改变，但有些事只能弥补，不能改变。”
沐子卿一想到梵殷的处境，就想马上离开，却发现刚变回人形的她，根本没有这个体力，直接软在了树旁，呼吸更是有些急促，“怎么回事？”
“已经晚了，我曾经在深渊里看过很多，你心里的那个她，无论你如何改变都会离里而去，无论你如何保护，都会是她的葬身之所，而你能做的就是唤回她。”顾眠说到这里，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肩上，这是她与这个女人靠的最近的时刻，“子卿，睡一觉，醒来之后再去面对残酷的一切……”
现在，她不忍。
“我……我要去救她，我不能……不能……”沐子卿的意识越来越弱，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顾眠轻轻一叹，“不经历这些痛彻心扉，你如何换回有血有肉的心跳，如何跟你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只可惜，你心里的人，始终不是我。”
“这一次，我们彻底要再见了。”
那抹白色的光，渗入沐子卿的身体里，没多久她便从昏迷中醒来，看着四周的黑暗，沐子卿之直接闪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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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是没办法改变的。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更加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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