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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一场局中局
先是一个圆，再两个点，两只眼睛。
一会儿一只跳着的青蛙，就蹦到了纸上。
“小了点。”
小玖嘟囔：“能不能画大点？”
“纸就这么大。”
“那你画个梯子给它。”
“梯子？”
“对啊，它要上月亮，得有梯子嘛。”
陈然又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梯子。
“这梯子好像要塌了。”
“是吗？”
“你画得好难看。”
“那你别拿去。”
“我就要拿去！”
小玖把纸一抽：“这就叫爸爸牌青蛙画，我告诉老师我爸爸画的！”
陈然愣了愣，笑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小孩炫耀的资格。
他以为，他什么都不是了。
但好像……不是。
至少，在这个小男孩眼里，他还叫“爸爸”。
还值得被捧着跑去跟老师炫耀。
陈然站在原地，目送小玖一蹦一跳跑进屋。
心里那点堵得慌的闷气，好像突然没了。
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好像……还是有一个人在乎他的。
哪怕只是个孩子。
哪怕下一秒又变脸骂他，也没关系。
他不怕。
“你咋还坐院子里啊？你这不是刚洗完车嘛，起来进去坐一会儿，别感冒了。”
王妈端着一杯热豆浆走过来，把杯子放在他身边的小方桌上。
“这天儿一大早的还有点凉呢。”
陈然没说话，伸手接过豆浆，吹了一口，热气从杯口扑在他脸上，眼镜上起了雾。
他眼睛眨了两下，才慢慢喝了一口。
“哎，我刚听说了点事。”
王妈蹲下身，声音压得很低。
“李太太她早上接了个电话，是公司打来的，好像是说王枫昨晚饭局的时候把赵董给惹毛了，闹得挺不愉快。”
陈然手里的杯子一顿。
“啥情况不清楚，我也就听了个大概，那电话说得挺急的，好像还要紧急开个会议。”
王妈一脸严肃：“你说说，王枫就那点肚子，真不扛事儿，平时在家里吹得天花乱坠的，一出去就怂。”
“你没听错？”
“我还能听错？”
王妈撇撇嘴：“我早上去厨房拿锅的时候，她就在阳台上打电话，说得可响了，什么‘你叫王枫干嘛去了’，‘那种场合他也敢乱说话’，‘赵董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啧啧啧……你说她一个当妈的，天天在家对你甩脸色，对外头的人倒是装得一套一套的。”
陈然点了点头，继续喝着豆浆，一口一口的，没什么表情。
他心里其实有数。
赵董那种人，一旦脸上挂不住，立马翻脸不认人，王枫要是真的踩雷了，那后面够他喝一壶的。
“哎哎哎，你快看，李太太下来了。”
王妈一边说，一边躲到柱子后面。
李母穿着睡衣，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脸上写满了焦躁。
“你跟赵董联系上没有？你去联系王总看看，他们昨天是不是有什么合作不合拍？你问问王枫他是不是嘴上又跑火车了！这都第几次了？他上次不是还说……哎哟，我都烦死了！”
她一边骂，一边往院子走，刚走两步就看见陈然坐那儿，脸当场就黑了。
“你坐着干嘛呢？啊？”
陈然喝完最后一口，把杯放在桌上，慢吞吞起身。
“车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