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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礼说得很有道理，张氏无从反驳。
但她一想到今天宋玉瑾假装镇定时冷漠的表情，就忍不住心疼，于是再次开口道。
“夫君说的都对，但瑾儿也是咱们女儿，咱们总不能不管她吧？荷儿这次是意外，所以出嫁在前头。”
“瑾儿是大姐，指不定明年后年就得出嫁，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怎么可能把嫁妆备够？我是担心瑾儿那边说服不了啊。”
宋明礼嗤笑一声。
“说服什么？她一个当女儿的还敢对我们爹娘有什么意见？再说了，她妹妹嫁得好了，日后她嫁入高门的希望才大些。”
“至于这嫁妆的事，只要瑾儿自己有本事，即便是没有嫁妆，想来她婆家也不会看轻她，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
宋明礼一脸满不在乎。
反正他三女儿嫁了一门有实力的婆家，儿子读书前路也铺好了，如今确实没什么好操心的。
宋玉瑾要是嫁得好，自然是锦上添花，嫁不好，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到底是四品将军府的大女儿，要是觉得那些中等官员门槛低，不想过去被规矩束缚住，那不如嫁个富商好了。
说起来四品将军的女儿嫁给富商，那是低嫁中的低嫁，不过如此一来能享受不少实惠，花不完的银子就是实惠。
宋明礼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三女儿嫁给有权有势的顺昌伯爵府，大女儿嫁给有钱的富贵窝，那他这个亲爹日后日子可得多逍遥？
有权又有钱，等小儿子长大后再一举中榜，宋家自然风光无限！
宋明礼这么想着，便直接这么说了。
张氏当即变了脸色：“那怎么行！瑾儿这么好，怎么能嫁给一身铜臭味的富商？哪怕嫁个小官，都比嫁给富商好。”
张氏反应太大了，宋明礼吓了一跳。
冷静下来后，没好气斥道：“好歹也是体面人家，怎么就委屈她了？锦衣玉食的有什么不好？”
“而且她若真能嫁给有钱的富商，凭她的手段，做个正室夫人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把持家里生意。”
宋明礼双眼放光。
“你也在京城待了这么久，知道这里不是好混的，除了权就是钱，泓儿日后若能登榜入朝，有的是地方需要银子打点。宋玉瑾若能嫁个有钱富商，要多少银子没有？”
“我这是在为宋家未来考虑，又没委屈她什么，别弄得好像我是个刻薄父亲，你是个善良母亲似的。”
宋明礼冷哼一声，踩着布鞋走到软榻前，半躺着喝茶。
张氏却一反常态，没了半点温顺的样子。
她追过去，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不管怎么样，瑾儿不能嫁给富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气儿有多高，若这么跟她说，她定然不同意。”
“你不能只顾着泓儿跟荷儿，瑾儿也是咱们的心头肉啊！”
宋明礼脸色一沉，直接从软榻上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扇在张氏脸上。
张氏被打蒙了，捂着脸看过来时，正对上宋明礼阴沉的眼神，吓得往后一退。
噩梦般的记忆再次浮现，她只觉得身上各处又疼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宋明礼嗤笑一声：“干什么？自然是好好教训你，我看你当真忘了这个家谁做主！我告诉你，瑾儿的婚事我来定，你少操心。”
“她心气高又如何？宋家门第，难道还能像她妹妹那般走狗屎运嫁入伯爵府？她有她妹妹豁得出去吗？”
张氏面色一变，忍着恐惧反驳：“你怎么能这么说？瑾儿也是你女儿！”
“哼，正因为她是我女儿，我才这么说。”
宋明礼冷冷道：“我告诉你，宋家想要改换门庭，孩子们就得各走各的路。宋玉荷嫁入高门是第一步，泓儿入国子监读书是第二步，而这最后一步——”
“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让宋玉瑾找个有钱富商嫁了，能源源不断给荷儿、泓儿提供财源，如此才能给他们、给宋家铺上青云路！”
张氏只觉得心寒，鼓起勇气道。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瑾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多年把她放在大房养，已经亏欠她了，若还不能给她找个好婆家，我对不起她！”
宋明礼气笑了，随即面色一狠，又一巴掌重重打在张氏脸上。
张氏没防备，直接跌坐在地。
宋明礼居高临下逼近，张氏害怕不已，一个劲往角落缩。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宋明礼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宋家，以及我宋明礼的规矩！”
说完从角落抽出马鞭，朝张氏抽去。
“啪啪”声里，屋子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
清风苑。
宋玉婵正打算睡下，忽听门外有动静。
她披衣起身，恰见春柳从外面进来。宋玉婵挑眉：“回来了？”
见春柳神色不对，她表情也严肃起来：“怎么了？计划失败了？”
春柳快步走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后，才一脸懊恼地说道。
“小姐，我并没有把差事办好。大姑娘好像看出来咱们的打算了。”
说到这儿，春柳一脸愧疚。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句话没说对，让大姑娘看出来了，反正大姑娘跟我说的话，奴婢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宋玉婵眉毛微抬，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缓缓坐下，同时招呼春柳也坐下。
“慢慢说，别着急。”
说完，还亲自倒了一杯水推了过去。
春柳点了点头，坐下后才缓缓道来。
“大姑娘说，她跟小姐您是亲姐妹，应该齐心协力保住大夫人的嫁妆，还说这些天小姐你对她有所误会，即便小姐不承认，大姑娘说她都能感受得到。”
“她说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总归是她这个姐姐做的不对，还说会向小姐你表示自己道歉的诚意，最后还特意强调，她和小姐才是真正的亲姐妹，日后定是要互相扶持的。”
宋玉婵听完后沉默半晌，还真摸不准宋玉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真像春柳说的那样，自己的计划被对方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