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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挑着眉头揶揄道。
“啧啧，听说都是秀才了，真厉害。不知三老爷准备哪一年金榜题名，为宋家争光，为我孙儿铺路啊？”
说到这儿，又像是自觉失言，捂住嘴，随即大笑一声。
“哎哟，瞧我这话说的，哪能把这么大的指望放在您的身上，我儿子也科举过，也是个秀才，您这位岳父考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个秀才。”
“如此说来，要是想靠着您这位大才子提携孙子，倒不如逼着我儿子少喝点花酒，多读两本书来得快。”
“指不定，下次科举我儿就考中举人了呢！怎么着也得比秀才好使？至少能入仕了，三老爷说是不是啊？”
宋明礼平日不显，但也是个要面子的。读书不成、科举不成，也是他最在意的一点。
如今被杨氏拿来当众羞辱，宋明礼脸胀成了猪肝色，差点维持不住自己儒雅的读书人形象。
宋玉婵倒还有些期待，她也想看看自己这位三叔破防骂人的样子。
要真骂了伯爵夫人，那就精彩了。
但宋明礼忍了下来，勉强一笑：“伯爵夫人这话说的，我真是惭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等女儿嫁入伯爵府——他定要让女儿把伯爵府搅得天翻地覆！
若能早点把这老妖婆气死，自己女儿当家作主那就更好了。
杨氏突然想起什么，盯着老太太讥讽道：“对了，你们宋家还有个文曲星，差点忘了，你家宋二郎宋明章就不错，品行高洁，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郎。”
“可惜天妒英才，也或许是茅坑养不了麒麟，硬生生把人给克死了。唉，真是可惜啊！”
老太太被戳了心窝子，想起各方都优秀的二儿子，眼底满是不甘，可还是选择沉默。
半晌后，稳住情绪，也知道自己该开口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老太太无奈道：“伯爵夫人，这事情如何你也弄清楚了，你的不满该发泄的也都发泄了，我这两个儿子也任由你奚落了。”
“这事儿再闹下去两家都没脸，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我知道伯爵夫人心气儿高，看不上我宋家小门小户。”
“您也不可能指望我宋家提携伯爵府的孙子，所以您还是说些我们宋家能应承的条件，如此，咱们各自省事儿。”
老太婆现在倒是干脆，不是装得挺像的吗？
杨氏心中冷哼。
她倒也不是故意耽误时间，就是想再看看宋家这群人的嘴脸，不高兴想发泄一通罢了。
更何况她也没说错，之所以落到这老太婆耳朵里像是奚落，那是因为自己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要不想被人看不起，那就该让儿子们多争气，只可惜啊，没一个争气的。
杨氏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爽快，不过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不过就是把你这俩儿子的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让你们有点自知之明，别自以为是在我面前拿乔。”
话音落下，宋家没一个人敢吭声。杨氏觉得索然无味，当即道。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宋玉荷想嫁入伯爵府，想当世子夫人也行，可你们宋家门第太低，着实配不上我们伯爵府。”
“所以，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弥补——朝中权势你们拿不出，那就拿点最实在的十里红妆作为陪嫁，来弥补我伯爵府的损失，如何？”
“十里红妆”一出，宋家人皆是变了脸色。
这“十里红妆”可不是单单一句话那么简单。
杨氏既然开了这个口，那嫁妆册子上要求的东西定然不少。
东西多倒也罢了，关键是价值也高，恐怕掏空宋家所有人都填不满杨氏的胃口。
大家的心又悬了起来。
杨氏玩味地看着宋家人的表情，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我看你们宋家也不像是能拿出十里红妆的，若拿不出也行，我很好说话的，那不如在宋玉荷过门的时候，我同一天抬两个富商的女儿进伯爵府做妾，这嫁妆就让富商女儿出了，如此也省得难为你们，宋家若连这也接受不了……”
杨氏目光冷冷地瞪着宋玉荷。
“那就入府当个妾吧，看在你们宋家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叫不上名号的门户，我就做主，勉强给宋玉荷个贵妾身份，也不需要她出什么嫁妆了，就当我伯爵府多养了一条狗好了，选吧！”
杨氏这是装都不装了，直接打了宋家所有人的脸。
不管是让宋家出嫁妆，还是同一天抬两个小妾进伯爵府，这都是在羞辱宋家。
宋玉荷脸色很是难看，但她知道这门婚事还不稳当，即便有情绪也只能忍着，头也不敢抬，生怕泄露情绪。
宋玉婵扫了一眼老太太，看见她眼底压抑的愤怒，心里只给伯爵夫人拍手叫好：
不愧是能在伯爵府顶门立户的女人！看看这手段。
你要说人家仗势欺人吧，人家还真没有——
客观上来说，宋家就是配不上伯爵府的门第。
更何况宋玉荷的亲爹只是个落榜秀才，连官身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宋家没分家，这婚事传出去都招人笑。
再加上人家伯爵夫人一心想着振兴伯爵府，都已经替儿子盘算好了未来，偏偏宋家横插一脚坏了人家的大事。伯爵夫人心里憋着火呢，哪能轻易饶过宋家？
要嫁妆已经算是退了一步，更何况人家也没咬死非要宋家掏这十里红妆，不是还给了解决的法子吗？
要么就接受同一天抬那两个富商之女做贵妾，要么就让宋玉荷自愿当妾，连嫁妆都不用出了。
不过这入了伯爵府，日子自然就得摇尾乞怜讨好着过活了。
可不管是哪种，不都是宋玉荷自找的吗？
宋玉婵并不觉得自己这背后算计有什么，也不觉得愧疚。
嘴巴长在宋玉荷身上，手脚也长在宋玉荷身上。
若是她能守规矩、有自知之明，哪怕只是替宋家名声考虑，她也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偏偏宋玉荷就是拼着连累宋家上下一起丢人，也要跟刘恒在祠堂滚作一团。
所以害得宋家上下都被杨氏嘲讽，自己也没个好下场，全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