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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杨氏虽来者不善，到底还守着礼节，哪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
多年未受此等折辱，老太太话未出口脸已铁青。
宋明山最是孝顺，一个箭步挡在母亲身前梗着脖子道。
“伯爵夫人莫要仗势欺人！有话好好说，岂能对长辈如此无礼？”
杨氏“呸”地啐了一口，扫过三房夫妻冷笑。
“宋家可真是人才济济！唱红脸的、唱白脸的、装鹌鹑的全齐了，打量我今日单枪匹马好欺负是吧？”
她撸起袖子一把推开宋明山，直冲着老太太开火。
“为老不尊的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宋家乌烟瘴气全是你这死老太婆带的坏头！”
宋家众人碍于她身份，只得红着脸硬挨骂，竟无一人敢还口。
一个小丫鬟扒着院门看着这一幕，双眼放光。
听了一半时，肩膀被人拍了拍，吓了一跳。
回头瞧见来人，松一口气说道：“总算来了，赶紧接我的班，这伯爵夫人也太能骂了，你要再不来我都记不住了，我得赶紧回去学给太太听。”
那接班的丫鬟满脸兴奋，接了位置继续趴着院门听里面的骂声。
被换下来的丫鬟脚步匆匆直奔二房。
……
“二太太，已经骂起来了！那伯爵夫人好生厉害！”
小丫鬟跑的小脸红扑扑，见着主位上慢慢品茗的二太太后，便马上绘声绘色地把方才听来的话又学了一遍。
二太太林氏默默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等小丫鬟说完，二太太脸上笑容又深了几分，说道：“知道了，再去听吧。”
小丫鬟闻言马不停蹄转身就走，竟比二夫人吩咐的还要积极。
在旁边伺候茶水的翠屏给二太太茶杯里又添了些茶，一脸一言难尽。
“这伯爵夫人还真是半点不像杨家人，骂得也太难听了。”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笑容却止不住。
林氏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该说不愧是杨家人，骂人都这么有水平。”
翠屏回想一下还真是——
刚才那丫鬟学得绘声绘色，说了一大堆，但其实总结下来，杨氏骂的内容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
宋家不要痴心妄想，宋玉泓那个小无赖不配塞到杨大儒那里去。
而且还透露出警告——
宋家要是敢纠缠，不用杨家出手，她这个嫁出去的杨家姑娘就能手撕了宋家。
丫鬟还特意说了宋家其他人的反应。
张氏跟宋明礼屁都不敢放，只有笨嘴拙舌且愚孝的宋明山挡在老太太身前。
回嘴是回不了的，倒是帮老太太挡了不少杨氏的口水。
很显然，宋家几个捆一块儿也不是杨氏的对手——
其中固然有忌惮杨氏身份的缘由，但也有那几个没本事的原因，不然也不至于被杨氏骂得完全还不了嘴。
翠屏摇了摇头啧啧道：“好在夫人您没有掺和进去，不然也得跟着一起挨骂。”
林氏冷笑连连：“是啊，还好没跟着去，否则被那杨氏骂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嘴，实在是这事儿宋家不占理啊。”
说着说着，林氏面色又沉了几分，眼底阴霾密布。
“可就是三房那两个蠢货，居然把我夫君给算计了，如今想想真是不值，我夫君死的不值，我也蠢不自知。”
翠屏心头一凛，只觉周围温度都降了几分。
瞧着二太太冷静的神色，咽了咽口水，上前拍了拍后背安抚道。
“夫人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我们如今不是正在替老爷报仇吗？”
林氏轻轻推开翠屏，咬着牙说道：“是啊，正在报仇，可我夫君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却死在三房两个蠢货手下，我就是不甘心！为何没有提前防备……”
林氏说完很是自责，自责的同时又对三房充满了怨恨。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翠屏被吓了一跳，察觉二太太愤怒之下隐藏的悲伤，心里也跟着伤心。
扶着夫人的胳膊说道：“夫人说的是，我们不会放过三房，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但夫人要以身体为重，三房两个孩子如今都臭了名声，他们好日子到头了，接下来再想收拾他们，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翠屏安抚了好一会儿，二太太的怒火才渐渐消散。
她回身坐定主位，抬眼看向翠屏道：“你把这消息送去清风苑，顺便问问宋玉婵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不过下一步不能再用外界舆论了，三房再蠢，也该意识到宋玉荷跟宋玉泓的消息传出去的事儿是有人刻意为之，可一不可再，下次出手得换个方法。”
翠屏赞同地点头。
“二太太说的是，那奴婢这就去一趟清风苑，问一问二姑娘下一步打算。”
林氏正欲应允，突然又改了主意。
“等等。”
她眼中闪过一抹疲惫，“罢了，宋玉婵做的局想来前厅的热闹她都清楚，况且她被那个偏心的爹禁了足，大白天的去找她，恐怕会有人怀疑。”
“眼下，我与她同盟的关系，现在还不方便让外人知晓，免得打草惊蛇，晚些时候再去吧，免得节外生枝。”
翠屏转念一想，也觉得夫人说得对：“奴婢知道了。”
说完又重新让人上了温茶，然后给夫人添上，“夫人喝点茶水消消火。”
林氏确实比方才冷静了些许。
她喝了一口茶，浇散了喉头的燥热，倚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抹嘲弄。
“眼下宋玉荷跟宋玉泓算是完了，好名声经营需要经年累月，但坏名声臭名远扬，无可挽回。”
“以宋玉荷跟宋玉泓的脑子，是翻不了身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张氏跟宋明礼……”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挑眉看向翠屏。
“对了，只顾着盯着三房明面上的人，倒是忘了还有个被偷梁换柱放在大房养的宋玉瑾。”
林氏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不管三房是打着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的主意，还是想占大房的便宜。”
“宋玉瑾身上流着的也是三房的血，断然是不能放过的，你晚点去见二姑娘的时候，提醒她可别忘了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