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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恭顺地应道：“放心吧夫人，这位大姑娘，二姑娘可一心记挂着。”
“不过比起三房其他人，这大姑娘明显脑子要清晰许多，不太好对付，奴婢想着，二姑娘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她顿了顿，又道：“说起来，前厅这么热闹，也不知在院里养病的大姑娘知不知道。”
“这次又是三房给全府带来了风雨，夫人您说，这大姑娘会是个什么反应？是选择继续明哲保身，还是去前厅跟她亲爹亲娘共进退呢？”
林氏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她啊，一个凉薄的性子，恐怕依旧会选择避开，说不得还要发脾气，怨怪三房给她拖后腿呢。”
……
“砰”的一声，茶盏被宋玉瑾重重摔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
旁边的秋霜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好在碎片没有溅到她脸上，不过依旧划破了秋霜的手指。
伤口很小，秋霜查看一番，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便看向自家姑娘，心里惴惴不安。
“小姐，你别生气了，你如今病才刚刚有些好转，俗话说病去如抽丝，可不能再生气伤了身子，病就好得更慢了。”
话刚说完，满脸阴沉的宋玉瑾直接将茶壶又摔了。
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
秋霜直接把嘴闭上了。
伺候小姐多年，她也看出小姐是在强忍怒火，赶忙把屋子里几个伺候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走到门口冷声吩咐。
“都出院子去，别在院里呆着，闭紧耳朵，管好舌头，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别说。”
丫鬟们齐齐应声退下，几个傻愣的婆子也被打了出去。
知道院里没人后，秋霜这才把门关上。
“一群蠢货！”
门刚刚合上，身后就传来宋玉瑾压抑不住的骂声。
秋霜身体一抖，紧接着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转过身低眉顺眼地走上前，尽量避开和小姐面对面，一声不吭地站着。
显然宋玉瑾也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她来回走动。
面对外人时温婉端庄的伪装此刻全然不见，私下里暴躁得略微有些癫狂的宋玉瑾毫不掩饰地释放着自己的本性。
那张扭曲的脸，竟与书房里殴打张氏的宋明礼有异曲同工之感——
不愧是亲父女。
宋玉瑾抬手带倒一把椅子，尖着声音骂道：“三房最近是疯了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玉荷那个不知羞耻的，人家伯爵府都是捏着鼻子勉强认下。”
“如今还故伎重施，想把宋玉泓用同样的手段塞进杨家占便宜，真当人家都是傻子不成？任由他们三房为所欲为吗？”
骂完，宋玉瑾对着一声不吭的秋霜点了点手指，仿佛把秋霜当成了三房夫妻，继续尖声训斥。
“宋玉荷跟刘恒的丑事还能扯一块，两家私下有婚约做遮羞布掩耳盗铃。”
“可跟着又出了宋玉泓拜杨大儒当老师的事，还在这个时间一大清早传遍京城，做得这般明显，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出手的是三房的人！”
“三房想要占杨家的便宜，真以为京城上下都是傻子呢，会有人相信这种巧合吗？我们宋家这下彻底成笑柄了，我也跟着成笑话了！”
宋玉瑾最后一句话终于说出了重点。
从小她就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人必须要为自己争，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身边的人和事，但绝对不能伤到自己。
这么多年，宋玉瑾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京城都知道宋家有个端庄大气的宋大姑娘，性情温柔，处事大方，不像她二妹妹性格木讷呆板，三妹妹言行无状。
这两年有不少中等官家的主母对她释放了善意，暗示想要聘她为家中主母，这大大满足了宋玉瑾的虚荣心，也同时证明了她的经营是有用的。
不过她无意去做小官家的主母，她的目的可是嫁入高门，什么公侯伯子……甚至是王府，她也是想过的。
原本还想着再参加几场宴会，展示一下她的才华和琴棋书画，让这些真正的高门权贵看看她的本领。
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三房、被她的亲爹亲娘亲弟亲妹给毁了。
宋玉荷干出那种丑事，她已经忍了一次，没想到宋玉泓居然又来了一次。
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爹娘看宋玉荷能嫁入伯爵府，让他们膨胀了，就想着趁热打铁把宋玉泓拜师的事一并办了。
若是这样，他们还真是她的好爹娘，考虑到了宋玉荷，考虑到了宋玉泓，也考虑到了三房，唯独没有考虑她这个被从小送到大房的大姑娘！
宋玉瑾的手紧紧攥着，眼睛都气红了。
“果真没有养在身边就不亲是吧？把我这个亲女儿当仇人整！”
秋霜有些害怕地看着浑身冒着冷气的小姐，特别是听着小姐说的话，她都觉得心惊胆战。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呀？小姐是不是想太多了，三老爷、三太太不至于有这种想法……”
秋霜觉得三房有心攀附顺昌伯爵府，攀附杨大儒的心思是真的，但是肯定没有想害小姐的心。
再怎么说，小姐也是三老爷、三太太的亲生女儿，而且小姐名声还这么好，日后指不定能比三姑娘嫁得更好。
即便是出于利益考量，三老爷、三太太都不可能这么做，更何况三老爷、三太太对小姐是真心疼爱的。
只可惜这关系明面上不能见光。
想到这儿，秋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劝上两句，免得小姐越想越偏。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姐，三老爷、三太太不至于，你可是他们的亲女儿，还是第一个孩子。”
“更何况，明面上咱们跟三房没关系，三房闹了笑话，别人笑的也都是三房的人，跟我们大房可无关，我们只要——”
“啪！”
秋霜话还没有说完，宋玉瑾一耳光就扇了过去，同时怒斥一声。
“你懂个屁！”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宋家三房也是宋家，宋家大房也是宋家，都是一根树上的分叉，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同气连枝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名声或许不会相互惠及，但坏名声有了，烂的就是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