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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026后勤仓库的日子，又恢复了那种紧绷中带着一丝散漫的独特节奏。除了训练场上偶尔会多出一道黑色的闪电，和宿舍楼下多了一个被邓振华单方面视为“争宠宿敌”的家伙，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
这天下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刚结束，食堂角落里，三个人正围着一张小方桌，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莫一，老炮儿，还有炊事班的罗班长。
牌局的赌注很朴素，输一把，脸上贴一张纸条。
此刻，老炮儿和罗班长的脸上干干净净，而莫一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已经快要被纵横交错的白色纸条糊满了，只留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手里的牌，眼神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莫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将手里的几张牌理了又理，那架势，仿佛在排兵布阵，准备发动一场决定性的战役。
对面的罗班长气定神闲，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悠哉地嗑着瓜子，偶尔抬眼瞥一下莫一，眼神里充满了高手的寂寞和对晚辈的关爱。
老炮儿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抱着胳膊，嘿嘿直笑：“队长，要不认了吧，你这手气，今天出门指定是踩着卫生员的急救包了。”
莫一不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里的牌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顺子！看你们谁要得起！”
罗班长不紧不慢地吐掉嘴里的瓜子壳，从牌堆里慢悠悠地抽出几张，轻轻放在桌上。
“炸弹。”
莫一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着那四张刺眼的“K”，又看了看胖班长那张云淡风轻的胖脸，感觉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他握紧了拳头，桌子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就在这时——
“哔——哔哔——！”
一阵急促尖锐的集合号声，毫无预兆地划破了仓库的宁静。
前一秒还准备掀桌子的莫一，身体猛地一震。
那股子赌徒的邪火瞬间熄灭，眼神里的不甘和恼怒在零点一秒内被肃杀和冷静所取代。他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转身就往外冲，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脸上那些见证了他一下午耻辱的纸条，随着他的动作，呼啦啦地飘动着，他却浑然不觉。
“集合！”
老炮儿和胖班长也扔了牌，拔腿就跑。
仓库前的空地上，B组的队员们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从各个角落里飞速奔来，不到三十秒，一支杀气腾腾的队伍已经集合完毕，队列整齐，鸦雀无声。
莫一站在队伍最前方，那张贴满了纸条的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滑稽，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冰冷气场，却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没人敢笑出声。
邓振华站在队列里，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肩膀一抖一抖的，憋得脸都快紫了。史大凡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全体都有！稍息！”莫一的声音冰冷而有力，仿佛刚才那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只是众人的错觉。莫一转身看向身旁的陈国涛，下达了命令。
“老陈，走，去战术指挥部！”
说完，他迈开步子就要走。
“老莫！”
陈国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莫一回过头，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被打断的不悦：“怎么了？”
陈国涛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手指了指莫一的脸。
莫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一摸，触手可及的，是那一把粗糙的纸条。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位在闹市中三秒格杀三名顶级杀手、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北极狼，此刻保持着手摸着脸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一抹可疑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脖子根，悄悄地蔓延到了耳廓。
下一秒，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将脸上的纸条一把扯了下来，快得甚至带下了几根眉毛。他看也不看，将那团纸条狠狠攥在手心，揉成一个紧实的纸团，塞进了口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狠狠地瞪了陈国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敢笑出来，就死定了。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战术指挥部的方向走去。
陈国涛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挺得笔直、却又显得有几分仓惶的背影，嘴角终于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直到两人走远，B组的队列里，才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了许久的、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与026后勤仓库那欢快到有些离谱的气氛相比，狼牙特战旅的战术指挥部里，空气压抑得像一块铅。所有人都埋头在自己的岗位上，只有键盘敲击和设备运行的低鸣声，连呼吸都仿佛是多余的。何志军背着手，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那张国字脸上笼罩着一层谁都看得懂的阴霾。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小时，一动不动，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当莫一和陈国涛推门进来时，这股子凝重的气氛像实体一样扑面而来。陈国涛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脚步都放轻了。莫一则像是没事人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到指挥部中央，停下脚步，安静地等待着。他那张刚被纸条蹂躏过的脸，此刻看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刚才的窘迫只是一场幻觉。
何志军终于动了，他转过身，目光如刀，先是扫了一眼陈国涛，然后落在了莫一身上。“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火气，又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陈国涛识趣地停在了原地。莫一迈步上前。
“看看这个。”何志军没有多余的废话，将一个牛皮纸文件夹扔在了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莫一拿起文件夹，翻开。
何志军看着莫一那瞬间沉下去的脸色，胸中的怒火几乎要按捺不住。
莫一快速看完里面的内容，合上了文件夹，动作很轻，指节却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抬起头，看着何志军。那眼神里没有疑问，只有确认。
何志军读懂了那眼神。他疲惫地摆了摆手，“具体行动方案，上面还在研究。但你们b组是行动第一人选，所以必须是第一个做好准备的人。”
莫一立正，身体站得笔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