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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尹玄冷冷地问。
“所以，我觉得这桩买卖，不太公平。”
见到尹玄有求于自己，楚浩然摊了摊手，神态变得轻松起来。
“前辈，您提供的是一座仙人陵墓的‘使用权’，注意，还不是所有权。
“而我需要付出的，却是我的灵魂。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亏了。”
尹玄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大殿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敢不敢。”
楚浩然连连摆手，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我只是觉得，既然是谈合作，最重要的就是公平。”
“我的灵魂，自我感觉还是挺宝贵的。如果只是换取一个陵墓的使用权和同伴的性命，这价码，似乎低了些。”
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尹玄彻底愣住了。
她诞生意志数万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一个随时能被她捏死的蝼蚁，竟然在跟她谈论“价码”？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想要什么？”
尹玄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倒想看看，这个人类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这个嘛……”
楚浩然摸着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首先，灵魂契约风险太高，改成平等契约！”
“其次，光放了我同伴不行，还得给点精神损失费，比如灵石、法宝什么的！”
“再者，掌控陵墓之后，里面所有的东西，我要九成，你一成。”
“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楚浩然伸出一根手指，表情严肃。
“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骑在头上。”
“所以，以后在这陵墓里，我说了算！你，得听我的。”
“……”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尹玄那张脸上，表情从错愕，到震惊，再到不可思议，最后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她周身的气息开始剧烈波动，整个宫殿都随之轻轻颤抖起来。
她万年来，见过贪婪的人族，见过狡诈的人族，也见过宁死不屈的人族。
但像楚浩然这样，身陷绝境，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理直气壮敲诈勒索的，确是第一次见。
这家伙，不是疯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尹玄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楚浩然。
“咔嚓！”
楚浩然脚下的黑色晶石地面，瞬间布满了裂纹。
他的身体猛地一沉，双腿的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前辈，谈不拢就动手，未免有失风度。”
他艰难开口，嗓音嘶哑，语气却依旧轻佻。
“您看，您这么愤怒，却依旧留着我的性命。”
他顶着威压，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出：
“您非常需要我！需要到，即便我如此冒犯，您也绝不愿，或者说，绝不敢，杀我！”
尹玄的动作，猛地一僵。
压在楚浩然身上的威压，也随之停滞。
她那双竖瞳，死死地盯着楚浩然，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猜对了。
她确实需要他。
非常需要！
而且，是非他不可的那种！
她曾与其他闯入者签订契约，却无一例外，都无法带她离开。
直至后来，她意外找到了仙人留下的一些讯息才发现。
所有晶骸都被上界仙人以通天手段封印于此。
想要出去只能找一个和上界有联系，且有大气运的人，而同时具备这两种条件的人，在下界，万中无一。
她等待了数万年，才等来了楚浩然这么一个“合格者”。
若是杀了他，下一个合格者，不知要再等多少万年。
甚至，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了。
这才是她最大的软肋。
而这个软肋，竟然被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用如此荒诞离奇的方式，给硬生生试探了出来。
从刚才尹玄提出要借助他出去时，他就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性命，进行一场豪赌。
赌尹玄不敢杀他，赌他对于尹玄，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呼……”
楚浩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浑身一松，差点瘫倒在地。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重新站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多了几分诚恳。
“前辈，你看，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合作的细节了吗？”
他将“契约”，换成了“合作”。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
尹玄看着眼前这个让她又惊又怒的年轻人，沉默了良久。
最终，她转身，重新走上台阶，坐回了那张巨大的黑色王座。
“说出你的条件。”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有之前的杀意。
楚浩然知道，这场博弈的第一回合，他，险胜。
他的险胜，换来的是谈判上的主动权。
“我的条件，很简单。”
说着，楚浩然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契约必须是‘平等盟约’。”
“你我双方，地位对等，权利与义务对等。”
“盟约中必须写明，任何一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强迫对方执行违背其意愿的命令。”
“并且，我，”
楚浩然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拥有随时单方面终止盟约的权力。”
尹玄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单方面无条件终止？
这和没有契约有什么区别？
这分明是只约束她，而不约束他！
不过，也没有关系！
毕竟自己也只是借助他出去，至于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第二。”
楚浩然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我的同门，因为此事受到了惊吓，耗费了大量灵力，精神也遭受了不小的创伤。”
“所以，你需要支付赔偿。”他顿了顿，“就用那些兽形晶骸的能量核心吧！不多，就要一万枚！”
尹玄凝视他片刻，点了点头。
“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我甚至可以现在就给你！”
楚浩然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前辈爽快。只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