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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时，都等着你的答案。”
说完之后，不再继续停留，径自离开。没有挥衣袖，也没有带走任何的云彩。
即便是一直攀附着他胳膊不放的乖巧女人，也被留在了原地。
仗着腿长，走的自然也是飞快。因为同样的缘故，楚砺封眼底一抹轻微的挣扎不忍跟犹疑，也就没有被任何人所注意到。
而听到他这个，似乎从一开始就在意料之中答案的黎小娴，却是完美地僵在了原地，半点儿都动弹不得。
颤抖着唇瓣却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来。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才刚刚结痂的血迹，再一次慢慢渗了出来。
满嘴的血腥。
所以，并不是她的错觉，不管是那个何倩倩，还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就只是楚砺封找来为了刺激自己的？
就为了要让她妥协？
无不无聊，这个男人还能更加幼稚一点儿么？
难道就不知道，这样的方法，是最伤人的？万一真的伤到她心如死灰想要放弃了……
这个念头才刚刚才脑海里面升起，还来不及成型，黎小娴就笑了。
哑然失笑，满是苦涩。
如果将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比作战斗，那么从这场战役才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现实，都告诉了她应该要怎么选，怎么做。
可是，用所谓的不甘心纵容着自己，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
如果真的可以就这么放手，那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谓，又算得了什么？
心如死灰，谈何容易！
纵然是真的被伤到了，真的疼了，真的流血了，也依旧还是舍不得放开自己的手！
这样的爱情，早就将她整个人，整颗心，困得死死的，半点儿挣扎不得。
既然注定了没有办法真的挣脱，那么……
前一秒还失落颓废的眸子中，突然就迸发出了强烈的奢望来。还带着那么一点儿，不顾一切的疯狂！
“楚砺封说，要的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豪门太太。是不是只要我愿意放弃一切，愿意乖乖按照他说的那么去做，他就会回来了？”
然后他们之间，就会回到以前，回到那种让人贪恋的相若以沫状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是陌生的厉害？
挂着他老婆的头衔，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地演戏？
卑微的奢望，才在心底腐蚀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便极快地向着四下扩散。有点成线，跟着连成片。
到了最后，已经满心满心都是那样不理智的想法，被这样的冲动支配着，黎小娴居然就变得彻底疯狂了起来，抬脚就往下面冲。
嘴唇是破的，头发是乱的，礼服也并没有多整齐。
可是这些，已经全然顾不上了。
此时此刻，叫嚣在黎小娴脑海里面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个，想要紧紧地抓住自己想要的爱情，遵从本心，不再强迫自己去压抑的念头！
至于周围那些惊秫的目光，还有老太太焦急的呼喊，已经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还有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别人什么样的猜测，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人！
明亮的大厅，没有留下任何的死角。即便是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也是明亮的。
甚至于比白天，还要多出那么几分光明来。
然而，在光线如此充足的地方张望寻找，却就是看不见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楼梯口没有，餐桌边没有，主持台旁也没有。
几乎找遍了大厅中每一寸地方，都没有。几分钟前才下来的人，就跟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至于那几个满脸担忧地靠过来询问的人，包括老太太在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已经入不了黎小娴的耳朵了。
唯一充斥着她脑海的就是，她要找到楚砺封，一定要找到！
然后告诉他，自己要选他，按照他要求的那样，放下所有的一切，乖乖做他眼中的，想要的，豪门太太！
极端的冲动之下，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既然找不到，那就只能问了。
顺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眼睛死死的逼视过去也不管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别人。”
“楚砺封呢？楚砺封他人呢？”
原来这位楚家嫡孙女突然从天台上冲下来，然后跟个疯子似的在人群中乱窜，就是为了要找楚砺封啊？
被抓住的人恍然大悟，可是却又不敢松口气。再加上胳膊被对方的手劲儿捏的疼痛，龇牙咧嘴的同时忙不迭地赶紧回答。
“走了，他已经走了。一下来就走了。唉……”
生怕对方清不清楚似的，一连重复了三次。结果最后一遍才刚刚出口，抓着他的女人就不见了。
看着那道踩着十二公分高跟鞋，却还无压力地朝着电梯口跑去的女人，说话的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都什么情况？不过不管是什么情况，楚家这回，可是热闹了。”
“原来是在找楚砺封啊，我还以为……不对，这楚砺封是楚家的继承人，那这位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楚小姐跟他之间……”
人都市习惯了好奇的动物，放眼望去，五湖四海，不管是哪里，总也少不了背着人八卦的。
跑出酒店，外面凉风习习。
只是因为心情过分激动，即便只是穿着礼服，黎小娴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寒意。
直到拦下了一辆车，直接冲上去，对上司机询问的目光时，才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楚砺封在哪里。
刚才只问到了楚砺封已经离开了聚会，可是人具体去了哪里，却根本不知道！就这么跟没头苍蝇似的，又要去哪里找？
就像是如火的热情被人给浇了水，黎小娴猛然怔住。
讪讪地从车上下来的同时，又悲催地发现，之前太激动了，只顾着找人，把自己的包包给落在了聚会上。
手机在里面，想要打电话问一声，也不成了。
可是若是回去……
就算是再怎么疯狂，刚才自己在宴会上做了什么，黎小娴脑海里面，还是清楚的。
就那么不顾一切地跑出来，若是现在再回去了，想也知道肯定是会被那群商界精英们给嘲讽鄙视不说，就连老太太那里，也不好交代。
自己是冲动了，痛快了，可是可以想象，楚老太太这回，得给她气成什么样儿。
可是如果不回去取，又要怎么打电话，又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找到楚砺封？
想要跟他表明心迹的冲动胜过了一切，她简直是多一秒都不想再等！
矛盾中掉头往回走，距离酒店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看到出现在那里的人，黎小娴呆住。
“奶奶，您怎么……”
也出来了？
难道这是要追上来跟自己算账的意思？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坏了她的一番心意。
只是，如果是算账，为什么态度看上去……
看出她的不安，老太太笑了。就算是再怎么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脸上的皱纹。
“你这孩子，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也不知道带好东西。喏，奶奶给你送来了。”
“……”
按照正常模式，不是应该劈头盖脸地责备她一顿才对么？
无限的包容来的太快了，快的让黎小娴大脑都完全跟不上了。
直到手里面的确是多出了自己的包包，才有些恍然地喃喃出声。结果却因为心情太过复杂，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奶奶，我……你……”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老太太温和笑着，拍了拍黎小娴的手背。
“什么都不用说了，先去做什么，就去。你只要记住，不管怎么样，奶奶都会支持你，就好。”
“嗯！”
如果这不算感动，那什么还算？
惶恐的心似乎是找到了依靠，咬着下唇狠狠地点了点头，黎小娴的眼泪就直直砸了下来。
还是老太太爱怜地安慰。
“好了，别哭。要做什么，赶紧的。省的迟了就来不及了。奶奶先进去，今天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所以，这就是要毫无底线地做她坚强后盾的意思么？
这事儿如果被楚家其他人知道了，恐怕得被直接气死。
可是此时此刻，黎小娴却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唯有感激。至于内心深处，之前对于老太太的莫名抵触，早就消失了一干二净了。
从这一刻起，老太太，就是自己人！
不再犹豫，黎小娴赶紧低头从包里翻手机。看她这边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老太太才转身回去。
至于笑容底下的那些深沉，别说是旁人，就连认识她许久陪伴她许久的兰姨她们，都未必能真的看明白。
事实上，当一开始看到黎小娴那么疯疯癫癫地跑下来的时候，老太太心里也是不满。
不满极了！
有了一个楚砺封，就够让她不省心的。结果没想到格外看重的黎小娴，居然也是这样做事不稳重。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回去，关上门在家里好好解决的？
就非的要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大任？
因为这份不满，她还差一点就直接甩手走人，省的继续留下看被气到血压升高！
好在，还没等她离开呢，黎小娴那边已经找人问了。一听到她这么发疯居然是在找楚砺封，老太太这才乐了。
这小两口的感情，似乎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啊？
别说根本就是存在的，就单单说，如果没有足够的深，也不会这么失态啊。
嗯，这是个好消息！
人一高兴，自然也就不会计较太多。跟完美地撮合这两个小年轻在一起，丢人又怎么了？
她就不信，还有人敢明着说他们楚家人什么！
别看老太太上了年纪，可身体硬朗，脚下也不含糊。黎小娴才找出个手机的时间，人就已经进入酒店大厅了。
拿着手机朝着那个方向感激地看了一眼，黎小娴不带任何犹豫地翻开了通讯录。
“楚砺封你在哪里？我想见你。立刻，马上！”
从话筒里面听上去，对面好些有些吵。似乎有好几个人，还有音乐声。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方到底听到了没有。
尽量不去猜想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楚砺封人还会在哪里。黎小娴只屏着呼吸，执着着自己的话语。
“说地址，我去找你！”
一连两句话，说的并不怎么着急。
至少，连她此刻万分之一的心情，都表达不出来。
不过，每一个字，却是都被咬的很重很重。而下一秒，手机里面的背景杂音，忽然就没有了。
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好在，楚砺封的声音很快也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漫不经意的随意。
“你说什么？”
还要坚持去找他吗？
不管他人在哪里，也意味着还要浪费时间。而黎小娴这边，所有的冲动基本上都已经到达了顶点，随时都会面临着爆发，多一秒，都等不了。
其实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当面说，又有什么紧要？
重要的是，已经确定了，那个人，他就在！
虽然没带什么感情，不过还是被楚砺封的声音给安抚到了。头脑一热，不再继续追问地址，在黎小娴脑海里面叫嚣了整整快一个小时的冲动，瞬间就脱口而出。
“楚砺封，如果我……”
如此艰难的选择，没有真正做过的人，是不会明白其中的煎熬。
也只有真正的经历过了，才会知道，那种伤筋动骨，真的能让人甘愿放下一切，改头换面。
换了一个人如何，卑微的低到尘埃里面，又如何？
只要那个人在自己身边，就好了。那种感觉，大抵，也跟拥有了全世界，没有什么差别了吧。
只是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老长了。一想到那张满含期待的脸，黎小娴嘴里明明已经准备妥当的话语，忽然就稍微停滞了一秒。
也就是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面，话筒中忽然有另外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
因为背景的音乐已经停止，听上去格外清楚。就算是黎小娴这边其实并不安静，那个时候还恰好有车子从身边驶过，刺耳的喇叭声响了好几下。
却依然不影响，那句突兀响起的女音内容，进入到她的耳朵里面。
“楚少，人家怀孕了。”
“……”
将要续上的祈求，就因为这声娇滴滴的呼喊，而生生顿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