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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姈以为这会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没想到刚问出口,就听到他的声音低低传来。
“为了一个承诺。”
“是那根金簪的主人?”
“是。”
能坦白出口,心里便不觉得闷了。
“但荣安不能给殿下,除非您告诉我,那是谁的东西。”
傅敛沉默了。
“其实荣安去查,也是能查到的,金簪贵重,并非普通人家的姑娘能戴得起,殿下您总不会暗中要给荣安下绊子,不让我查到那人是谁吧。”
一遇到她想认真的事情,就会变得格外执着,且较真。
打破僵局的,是端药进来的云旗。
她走进来,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柜上,然后又走出去了,听见她小声在喊“县主”,喊了几声便又进来了。
时姈坐得笔直,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道怎么的,竟有种被捉女干现场的奇妙感觉!
“殿下可醒了?”她在外头小声问,似乎下一刻就会掀帐子往里头看。
傅敛轻咳一声,“把药放着吧,孤待会儿再喝。”
云旗应了声,“方才荣安县主过来看望殿下了,只是婢子端个药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
“那就去找找罢,说不定她迷路了。”
云旗走后,时姈就觉得莫名有点窘迫,不知不觉之前的气势就弱了几分。
“殿下先喝药吧,身体要紧。”
她自觉往床榻的尾部挪去,只是等她重新坐好了,却发现傅敛没有动,眼神一直静静落在她身上。
“孤不能违背承诺,但也不会阻拦你查,你会查到的。”他轻轻开口,语气却笃定。
时姈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也是在给她承诺。
不由得反问:“若是我查不到呢?”
“你不会。”
他忽然轻轻一笑,眸色深邃,眼角染红,妖异上扬,若是给那苍白的唇|瓣染些红,雪肤红|唇,定要美得令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孤保证。”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说出:“殿下喝药吧。”
这回傅敛动了,他从床榻内侧慢慢挪移出来,时姈眼角余光甚至能看见他雪白的赤足伸出,然后轻轻落在榻脚上。
比她的脚还大,还白,似乎,也更好看。
一时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帐子里有些闷,满是他身上甘苦的药香气味,萦绕在鼻尖,呼吸间仿佛都是那股味道,如影随形。
她猛地站起身,打算掀开帐子出去。
“你昨晚没来。”
声音淡淡,似有若无地,含着一丝委屈,就像是一根难以挣脱的绳子,轻轻地,却极其精准地绊住了她的手脚。
“只是一根金簪,孤昨夜想和你解释的,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月亮,若是想要,孤也能帮你去摘。”
时姈抿唇,回头狠狠盯住他,“胡说!殿下再尊贵,也比不得天上的神仙,如何就能给我摘月亮了,这种哄人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若是不说,我还”
她住了口,偏偏傅敛还追问。
“你还怎么样”
时姈嘴角抿得紧紧的,就像被针线缝住了口。
忽然一声轻叹传来,“你昨晚能来,今天也能来,孤已经很高兴了。”
灼热的温度攀上手腕,她下意识想挣开,却被扣得紧紧的。
再抬眼一看人,不由得惊了下。
他的脸比之前更红了。
“殿下!喝药”
刚说完,她就被猛地拉了过去,一屁|股跌坐在榻上,随即一个人影压了下来。
“别生我气了,难得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你。”
“我给过你选择,然后你来了。”
来了,就别走了。
这一辈子,都别想走了。
傅敛的声音低沉,饱含莫名意味,含糊不清,时姈却没顾得上去仔细听。
这人就跟一只猫似的,歪着脑袋使劲往她脖子上蹭,偏偏还攥着她手,让她呆坐着也不是,挣脱也不行。
直到一抹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蹭过下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等一下,殿唔”
下一刻整个人被扑倒,陷入柔软的被里。
少年紧紧抱着她的腰,像一只爱撒娇的大猫咪,用脸颊轻蹭她颈窝,那一抹柔软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蹭过她的脸颊,下巴,脖颈,甚至蹭开衣领,去了锁骨。
时姈:!!!
她是被吃|豆腐了吧???
从颜值层面来看,也可以说是他主动给她豆腐吃???
灼热的温度从他身上传来,像是自带一股电流,酥酥麻麻的,让她心跳得越发快。
滚烫的额头,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尖,还有薄而软的嘴唇,似乎闭着眼都能感受出来。
脸是烫的,身体也烫得像个人形火炉。
她觉得他还没完蛋,自己就要不行了。
有点热,有点慌。
“殿下!快起来!”
“母亲,阿敛难受。”
时姈:
原来是把她当娘了但是,他、娘,他、娘、的也不行!
好在傅敛虽然喜欢蹭蹭,但人是瘫软着的,像一团糊烂的泥。
时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他推开。
重新站起来,只觉得出了一头的汗。
她探头出去拿药碗进来,就看到傅敛侧着身子,蜷缩在榻上,没睁眼,也没动弹,面色滚红,眉头皱巴巴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心里又气,又无奈。
“殿下,起来喝药了,喝了才能好。”
傅敛耳朵轻轻动了动,却没起来。
时姈竟然有种,病中的少年真是可爱极了,一点都没正常时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让人想逗一逗,捏一捏的想法。
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这时候的傅敛虽难缠,却也不胡来。
她好不容易把他叫起来,他头晕,就软趴趴地靠在她肩上,低声嘟囔:“喝药。”
“这呢,小心烫。”
云旗很贴心,端来的汤药都是降过温的,热乎乎,却不难以入口。
她将碗放在他嘴边,像个老妈子似的,仔细又耐心地一点一点喂他喝下去。
咕噜咕噜喝药的少年真是乖巧极了。
蝶翼般的长睫毛扑闪着,薄薄的唇|瓣微微翘起,咕咚一口又抿住。
跟喂猫一样。
喝完就张嘴要糖,然而时姈也不知道殿里的糖或蜜饯放在哪里。
“抱我一下,阿敛就能好。”
他说完这句话就紧紧抿着唇,有几分倔强的少年模样。
时姈看得,竟然彻底心软了。
伸手抱抱他。
只是刚抱上去,才发现不对。
估计是方才磨蹭的动作太大,唯一一件单薄的里衣有些松垮了,时姈靠在他肩上,眼神微微往下瞟,就能将他笔挺的背部尽收眼底。
如玉白的肌肤,紧实却不过分健硕的肌肉,布满密集的伤痕。
她愣住了。
这个伤,跟他手臂上的十分相像。
久居东宫,久卧病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口在。
新旧遍布,触目惊心。
经过刚才的折腾,又喝过药,傅敛竟然睡着了,一动不动地枕在她肩上,发出平稳均匀的呼吸。
时姈放开他,扶他在床榻上躺好。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血玉哨子,雕琢得十分精致漂亮,以前竟是没见过的,衬着他雪白的胸膛,竟是如画一般好看。
时姈将他里衣整理好,哨子也埋进去,用被子将他下巴以下的部位盖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腰,已经出了一身汗。
霞明玉映,光彩耀人,都不足以形容少年安然熟睡的美好模样,除了虚弱的身子,他几乎拥有这世间最完美的一切。
品质,容貌,地位。
那时,拿男主剧本的人就该换了。
掀开帐子出去,时姈正好撞上回来的云旗。
云旗:
时姈:
时姈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将空碗给她看。
“殿下喝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云旗也,识趣地没问她方才在哪里,保持微笑接过碗,“麻烦县主了。”
“殿下好像烧得更厉害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我就先走了。”
“殿下有婢子们代为费心照顾着,县主不必忧心,尽管去吧。”
总觉得这话,有哪里怪怪的。
不等她细琢磨,云旗就叫来一个丫鬟,让她帮时姈带路出宫。
出了东宫,葭倚迎上来,端详她。
“姑娘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时姈:???
“脸红得厉害呢。”
“那是东宫暖和,你对着火盆多烤会儿也会这样。”
扔下一句话,时姈捂着脸蛋快步走远了。
过没两天,传来太子退烧,病好转的消息。
东宫里的主子三天两头卧病在床,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但他还是特地让小厮光五来跟她打了招呼。
时姈轻哼着嘟囔:“就这种小事,何必特地来说。”
嫌弃归嫌弃,她还是嘱咐葭倚将昨儿就准备好的几盆品种不同的菊花拿给光五,托他带给傅敛。
重阳节前后,家家户户都摆了菊花的。
很快,京兆府那边也传来消息。
连姜一案有进展了。
在连姜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残余的涤丝,按那涤丝的材质,只有宫里才有。
再具体一些,只有宫里的主子才有。
然而时姈的关注点却不仅在这儿。
连姜遇袭后,立马被人抬回连家,又请了郎中,直到衙门的人去之前,还有沈穆在给她医治。
那涤丝可能是人为的,用以转移视线。
也可能是连姜在遇袭时,无意中挠抓到的,指认凶手的证据。
“那涤丝是官府找到的?”
葭倚摇头,“是证人提供的,只是他们不肯透露,怕危及那人的性命。”
证人。
连姜遇袭后,最先接近她的是那个郑板。
“明天咱们出去一趟,我倒要看看那个证人长的是什么模样。”
“姑娘,明天就上学了。”葭倚好心提醒。
时姈眉头一挑,不当回事儿。
不怕,上次考得好,她好像可以自由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