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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就是来嘲笑我的？”陈远威白了他一眼。
“咳，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嘲笑你……”杨贺说着，恰好看到喜鹊一脸好奇的走到门口瞧着他，一下子傻眼了。
“相公，这位大叔是？”喜鹊瞧着杨贺满脸的虬髯，还当他起码有五六十岁。
听到喜鹊称呼杨贺为大叔，陈远威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惬意的笑，回答：“我也不认识他。”
“咳，别啊别啊。”杨贺赶紧把笑意强行咽下去，走上前打量了喜鹊一遍，满脸揶揄的问陈远威：“陈大哥，这是你家娘子啊？”
“嗯。”陈远威回答了一声，直接把洗脚水抬进室内，正准备让喜鹊先洗脚，一抬眼就瞧见杨贺极没有眼色的跟着进来了，便一个眼刀子丢过去，问他：“你进来作甚？不晓得要避嫌？”
“额……”杨贺抬手摸了摸鼻子，认真的又把陈远威打量了一遍，道：“你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而且……你竟然娶妻了……”
“闭嘴！”陈远威低喝了一声，看向喜鹊，“娘子，你待会先睡，他是我从军时的一个朋友，我去去就来。”
“嗯。”喜鹊点头，见陈远威擦了擦手便要走，提醒：“相公，你没带银钱。”
“嗯？”陈远威愣了。
“既是故人，自然是要小酌几杯不是么？你不带钱，难不成还要这位……这位大叔出钱不成？”喜鹊偏头瞧着他。
“大叔……”这会杨贺方才反应过来，抬手理了理打理的极为整齐的络腮胡，道：“嫂子，陈大哥还年长我两岁呢……”
“啊！”喜鹊一下子觉得面皮滚烫，急急忙忙道：“抱歉！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用说什么抱歉。”陈远威说完，看向杨贺，问：“你那一脸的络腮胡，绯然没意见？”
“咳。”提到自家娘子，杨贺一下子就不太自在起来，原本他是想直接略过的，但是瞧着喜鹊双眼发光的盯着他瞧，便不甘不愿的道：“绯然回上京半年了，谁还管我？”
这话说的酸不拉几的，陈远威从前不懂，现在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多久没见？五年？”
“是啊，你这一走，也不晓得回去瞧一瞧我们，我听说那秦嫣然……”杨贺的话到了嘴边，又顿住了，嘿嘿傻笑，看向喜鹊，“嫂夫人，我和陈大哥叙叙旧，你且先歇下。”
“好。”喜鹊点头，暗自将秦嫣然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她从未在陈远威的嘴里听说过别的女人的名字，因此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他的过往的，可真的知晓了，那些酸涩的滋味挡也挡不住。
秦嫣然，听名字便知是个长得既好看的姑娘……会是他说过的，长得倾城倾国的那个吗？或许不止倾国倾城，就连精通琴棋书画和熟知音律，都是那一人……
陈远威这边，则是和杨贺在运河边上找了处僻静地坐下，未曾喝酒。
“陈大哥，知道你娶妻了，我也就放心了，那嫂夫人瞧上去也是个温柔可人的好姑娘……”杨贺说着，伸手搂住陈远威的肩膀，抬眼看向天上透亮的月，“要是青山兄弟还在，他定然也是同我一样的欢喜。”
陈远威抬手拍了拍杨贺的肩膀，终是没说什么。
“你怎的不问一问，我家娘子回上京做什么？”杨贺见陈远威的心情有些沉重，便转移话题。
“大约是卓然那边有事？”懒人听书 nren9.
“对。”杨贺叹了口气，道：“卓然那小子竟然看上了秦嫣然身侧的一名侍女，奈何那侍女的父亲是个罪臣，事情便很难办了……”
提到秦嫣然，陈远威神色倒是正常的不行。
“陈大哥……”杨贺有些犹豫，道：“那秦嫣然也不晓得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已经晋升贵妃了，这是你知道吗？”
“不知。”陈远威现在哪有闲工夫去想那些与他无关的人，他想的是喜鹊会不会累到，明日的下水营生好不好做。
杨贺偏头打量了陈远威一会，从他脸上淡漠的神色得出结论：“你已经放下了。”
“从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便已经放下了。”陈远威说完，沉默片刻，问：“让你借我的一百两纹银，你带来了没有？”
“自然是带了。”杨贺嘴角抽了抽，他这正在酝酿悲伤的氛围呢，直接被陈远威一句话就毁掉了。
“给我。”
杨贺伸手从怀里掏出银票，直接塞到陈远威手里，道：“陈大哥，你这借钱的架势，倒像是要债的。”
陈远威一愣，终于在杨贺出现以后，第一次没忍住笑了。
“许久没见你这么笑过了。”杨贺叹息了一声，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直接倒下，躺在地上，直直的瞧着天上的月亮，“这南方的月亮，其实和边关的月亮也无甚区别嘛。”
“是啊。”陈远威回答了一声，也躺下了。
杨贺看了很久，扭头看向陈远威，陈远威的表情很平静，不过眼神有些缅怀。
“陈大哥，你找我借钱作甚啊？”杨贺抬手撑住头。
“前几日，你嫂子看上了一家酒楼，那老板要四十两……”
“酒……酒楼？”杨贺的眼皮子抽了抽，问道：“陈大哥，你的手是拉弓射箭，上阵杀敌的，难道竟然要洗手做羹汤了？”
杨贺说着，脑子里浮现的，是陈远威一手执戬，一手拿锅铲的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变扭。
“有何不可？”陈远威挑眉。
杨贺的嘴唇动了动，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思索了半日，点头，“的确，又有何不可的呢？我在家里，还给绯然洗脚呢。”
提到这事，陈远威没忍住再次笑了。
从前杨贺被陈远威笑话的时候，都会急急巴巴的说上一句：“等你娶妻了，那就知晓了！”到了现在，他倒是一副揶揄的模样问：“陈大哥，嫂子会让你跪搓衣板么？”
“自然不会。”陈远威淡然的回答。
“那……”杨贺想到刚才陈远威面色如常的端洗脚水的画面，贼兮兮的问道：“那她可会把你的拿捏得死死地，让你什么办法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