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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忙？”阿杏瞧着三哥，心里其实约莫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可到底还是不敢相信。
“这个……”三哥抬手挠头，从未有过的温柔，走过来抱住阿杏的手臂道：“刚才那姑娘叫艳茹，咳，她呢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
三哥说话向来大声，又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作态过？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阿杏低眸不看他，替他把话说完：“就是她想加入我们家，替我承担家中的琐事？”
“对！”三哥点头，喜笑颜开，凑过去在阿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假惺惺的夸赞道：“不愧是我媳妇，就是聪明！”
呵，阿杏在心中冷笑，这许多年了，他什么时候夸过她？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同时，不论她做什么又都是错的。
“她肚子里还怀了个孩子，她找算命先生瞧过了，是个儿子！”说到此处，三哥都是眼睛都亮了，“媳妇，你瞧瞧，我们这些年都只有闺女，这是上天不希望我们老郑家断后啊。”
他这话如同在阿杏的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疼的她浑身上下都开始发颤。
因着没儿子这事，阿杏被喝醉的三哥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便连公爹和婆母也常常到家里来说些酸不拉几的话，其中的意思很明显：要三哥休妻。
有时候她到河边浣洗衣服时，瞧着水里那个已经老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自己，真的很想一头扎在水里头淹死算了。
可是她还有三个女儿，最小的那个才刚刚准备断奶。
她们是无辜的，在出生前，她们又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见阿杏沉默，三哥立刻得寸进尺，道：“阿杏啊，我看你和喜满园掌柜的一家子关系不错，那艳茹不是自由身，我得将她赎出来，那赎身的银钱，你是不是可以同喜满园掌柜的一家子借一借？”
“你说什么？”阿杏瞧向三哥，这张脸，她瞧了许多年，可依旧觉得陌生的可怕，特别是此时他有求于她，满脸讪笑的模样丑陋到了极致，让人恶心的想吐。
三哥瞧出了阿杏语气里的不甘愿，便眼一瞪，拿出了往日的风范道：“阿杏，我也是为了你考虑，你连生三个赔钱货，我不能让我们郑家断后吧？”
赔钱货？他竟然说他们的女儿是赔钱货，阿杏瞧着三哥，眼泪刷的就出来了。
她在喜满园呆了半个多月，对喜鹊一家子也了解的甚是通透，喜鹊嫁给陈远威快一年了也没给他怀上一儿半女，还在外头捡了孩子回来养，陈远威说过什么吗？未曾！
“你哭也没用！”一般男人瞧见女人哭了，多少都会心软，可是三哥现在满身满心的都只有艳茹一个人，哪里还有心思管阿杏，瞧见她哭，只觉得心烦意乱，抬手就一巴掌拍过去，怒斥：“哭个屁！你一直生不出儿子来，老子没休了你就已经是老子最大的宽容了！”
“是！”阿杏一边哭一边笑，“那你有本事自己拿钱去把那个狐狸精赎出来啊！”
“你再说！”三哥抬脚便将阿杏踢到在地上，脚上一次一次用力，不遗半分余力的想要了阿杏的命。
虽说三哥无甚正经的长工可做，却也不算游手好闲，也常常四处打零工，只是他的钱大部分都用到了艳茹身上，一来二去的，家里自然是一贫如洗。绝世唐门 .jueshitangn.info
这些事，他心里清楚，却不愿他人说什么，特别是阿杏，阿杏对他来说不过是想打便打，想骂便骂的出气筒，又怎敢这么质疑他？
阿杏躺在地上透过乌黑的发，瞧向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有八年之久的男人，只觉得心越来越冷。
她越过三哥狰狞的脸，瞧见那只被她带回来的猪蹄还挂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可她再也没办法像方才一般欣喜雀跃了。
后来三哥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上头，还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留着也无甚用处。
阿杏浑身上下都疼，她的大女儿和小女儿哭着想来拉她，被三哥狠狠地推开。
她闭上眼前瞧见天上的月被乌云一点一点的遮住，才晓得原来生活其实早就没盼头了，这样拖下去，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罢了。
后头阿杏隐隐有了意识，听到是两个女儿在哭的声音，一滴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死。
“轰隆隆。”耳边传来了巨响，原是打雷了。
她睁开眼，雨滴落在了眼睛里，又辣又涩，像极了她此时的心境。
“阿娘！”两个女儿见她终于醒了，一边哭一边扑过去用小小的身体为她挡住拼命往下滴落的雨水。
纵然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是不疼的，阿杏还是在脸上扯出一个笑，这个笑像是连着骨头带着筋，疼的她没忍住打颤，却还得忍着，道：“阿娘没事，你们快回去，下雨了，小心着凉……”
是啊，她们居然连着凉都不敢，因为着凉要看大夫，他们家没钱，怎么看得起大夫呢？
昏昏沉沉，阿杏又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是被冷醒的。
雨已经没下了，两个女儿就那么挨着她睡着了，小小的脸被冻得发紫，而他们家那口子却不知道去哪了。
他去哪了与她何干？她不禁苦笑，用尽全部力气才从地上坐起来，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女儿的肩膀。
“阿娘？”小女儿眨巴着眼睛瞧着阿杏肿的如同猪头的脸，哇的就哭了。
“别哭。”阿杏用尽全力才抬起手去擦拭小女儿脸上的泪水，若是将来她们也如同她一样嫁给了像三哥这样的男人，又该怎么办？
她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院子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两个女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全都靠在她身侧瞧着脚步踉跄、宛若一个恶魔的三哥走了进来。
他满身酒气，手里还提着一壶酒，踉踉跄跄的朝着阿杏走来，虽已经瞧不清楚前方的路，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赔钱货……不会下蛋的母鸡……看老子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