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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头颅被劈开,滚烫的鲜血洒到了喜鹊的脸上,还有不少落到了兴儿脸上。
“兴儿……”喜鹊吓得猛地一抖,可纵然怕到了极致,只要抱着兴儿,便觉得有了依靠。
“娘娘……”兴儿什么也不晓得,伸手去摸喜鹊脸上的血,还咯咯的笑了。
看着兴儿那张纯真的脸,喜鹊突的悲从中来,眼泪突的就出来了。
而此时,那安平军已经制住了那几个义军,冲逃难的百姓道:“你们放心,现在眉州城内的局势已经初定,你们回家去,不会再有人上门抓人了。”
安平军本就是士兵出身,所以身上自有一股子军人的傲气,哪里像之前那群义军,怎么瞧怎么觉得就是一群三教九流的混子。
逃难的众人自然是更想留在家里的,便全都回家去了,喜鹊抱着兴儿片刻,还是决定回富贵家去,可是还没走到富贵家就瞧见漫天的火光。
“房子被烧了……这可怎么办啊……”一道熟悉的女人哭声钻进了喜鹊的耳朵里,喜鹊瞧过去,才发现是富贵领居家的林大娘,林大娘抱着包袱哭的几乎晕过去。
她的身侧是他的儿子和儿媳,两人抱着孩子皱眉瞧着跳跃的火光,好半晌也没动一下。
“只要我们都活着,就没事的。”林大娘的儿子伸手扶住林大娘,“阿娘,没事的。”
林大娘哭声停止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瞧见林大娘哭,林大娘的两个孙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引得周遭的人也跟着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喜鹊抱着兴儿怔怔的站在那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没了房子,这些人该何去何从?不起战乱受苦的是百姓,起了战乱,受苦的还是百姓。
“安平军进了城,定然不会不管我们的!”也不晓得谁这样大声的说了一句。
众人的脸上生出了希冀,很快有人恨恨的道:“官府的人会管我们?别忘了之前就是官府的人增收赋税才逼的义军起义,虽说义军行为不端,可究其原因,还是官府的人导致的!”
此话一出,大家脸上的希冀扯得熄灭了。
而喜鹊,从始至终只是抱着兴儿沉默不语,她在想,安平军是上京来的吗?他们是不是又会让眉州城内的百姓走投无路?
可她只是个普通妇人,除了在灶台前头忙活以外,对朝堂上头的事情一窍不通,更不晓得为什么安平军要叫安平军。
所以在听到大家那么说以后,她也是迷茫的。
后头大家渐渐不哭了,却又不敢去主街道上头,虽说安平军已经夺下眉州城,可是还有流窜的义军没抓完,远处不时还会传来厮杀声,每每听到有人被杀之前发出的悲鸣,众人就又下意识朝墙角缩了缩。
等了不晓得多久,天色终于慢慢亮了,喜鹊瞧着东方的鱼肚白,有些恍如隔世。
远处,也不晓得谁家的公鸡突的打鸣,那身鸣叫,却仿佛一丝亮光照进了黑夜,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的希望。乾坤听书网 .
“嘚嘚嘚!”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众人不晓得发生何事,只是全都害怕的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有人没忍住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菜刀,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其实喜鹊也怕,只是她除了兴儿以外,连包袱都没有,只是小心的朝后缩去,但是很快,她的眼睛没忍住蓦地瞪大,最后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处,瞧着那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粗布棉衫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喜鹊却觉得越发的陌生,陌生的不似她认识的那个他。
此时的他好似天上的一轮月,而她像是山间一只的麻雀,便是天崩地裂也不会有人把他们两联系在一处。
那些个和喜鹊一起躲在一起的人瞧见陈远威没穿铠甲,而且骑着马来,还以为是逃窜的义军,有人已经准备随时冲上去和陈远威一较高下了。
“吁!”可是,陈远威在离他们还是七八丈远的时候,突然勒住了马儿,马儿嘶鸣了一声停下,陈远威便翻身下马,身手矫捷的落在了地上。
他下马的模样,像极了说书先生故事里鲜衣怒马的少年英雄,可他穿的分明是最常见的粗布棉衫。
“娘子。”陈远威瞧出来其他人的紧张,便没有冒然走过来,只是站在那处隔着人群远远地瞧着喜鹊。
众人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瞧过来,方才瞧见抱着兴儿的喜鹊。
可是喜鹊就好像不认识陈远威似的,只是略微皱眉瞧着他,动也不曾动上一下。
“这不是薛家弟弟的妹子吗?”林大娘平日里照管孩子,闲暇的功夫总是多的,所以在眉州城大乱前就见过喜鹊好几次了,头晚上实在是太乱,所以没工夫去管旁人,这会大家都盯着喜鹊瞧,她自然也瞧出来了。
喜鹊看向她,神色还是茫然的。
“娘子,我来接你。”陈远威站在那处,瞧着喜鹊见到他时没露出一点喜悦,他突的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攥住,难言的疼痛充斥着他整个人。
可是喜鹊在听到他这样说了以后,还是神色不变。
“薛家姑娘,你家相公来接你了。”林大娘没忍住提醒喜鹊。
喜鹊的嘴角终于勾了一下,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内心,这一夜不算长,可这是喜鹊头一次除了兴儿以外,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只要一回想起来,便觉得如同透骨的寒意充斥着她整个人。
而她在经历这些的时候,陈远威在何处呢?
若不是他抛下她走了,她一定不会遭受这些吧?如此想着,喜鹊只觉得失望和怒意一起涌起,最后,她扭过头不看陈远威。
见喜鹊居然不搭理陈远威,围在周遭的人一时间有点拿不准陈远威的身份,所以已经放下的菜刀又举了起来。
“薛家姑娘,昨晚的情景你也瞧见了,这和家人走散的可不止你们夫妻啊,你莫要同他置气。”林大娘是个宽厚的妇人,没忍住出声开导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