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91书院】 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在梦里,她走路一瘸一拐地,半天走不出十来步。大家伙同去春游,人家放风筝啊,打马球啊,只有她孤零零地坐在草地上。
她正伤心呢,许寻峪蹦蹦跳跳走过来,歪着头盯着她,下一刻,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丑八怪!”
舒德音又难过又生气,觉得峪儿怎么这样呢,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啊。
场景变换,她到了姑姑的凤仪宫中。姑姑怔怔立在阴影处,前方的大殿里,洪元帝和赵语嫣、郑莹莹还有一群女子追逐嬉戏。
她看到舒皇后的脸上有泪,眼中有阴霾。她想走过去抱一抱姑姑,告诉她“您不喜欢他,就不会受伤啦”。可她瘸着腿,怎么都走不过去。
她正着急得满头大汗呢,场景又是一变:赵宽提着一副绊马索,竟是勒住了舒灼华的脖子,眼见着姐姐挣扎着再喘不过气来了,她冲了过去,不过两步,已然重重跌倒。
她望着舒灼华充血红肿的眼睛,努力向前爬,姐姐,我来了,我这就来了。
爬了一步,身子一轻。她竟是被许韧用两根手指头就拎在手里,提在半空中荡秋千。
“舒德音,我瞧着你就是罪魁祸首,快快束手就擒。”
舒德音胆战心惊地,就怕许韧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不小心就把她呱唧摔地上了。
怕什么来什么,许韧装相地将她一抛,再一抛,哎呀,手滑了。
舒德音直直摔到地面上,竟是腹部着地,紧接着就是毁天灭地的剧痛。
活生生把舒德音从梦里痛醒了,她泪流满面;什么仇什么怨啊⋯⋯
舒德音哆嗦着唇,本想忍一忍不将丫头们闹醒。
可那疼痛竟十分邪性,有了生命一般,从腿一路爬到小腹。一抽一抽的,怕是能把肚腹里头的经脉揉成一团,打成疙瘩,再被一双暴力的手奋力扯开,生生扯得七零八落的。
她只能让呻吟溢出咬紧的齿间,手死死地按住小腹。她直想将右腿齐根砍断了,再将肚腹剖开,把里头的经脉血管一根根捋直。
清河和阿英奔过来时,见她竟是这般模样,吓得不轻。
清河甚至拉了阿英,胡乱道:“你们可有什么止疼的秘药,拿出来给少奶奶缓了这一阵也好啊。”
阿英要有那东西,早就拿出来了。而且大夫也说了,既然接好了,便不能再给开麻沸散,唯恐她吃多了损脑子。
舒德音胡乱吸着气:“肚子⋯⋯肚子痛⋯⋯”
曹妈妈也守在外间,听了里头的动静进来:“可是要更衣?”
舒德音咬牙摇头:“不是那样的痛,是⋯⋯扯着筋的痛。”
曹妈妈上前来,搓了搓手确保是热乎乎的,轻轻探手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肚子:“这里?”
舒德音感受了一下:“下去一点儿。”
曹妈妈顿了顿,从善如流地移动到她小腹的位置:“这里?”
舒德音下唇都咬得发白了,只哼了一声,曹妈妈便有了八分的猜测。
“您往下摸摸小裤。”
清河还有阿英也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面相觑:不会有这么巧吧?
真有这么巧:就在舒德音断了腿行动不便时,她的天葵,不期而至。新世界小说 ds.
这下子,三个人都应付不来这局面。清河叫了清宴来,又把孙妈妈请来了;阿英也叫醒了阿西和阿司,一时间内室里挤满了人。
舒德音红着脸——半是痛的,半是羞的——,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位妈妈:“不用这许多人吧?”
曹妈妈就算给她听:“自然是要的。总不能就这么糟污着,要去烧了水来,想法子给您⋯⋯”洗澡就不用想了,擦一擦敷衍着吧,“婆子们倒是给您把要用的物事备好了。只是放在箱子里这许久,也不能直接用,必要再洗了烘干。待会儿换下这一身衣裤,再换上新的⋯⋯”
这可算得上大工程了:才是接骨的当天晚上,一不小心错位了咋办?且受着这围观的阵仗吧!
这一晚,舒德音生无可恋地只当自己死了。
无论丫头妈妈们如何在她身上摆弄,她都只爆红着脸,扭头看向虚空:这一刻她也成了虚无的一部分,那该多好啊!
孙妈妈还一直开导她,丫头婆子们都伺候她洗过澡的,这也不算什么的。
舒德音只咬唇忍着呻吟,打死不接话:差太多了好吗?差太多了⋯⋯
叫她羞愤欲死的事件,第二天就传到了许璐和许瑷耳边,她们只为了舒德音高兴:天葵已至,她的身体正式要发育成长起来了。
许璐还道:“我叫人置办了席面,下午接了掌珠来,为你贺喜。”
这个舒德音知道,好似从前舒灼华成人,祖母和母亲也给她办了小宴庆贺的。只是那时舒德音不懂,不过凑了热闹罢了。
但她昨夜才被丫头妈妈们当成孩子般摆弄,她们的手也似乎不可避免地碰到些隐秘的地方。
舒德音心里羞窘,唯恐哪个姐妹淘会突然想起来,问她一句“那你是怎么将身子收拾干净的”,到时她唯有当场去世了。
所以她只摆手道:“不过小事,千万莫做文章。我才断了腿,大家便陪我消停几日罢。”
许璐和许瑷哪里知道她内心这些小九九,坳不过她。再想着她一向食素,便是开了宴席,也吃不着什么,只得算了。
许璐其实有些惊讶的:“你还未满十三,如何就这般早呢?”
《黄帝内经》里说,“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虽不是十四的定数,但或早或晚的,总不会差太多。
舒德音也奇怪呢,妈妈们先前还担心她食素亏了气血,会推迟天葵。谁知道竟是早早来了。
孙妈妈上前道:“女子天葵初至,虽有腹痛难忍的情形,但少奶奶昨夜情状,实非寻常。您此刻还痛得很,婆子们只担心,以后每月里,您都要受这一遭罪。”
舒德音的脸色就白了,捂着小腹的手下意识揪紧了中衣。
那许瑷也是脸色苍白,担忧地看着舒德音。
舒德音不由就问:“你便是如此?”
许瑷摇摇头:“是姨娘⋯⋯”她时常见姨娘每月那些天,简直是死过一遭般,委实可怕。
舒德音的脸更白了,孙妈妈趁机道:“府里三位小姐都是精心养着、仔细调理的。便是天生体质虚寒,容易疼痛,补足了气血,也能好过几分。”
这话倒是真的,不知体质如此还是养得精心,许家三姐妹从来没有体验过痛经的滋味。
舒德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对孙妈妈点头:“妈妈便说如何调理,我都听妈妈的。”
孙妈妈试探着问:“您伤了腿,骨头不好愈合。婆子给您煲筒骨汤?对补足气血,也是极有益处的。”
许璐和许瑷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舒德音,舒德音笑了笑:“要不,妈妈给我喝碗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