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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德音倒想歇着呢,可徐掌珠也不知道那些细节啊。她如何不知道,这件事里头,要不是她断了腿,早被当成众矢之的的罪魁祸首了。
况且断腿也根本不能为她做辩护:要是坏人个个都不会出意外,反能全身而退的,那人人都要去做坏人了。
“先生,我今日在数学课上,被古先生百般刁⋯⋯”
她在内室里说呢,古先生正好要来山长家蹭点茶叶喝喝。见了一屋子的人,他还发楞呢:这是干啥呢?
没等他问出口,就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就闭嘴去听。
许韧就知道舒德音正是对古先生“怨念深重”的时候,脱口就是一句:“古先生!”
还顾及着舒德音的耳聋,简直称得上声如洪钟。
舒德音在里头听了,面不改色,声调都接续着前一刻的颤音。
“⋯⋯琢,”一秒钟“刁难”变“雕琢”,舒德音为了自己的机智点赞,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两分呢,“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我心中十分感激古先生对我的栽培⋯⋯”
求生欲极强的舒德音,硬是忍着痛,隔空拍了古先生半盏茶的马屁。
直到那古先生都开始怀疑自个儿到底有没有如此高尚,开口问“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她才闭了嘴。
许韧忍着没有把白眼翻出眼眶,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古先生说了前因后果。
古先生一拍大腿:“所以,舒德音要害那赵语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舒德音那个绝望噢,可怜巴巴望着师母:“我还能把方才的马屁收回来吗?”
马屁再不走心,也已经不舍得叫古先生笑纳了。
师母扶额:先生不像先生,学生不像学生的,云鹿这是要完么!
其余先生们倒知晓,古先生真个不通世事,最讲究逻辑条理。从他的视角看来,整件事便是如此,严丝合缝的妥妥锁定了舒德音这个真凶。
牧弘叹着气,忙找出来一包好茶叶,好好地送走了古先生。回来待要说话,发现自己竟忘了是要说些什么。
舒德音也知机,又在里头说道:“⋯⋯学生实在不甚开窍,压力有些大。家中的师傅和护卫都说,累出了一身的汗,便什么都不用想的⋯⋯”
阿司也站出来作证:“正是如此。”
“⋯⋯因此我便拉着掌珠姐姐去刷马,纯粹是为了排遣压力⋯⋯”
徐掌珠也朝着师母点点头,又大声对屏风外的先生道:“德音所言,句句是真。”
舒德音便把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了,连同她后来电光火石间那个推理也说了,道:“⋯⋯学生以为,那害人的物事藏在马鞍之中,只有两种可能⋯⋯”
她说到这里,已是精疲力竭。吞咽着口水,连连吸气。
丫头们赶紧给她倒水,又给她擦汗,师母抱着她,轻轻给她按着太阳穴,舒缓压力和疼痛。
“这两种可能,一是,在秋年梅班之前上马术课的班级里,有一位学生是真凶;二是,在那个班级下课后,舒德音和徐掌珠到马厩前,有人偷溜了进去,安置了铁钉。”说话的人是许韧。
舒德音在里头缓了缓,觉得好了一些,听许韧所想的和自己一样,不由点了点头。
便是打死她,也想不到许韧又“客观冷静”地开口,说:“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
舒德音还逼迫着她青筋直跳的脑袋,快,开动脑筋,想一想,那种可能是什么?你遗漏了什么?
“⋯⋯那便是舒德音说的真真假假,徐掌珠要么被她蒙蔽了,要么就是她的帮凶⋯⋯”
舒德音只觉得疼痛信号全往她脑子里乱窜,她要么就得爆血管,要么就会炸脑袋!总之能当场惨烈地去世。
她的手揪着被子往死里拧,权当那是许韧的命脉了:许先生,什么仇什么怨啊⋯⋯广西笔趣阁 .gxgqt.org
先生们也不赞同地看着许韧:虽然这种可能暂时不能排除,但你当着一个断了腿的十三岁孩子,如此直言不讳真的好吗?
宋老先生:你你你⋯⋯就舒德音的疯劲,哪怕断了腿,也能跳起来打你膝盖啊!你如此实诚,难道就凭你长得好看吗?
等到孙妈妈带着健妇们来背舒德音回家,许韧撑着轮椅扶手艰难起身,示意健妇把舒德音放到轮椅中。
舒德音坐下了,许韧撑着推手,看着一脸狼狈的舒德音笑:“恭喜你啊,又一次踏上了云鹿书院的风口浪尖。”
舒德音再知道于礼不合,也忍不住对许韧呲了呲牙。
“学生真是恨自个儿,若是用上先生教给我的手段,去对付古先生,那也不必惹一身嫌疑了。”
许韧浑身一震,舒德音已挥手朝着先生们和师母告辞了。
她的轮椅还没推出门外,古先生的好基友——裴先生,已眯着眼将许韧盯牢了。
“教学生对付古先生?来,说给我听听,你都有些什么好手段?”
轮椅和马车再平稳,那轻微的震荡也痛得舒德音死去活来。
她有点模糊地想着几个月前的自个儿,为了从二太太的人手下逃出来,手被磨得白骨森森都面不改色的。如今是有什么变了呢?竟娇气成这般了?
她软在许瑷的怀里,又想,怕是因为有了会心疼她、为她落泪的人,所以她便爱娇了几分。
许璐才不心疼她、为她落泪呢!看了她这幅鬼样子,简直能骂一句笨蛋。
“你个小丫头,没功夫没马术的,凑什么热闹啊你!”
好好地躲在一边保平安不成么。
舒德音讨好地对许璐笑:“我下回定听了二姐姐教导,做个缩头乌龟的。”
听听,这说的是真心实意的人话吗?许璐倒想再“教导”她几句呢,看着她忍痛到快要裂成三瓣的嘴,算了算了,先记着罢。
许寻峪在妈妈的怀里,睁着大眼睛看着舒德音。
从前看舒德音都是向上或是平视的,冷不丁居高临下,舒德音又口眼歪斜(舒德音:?),他竟认不出来了。
许寻峪指着舒德音,“啊”了几声,半天想起来要怎么问:“⋯⋯啊,啊⋯⋯哪个?”
许璐又好气又好笑:“你三婶婶!”
许寻峪知道三婶婶,但不认识这个陌生的女子啊:“不!不是!”
他生起气来,对着许璐嘟嘴巴。
许璐也不理解他什么意思,倒是许瑷,想了想,问:“峪儿是说,眼前的不是三婶婶?”
“不是!”绝对不是!
舒德音这就心酸了,同时失去健康的腿和许寻峪软萌的爱,她不相信自己有这般倒霉。
“峪儿,是我啊,三婶婶啊,”想想不对,又挤出笑来,“我是姑姑啊。”
“不是!不好看!”
许璐:大仇得报,让我叉会儿腰。
许寻峪却又后悔,觉得那样说是不对的,自己说错了:“丑!”
斩钉截铁盖章了,还认真点点头:这回准确了。
被他刺激得哟,舒德音简直是哭着睡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