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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登在重铸损毁的古拉姆时的审美还挺中二。
剑柄要精雕细琢, 配重的宝石刻面工艺要完美展现火彩。在锋利度上, 削铁如泥是基础中的基础，能被他佩的武器起码得能切原子, 确保砍到兴起时支持一挥一颗原.子.弹，又喜庆又有面子。
于是，他造出了一把至少从外观角度进可当礼仪佩剑、退能去漫展cos的双手长剑。放在他常逛的那些中古背景世界里, 贪财者看出值钱, 手下认为夸张和难保养，稍微识点货的对手则一照面就跑……总之，很不日常。
到了佛拉格拉克, 他的口味业已转变。对佩剑外观的需求改成了普通、低调, 最好扔到冷兵器堆里看不出来。锋利度需求虽然不变, 但林登认为真言功能可以加强，其传说里描述的“在敌人拔剑前去砍人、砍完自动回来”的功能也能加强……
加强到后来, 佛拉格拉克的真言强度最高可支持意识侵蚀、形容自动化打击的则干脆衍生出一项时间系的“后出而先至”。与之相应的, 它彻底成了一把诡异之物。除非他事后解除，旁人一旦持有过久便有沦为他傀儡的风险。
所以, 林登放心地把它给了他的克拉克，作保护也作定位。结果, 这回虽没撞上本地的康斯坦丁，却来了另一个氪星人。
——大概所有的超人都和魔法过不去。林登促狭地想。
他搂着领主超人的腰，在抽取对方身躯控制权之外, 强行给领主超人套上了克拉克的常用模式。他们和急于下军械库验货却在装淡定的领主蝙蝠侠及长发神奇女侠寒暄了几句、握过手, 自然无比地并肩走向韦恩庄园的深处。
自破损窗口投入的苍白阳光随他们的脚步一点点染上死去太阳的深红。像提着傀儡线, 林登遥控着领主超人进入了离蝙蝠军械库最远的房间。刚好，那是一间久未启用的卧室。古董家具尽数罩着防尘的白布，被转变的光线映照成了红。非自然的冷风旋过室内，布料与浮尘在闷响中齐齐撤开。
……如果能控制身体，领主超人确信自己要么已经摧毁了整处韦恩庄园的地上部分、要么干脆战略撤退至近地轨道，但是他没有。可轻易夷平山峦的肌肉背叛了领主超人的意志。他缓缓走向了房内的古董四柱床。
更可怕的是，在坐下之前，他的右手拎起了背后的红披风。他的脚尖踮起，像游戏建模完成、像八音盒里转圈的人偶，领主超人在林登·兰尼斯特面前踮着脚，悠然地转了一圈。
现在，领主超人脑内的威胁排行榜刷新了。这位站在他面前的灰眸青年、他镜像版的男友的威胁度超过了已亡的卢瑟的能力摧毁器、超过了达克赛德、超过了领主蝙蝠侠，径自稳居榜首。
榜首向他笑了一下，骨骼与肌肉无比协调的左手虚握，十字剑如一摊活化的胶体那般自发离开了领主超人的手掌。猩红的、近液体般浓稠的光随对方的动作自四面八方亮起，摄住了领主超人，比他经历过的任何红太阳光发生器的功率都强。
这不是普通魔法能达到的事情。和外界认知、乃至领主超人有意引导的不一致，他虽然主要靠超级速度与黄太阳赋予的恢复力对付魔法，但超人其实有点儿聊胜于无的魔法抗性，不时因魔法吃瘪是因为他的魔法侧对手都极强。领主超人从不介意给某些技艺拙劣却敢于冒险的施法者做个脑部手术……
林登·兰尼斯特显然不是的。
——那个傻乎乎的镜像版清楚他睡了个什么吗？
领主超人腹诽着，眼见那把朴素十字剑的剑尖朝向了自己。与拿在镜像版手里不同，它的尖端隐隐透明。
“佛拉格拉克。重铸过的应答之剑，重铸原因是我参加了神战。”兰尼斯特悠哉游哉地介绍，“说说看，领主超人，你出于什么心理，穿来了品——咳。我的克拉克的衣服。”
对方吐出了半声可疑的“p”音，领主超人搜索记忆未果，意图咬紧牙关亦未果。他听到了自己冷淡的嗓音：“我前来搜索失踪的领主神奇女侠，以及寻求你的盟约，或者杀了你，林登·兰尼斯特。鉴于我未在我的世界找到你同位体的踪迹。另外，这是我以前的制服。”
对他吐露的威胁与敌意，灰眸青年只是歪了歪头，一边嘴角翘起。
“为什么这么严肃呢？”
小丑。那位臭名昭著的精神病反社会罪犯被割去脑叶后嘴里竟还叨叨这一句。领主超人一阵恶心。
“……我会立法禁止这个句式的。”
“哈，别紧张，在我的世界里我杀了小丑，合法自卫反击。”林登笑笑，“这个世界的我么……可能根本不存在。”
——喔。杀人，还强调“合法自卫”，领主蝙蝠侠真该来听听。
对方展露的倾向让领主超人紧绷的神经松开了些许，他控制着翻滚的思绪，泄出更多试探：“而我的世界时间线比你来的世界时间线要快，我处理过的危机亦远比我的镜像版更多……无人能那般轻易地将我转移至另一个世界。你能将我转移，也必能将其他的物质、建筑甚至星球转移。兰尼斯特，你是个极有价值的盟友，或是极其麻烦的对手。”
“真糟糕，我以为我给你留了个好印象。”
“总体还不错。”
他的遣词造句明明正常无比，兰尼斯特却不知被里边的什么被逗乐了。佛拉格拉克的剑尖迫近，领主超人感到先前夺剑时在指节间割出的伤口一阵刺痒，仿佛已愈合的表皮下又渗出了血。他本能地想后撤，然后，他掉线已久的躯体真的成功往后斜了斜。
“结盟是要付出东西的。”兰尼斯特笑眯眯道，手腕滑动，十字剑由指向他咽喉的位置缓缓下移。这个动作好似解除了某种无形的压力，领主超人不动声色地缓了一口气，尝试着攒起肢体末端的力量，听得对方又道：“我能得到什么？”
谈条件。这是领主超人随着统治时间的增长熟悉起来的内容。愿意对话，说明可以商榷，可以拉拢。
“你能加入正义领主。”
……领主超人说得无比义正词严，配合那张与克拉克一致的端正脸蛋，让本就有个空间随便折腾的林登不由得走神了半秒，下意识地分析了一番正义领主是不是个有加成的头衔，譬如戴上它就能在不额外给运气上buff之时随地捡到钱一类的。
“你在画饼。”林登淡淡地说。
“我以为大部分人类世界的物质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我们天生站在马斯洛需求层次金字塔的高处。”领主超人漠然道，抬眼直视着他，“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林登低笑一声，执剑的手控制佛拉格拉克向下，十字剑隔着制服压住领主超人的腰带。他在只差毫厘的位置一停，手腕如钢铁铸造的精密机器那般平移。
“卡尔，我才是甲方。猜猜看，我想要什么。”
随着对方的动作，一抹冰凉顺着腹肌纹理慢慢横开。领主超人微微睁大了眼，陡然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形里—— 一个通常不是他，而是一些陷入困境的人类、一些限制级成.人电影、或者某镜像版与面前这位玩的糟糕游戏的情形。
他坐在床沿，双手压在腿边，上身被一把剑迫得呈后倾型的仰角状，而那把十字剑的剑尖正在他旧制服的腰带处游走。他惯于维持腹式呼吸，于是，腰腹间每一次吸气的微隆，都能察觉到冷兵器擦过制服的锋锐寒意。
镜像版自锁骨蔓下的红痕和不久的话不受控制地擦过卡尔·艾尔的脑海，那个异界版的克拉克自称有时会使用安.全.词——最新那个竟然还是“玉米地”。
作为曾经的“克拉克·肯特”，卡尔在堪萨斯也种了玉米。在成为领主超人之后，他秘密将肯特家的农地圈了几道粗糙的栅栏，有时，卡尔会从太空注视童年故居、注视野草在荒芜的农田间探出根须……尽管正义领主的统治并不干涉他人的卧室活动，卡尔仍旧很想怒斥平行宇宙的下流无耻，无论是那个自己，还是面前的人。
“兰尼斯特，我相信另一版我的眼光不至于差到找一个会强迫对方的男友。”寻书吧 .xunshu8.
卡尔尽力使声音透着不在意，而灰眸的青年唇角勾起，现出恶意的笑。
“亲爱的卡尔，我真想说那句经典的‘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林登无辜地说，“像我们这种人……假如没有证据，强迫也就不存在了。”
“这里是韦恩庄园。”卡尔冷冷地说，“我想韦恩会对他邀请了什么样的客人心里有数。”
兰尼斯特抬了抬眉，通透的灰色虹膜内有光丝一闪即逝，宛如月光流过刀锋。
“他忙着调校氪石武器呢。”兰尼斯特懒洋洋地说，“你可以说出那个词的，宝贝儿，我怕你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了。”
哧——
布料崩裂，佛拉格拉克压住卡尔的腰带一挑。充满弹性的深蓝紧身衣在拉应力作用下绽出其下的肌肉。深红的光收拢，化作半固化的血色锁链缠住了卡尔。自超能力觉醒后便鲜少感受过的冷意如同捕兽夹那般制住卡尔的关节、钉入他的骨骼。卡尔等待随之而来的痛楚，然而没有。表皮被划破的刺痒爬过腰腹，他的力气被缓慢而温柔地抽出，他拉成斜线的腰如烈日下的冰雪一般慢慢融化。
愚蠢的拖延。卡尔想。他还在努力积蓄力量。等他恢复，他一定会把这里碾成齑粉——
砰。
卡尔后背与床单的夹角彻底压平。他砸上了床，没像他暗自期冀的那样把这堆木料砸穿，而是在床垫上弹了一下。
“真的不说？”兰尼斯特玩味地问，剑尖精准地循他弹动的轨迹一抬一伏，除了那点儿表皮的割伤外竟未造成任何新的伤口。卡尔突地想起，自己是伪装成镜像版的状态下落、在领主蝙蝠侠与主世界神奇女侠的眼皮下被控制……此刻他再不情愿，也会被认成镜像版与男友间下流的扮演游戏。
哧——
兰尼斯特的手腕移动，十字剑继一横之后沿他腹直肌鞘的方位上行，在他的旧制服处割出一条竖口。又是轻且浅、麻而痒的表皮伤，却昭示着对方随时能开了他的膛。对危险的直觉使得卡尔本能地绷紧了肌肉，同时努力赶开另一重自尾椎爬起的兴奋。真该死，战争开始以来他禁.欲得太久了……
十字剑悬停在盾徽下沿，卡尔的胸腔剧烈起伏，镜像版泄漏的那个词溜到嘴边，紧跟着，他又咬紧了牙关。太见鬼了。他离回复总是差那么一点，而此处是韦恩庄园，倘若领主蝙蝠侠在这里藏了几枚摄像头，抑或高空的自己扭回头——
——嗡！
光线构成的锁链发出诡秘的金属震颤声。卡尔眼前一花，他被斜斜地吊了起来。十字剑失踪了，空气都似乎随之松弛。卡尔垂下眼，假作昏沉，但兰尼斯特扳起他的下巴，银灰的眼锁定猎物似的锁着他，语调轻快。
“领主大人，看来你结盟的诚意不够啊。”
卡尔冰冷地看回去，全无畏惧，神色鄙夷，声线讽刺，“主要是另一个我眼光不怎么样。”
“确实，克拉克挑衣服的品味简直不可救药。”兰尼斯特满不在乎地曲解了他的话，“你的品味比他好点，来，选一下。”
灰眸的青年又近半步，空余的手在他的眼前虚拢。
一，二，三。三颗透明的水晶质球体伴着尖利刺耳的啸声在对方手中成型、漂起，呈出复杂的三体运动。它们染绿、淌紫、泛粉，又倏然封上了铅层。
虚空造物。
卡尔瞳孔猛缩，而兰尼斯特固着他下巴的手上移，食指指背堪称温柔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尊敬的外星领主老爷，在我的故土，搞复辟是要被改造的……你比较喜欢其中的哪一样？”
……
同一时刻。瞭望塔空间站。
换了一身白黑配的克拉克默默把陶瓷粉拢到一起。
他的力量恢复得不大稳定，捏马克杯的感觉像在捏压缩饼干。要知道，从前瓷器给他的感觉像是昆虫的翅膀、吹弹即破。
而且黑与白这种对比明显的制服怪怪的，他一时分不清它与自己的红配蓝哪个更接近移动的靶子。
房间门口有验证通过的滴声，先前把他押送来的人、似乎叫做沙赞的年轻人过来了。
克拉克学着白披风、也学着林登，向对方冷淡地一点头。
“你等会再过来，我们之间的分歧有点大。”他板着脸，努力泰然自若地说，“我说服了他一下。”
“好的。”
年轻人下意识一应。目光越过了他的肩，从角度来说似乎在角落仆着的红披风上转了转，而后收回……接着，领主沙赞眨了眨眼：“超人，你之前不是去了哥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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