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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上，还是霍辰亲自相送。
到了山脚以后，他这才返回医馆。
三人坐上马车，徐徐朝着枫林小院回去。
静谧的车厢内，东楼池月看向姜云姝，“如何？”
知道他在问她对天下医馆的印象，她莞尔一笑，如实回道：“医馆藏龙卧虎，几位先生看似普通，实则都是高手，用毒、解毒、看病、治人，全是个中翘楚。”
“你喜欢哪位？”车速很慢很稳，他倒了一杯茶，自然地放到她轮椅的扶手上。
她握着茶杯，想了想，“如果从个人爱好来看的话，我更喜欢那位南疆毒师。”
好歹父亲亲自去往南疆偷师，都没摸到一星半点的门路，她要是投入罗香香门下，一定能让父亲嫉妒羡慕恨。
至于其他老师，反正都有他们的课，不用担心学不到知识。
他低头饮茶，嘴角含笑，“你一个大夫，却想学别人用毒？”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若不精通此术，万一有一天，别人拿着这种香来对付我怎么办？”她回答得头头是道。
“既然你喜欢她，进了医馆以后，就入她门下吧。”他一手撑着侧脸，一手转着茶杯。
“殿下这般胜券在握，难道是有后门可走？”她笑着打趣。
他抬起清冷的凤眸，嘴角笑意认真而从容，“你若想，本宫就敢做。”
感受到他的宠溺，她的心忽然漏了一拍，急忙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回道：“多谢殿下厚爱，不过这场考核，我一定能通过。”
看着她忽然羞涩的容颜，一年过去，当真出落得闭月羞花了，他双眸渐深，但很快回了神，嘴角浅浅一抿，“本宫相信你。”
马车进了城，顺着来时的街道徐徐前进。
青案坐在前方专心赶路，行人听见马蹄声，都会自动避让，加之马车速度不快，所以他也无需吆喝。
马车刚行驶到闹市，突然，一个庄稼汉横冲而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吁——”
青案瞬间拉紧缰绳，两匹大马扬起前蹄，同时嘶鸣一声，马蹄险险停在了此人眼前。
马车骤然停下，姜云姝坐着轮椅惯性往前冲，东楼池月一手抓住车窗，一手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然后紧紧搂入怀中。
两个人撞到一起，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颤。
“大胆刁民，为何挡驾！？”青案怒喝一声，饶是脾气最好的他，也不禁大发雷霆。
那庄稼汉穿着一身补丁布衣，皮肤黝黑，一张粗糙的脸饱经风霜，因为磕得太用力，额头已经破皮渗血，他面容痛苦，一边磕头一边求道：“鬼医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给您当牛做马，只求您救我一命啊！”
车厢内，姜云姝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感激地看了东楼池月一眼，然后从他怀里撑起身子，正欲爬上轮椅，却被他轻松抱着放在了上面。
“如此刁民，不治也罢。”他按住她手背，凤眸微沉，如果是真心求医，去枫林小院就是，当着大庭广众拦马车，不过就是想要威胁她罢了。医者仁心，她若不救，又如何为医？
对于这种别有心机的人，姜云姝也想置之不理，可是从前的教训历历在目，她若拒绝，透视眼失效，后果更严重。
“殿下放心，我先问问何故。”她柔而一笑，然后撩起帘子，肃容看向跪在前方的庄稼汉，观他相貌和穿着，似乎是个普通的贫苦人，“你叫什么，为何要求我？”
庄稼汉抹了一把泪，连忙回道：“小人叫满金，因为身患恶疾，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如今走投无路，所以来求鬼医，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小人不想死，也不能死，求鬼医救救小的吧！”
免费看诊，还带威胁。
按理说，这种人姜云姝一点也不同情。她看了一眼已经围观而来的百姓，唇角懒懒一勾，“鬼医已死，我不过略懂医术，算不得鬼医。”
“世人都说您是鬼医的孙女，继承了鬼医的医术，您不是鬼医，谁是鬼医？”满金语气激动起来，知道她有意相救，否则不会在大街上跟他废话。
她回眸看了一眼东楼池月，沉声道：“殿下，我去去就回。”
这一回他没有再阻止，而是微微颔首。
她转向青案，“青公子扶我下去吧。”
青案抓着她的轮椅，将她抬了下来，然后推到满金身前。
姜云姝示意他伸出手，然后隔着一方绣帕诊脉，一边有条不紊地问道：“你哪里疼痛？”
“小人从两月前就开始腹痛难忍，还伴着腰酸、尿痛，看过无数郎中，他们都说小人肾气亏虚，可开了好些药方都没能根治，每日每夜依旧痛苦不堪，有时还会尿血，就在前几日，小人还呕血了。”提及自己的病情，满金说话非常流畅，表情严肃，不似作假。
肾气亏虚，那应该是肾上的问题。
姜云姝暗中打开透视眼，先将他五脏六腑大致看一遍，最后仔细观察他的肾，这一看，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他右侧肾上布满了小石头，密密麻麻，十分渗人！
她眉头紧锁，默默关闭透视眼，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得的是石淋。”
自己久病不愈，得的定然是绝症，满金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听说是石淋，他还是震惊地白了脸，“怎......怎么会呢？小人平白无故的，怎么得这种病呢？”
“没有病是平白无故得来的。你平时最喜爱吃什么？”她淡淡道。
他不假思索，“豆腐。”
“是了，豆腐吃太多便容易得石淋，最近可有吃涩柿子？”她条理清晰。
他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竟然全都说中了，原本他对她还有所怀疑，前来拦马车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她真有几分能耐！
他听说过这种病，不严重的吃点药就好了，严重的就只有等死，而他多半是属于严重的了，他望着她，眼里还带着一点期盼，“那小人还有救吗？”
“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