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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一颤，从来没见他冲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好，他想羞辱她，那就让他如愿以偿好了，反正自此以后，他们便两不相欠了。
“他说，蔚姑娘是太阳，我是月亮，殿下之所以倾慕于我，不过是贪图那抹相似的光辉罢了。”
瞬息间，他眼里的风暴便息止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信？”
她一脸迷惘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傻瓜。”他抿唇一笑，忽然直起身子，一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如坠冰窖的温度，竟将她冻得轻微一颤，好像置身在重重叠叠的云雾中，一时竟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殿下......”
“虽是同样的光辉，但你怎就认定，我喜欢的不是月亮的皎洁和淡雅呢？”害他担心了好几日，没想到她还是没从断腿的自卑里走出来，又犯老毛病了。
殿下这意思，难道他中意的人并非蔚青瑶？
她双眸倏然睁大，神色不敢置信，却又充满了疑惑，“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他不悦打断她的反驳，然后放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将自己比作月亮，将她比作太阳，那你来告诉我，我是适合太阳，还是适合月亮？”
看着他无奈却又充满耐心的目光，她竟一时哑然了，就像乌云笼罩的上空，忽然透进了一缕阳光，耀眼得不真实。
他当真不是受蔚姑娘影响，才对她好的？
还是他觉得她现在特别可怜，故意说这些话来安慰她的？
可是所有事情都摊开来了，蔚姑娘也已经出现，他若真正钟情的人是蔚姑娘，只管在一起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寻她，还向她解释这么多？
“平时能言善道、巧舌如簧，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他无奈的语气，颇有些气怨。
殿下怎么能说她巧舌如簧呢？
她微微蹙眉，找回了一点理智，并无多少底气的反驳道：“可是我和蔚姑娘如此相似，殿下敢说，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没有，你是你，她是她。”他凤眸坚定。
她自是不信，咬着唇角不说话，当初蔚青瑶出现时，她便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至于东楼懿一提及，她就轻易相信了。
见她不但胡思乱想，还敢跟他赌气，他不由得憋了一肚子火，却又不知从何处发泄，本想严厉地教训她几句，话到嘴边，却又妥协了，“也罢，你若非想闹明白，我便告诉你好了。”
她抬起头，杏眸清凉而惊讶，却又带了一丝担忧，担忧事实的真相，确实如她想象的那般糟。
“自她出现以后，你与我好像生了间隙，我便仔细想过这件事，”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凤眸幽深地看着她的眼，“我潜意识中寻找的那抹身影，也许一直都是你。”
所以，她不是谁的替身，曾经令他心动过的女人，才是她的替身。
她睫毛轻轻一颤，心跳仿佛也跟着漏了一拍，就像一束流星，忽然从浩瀚星海划过，美得人措手不及。
殿下......这是在跟她说情话？
看着她受宠若惊的样子，他心中无奈又好笑，食指轻轻拂开她肩上的雪花，清清淡淡地问道：“想明白了？”
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她要是再不明白，那不成榆木疙瘩了？
她有些惭愧，低下头，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明白了。”
继而又抬起头观察他的脸色，平平静静的，好像也没生气，彻底把心放下来了以后，这才注意到他还穿着寝衣，现在都快冻成冰了，肯定是担心她，所以出来得太急，没顾得上添衣。
刚才觉得他有负于她，所以还能狠心不管他，可是现在都没事了，哪里还能坐视不管，一时心疼得不行，“殿下，外面好冷，我们快回家吧。”
“现在知道冷了？”他觑了她一眼，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也怪他，要是早点告诉她，她也不会胡思乱想了，更不会被东楼懿唆使半夜跑出来，听他的鬼话连篇。
嘴上虽然埋怨，但他的动作却很利索，站起身子以后，立刻就推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她望向漫天飞舞的白雪，唇角微微上扬，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暖融融的、轻飘飘的，就像置身在梦里一般。
但见他走得四平八稳、不紧不慢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催促道：“殿下，走快点吧。”
“冷了？”他稍稍加快脚步，早知道就给她带件斗篷了。
“嗯，到家后，让钱婆婆煮完姜汤来喝吧，殿下也喝一碗。”
“好。”
“殿下多喝点。”
“好。”
“殿下再泡个温泉。”
“好。”
......
此时，风停了，雪花自夜空缓缓垂落，飘到桥下的水面上，荡起轻微的涟漪，令人有一种莫名的安详。
桥头上的两人越走越远，桥头的路灯却依旧为他们照亮，两道背影交叠在一起，影影绰绰的，充满了温情。
看着和好如初的二人，青案终于如释重负，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袍给主子送去，不过被回绝了，他只好默默地跟在远处。
回院以后，除了嵇壮是清醒的，其余人还在睡梦中，二人也没惊扰他们，只让青案去熬姜汤。
看到言笑晏晏的二人，嵇壮一脸懵地抓了抓头皮，正想问些什么，被青案抓着一道去了厨房。
第一时间，姜云姝就催着冰块似的男人，去林子里泡了个温泉，姜汤恰好熬好，又督促他喝了一大碗。
两人坐在书房又说了些贴心话，见差不多快到子时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各回了各屋。
里屋，蔚青瑶肩上随意地披了一件外套，站在桌案前，透过虚掩着的门缝，将外面的情景尽收眼底。
后半夜，丑时左右，姜云姝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迅速坐了起来，屏气凝神地仔细一听。
“姜小姐？姜小姐......”熟悉的男声中透着一丝焦急。
青案？
她诧异地抬眸看向门口，正欲问何事，这时睡在一旁的姜云爱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身，嗓音沙哑软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