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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出伏牛山救援许昌,平顶山是必经之路,这是一片三角平原,从山区小道出来,两边是山,就像一个大漏斗,最宽的平原上就是许昌城。白莲教扎下大营,背营列阵,等待着南阳镇清军。
南阳镇总兵董承大人怒了!从未有贼人胆敢如此嚣张!若不是他手上骑兵太少,定然要横冲直撞一番。
满清骑兵分散在阵线前方,又是挑战又是乱喊乱叫,这是企图吓唬乱民,或者说镇住对面好让后面的清兵可以展开队形。
可是白莲教连反应都没有,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叫喊,冷冷的目光看得他们心里发毛。
中央阵线一溜白杆长矛配上圆盾,两翼则是散乱的刀枪士兵,还有从仓库抢来的盾牌盔甲。要说盾牌,确实是个好东西,虽然防不住鸟枪,但是对抬枪霰弹有奇效。可惜啊,董总兵根本没有钱去贿赂仓库小吏,他的兵连盔甲都配不整齐。
董承排开阵型,突然发现白莲教的人马可能比他多,这倒不出意料,河南是人口大省,对面不出来一两万人简直不正常。他完全没有想到对面的阵线只有三四排人。放眼看去,旌旗猎猎,还有一个穿着和尚袍的家伙在阵列前来回奔跑,不知道喊着什么。
“有枪的人齐步走,没有枪的人跟着有枪的人,等他死了,拿着他的枪继续齐步走!”
金坷垃歇斯底里的大喊:“没听到哨声不许开枪!一声哨响开枪!哨声连响就上刺刀!”
金坷垃拿着一把刚刚从铁匠铺打出来的三棱锥,这玩意儿制作简单放血快速,套上一块布就能塞火枪里,白莲教大量打造,即可以做长矛也可以做刺刀,无论是破甲还是放血效果都很好。
“法王,这里危险,让我来吧。”岳漫步骑马赶上来。两军相距大约800米,已经进入清军轻型火炮的射程,不过那年月没有弹道学,清军不知道炮弹打出去是弯的还是直的,火炮只有在最后一段距离才会使用。
“好!不能让清军把火炮推出来!趁他们刚刚列阵,命步兵齐步走!你带着他们!”
“鸟铳在前,抬枪在后!盾牌保持阵线,齐步走!”岳漫步喊道。
鼓点重重的敲了三下,然后有规律的敲打起来。这是某个县衙的鸣冤鼓,还挺响的。
身边的士兵开始齐步走。
“注意排面整齐!”岳漫步喊道。
金坷垃送走步兵,立即策马向中央炮兵群跑去。炮其实没多少都是缴获过来的杂乱小炮,而且火药也不多。
“火炮试射一发!抬高点。”
白莲教徒立即七手八脚的装弹,然后把炮尾压进土坑里,这样可以获得尽可能大的仰角,一般满清的炮架最大就十五度仰角,金坷垃这个办法绝对是超标尺发射,不会有什么准度可言。好在目标是敌军大队,打不死人吓唬吓唬总是可以的。
“第一发!”
砰!
金坷垃竟然用肉眼看到了炮弹的轨迹,可见这炮的质量真不怎么样。炮弹就一个小铁球,也就拳头一般大,砸地上就一个坑。由于清军人马也不少,炮弹砸起来那点土连点花花都不算。
“再来一炮!”
炮群里一共六门炮,都是挑出来身管比较长的管子,但是大小长短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制造的,要放多少火药。
第二发炮弹出去之后,金坷垃总算看到了落点,一家伙砸在清军步兵队列前头,把前排的人吓了一大跳。
金坷垃明白了,要用这些炮来齐放齐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以这个角度为准,齐射!”
反正目标也仅仅是扰乱清军步兵秩序,清兵的队形仍是大方阵,每一方阵都有大约十几人的厚度。在近代战争的条件下,这么厚的方阵意味着会遭到炮火的致命打击。如果白莲教有加农炮,一打一大串,现在金坷垃只能用这些东西碰碰运气。
可就这种似有似无的炮击,让南阳总兵叫苦不迭。本来清军从山谷里走出来,大炮就已经落在后面,现在前面的步兵要展开队形,那么火炮只能从中间推出来,两翼步兵方阵居前,火炮靠后,典型的雁形阵。但是南阳兵久疏战阵,守塔放枪动作利索,走队列一时不太习惯,本来就有些错漏,现在天上动不动就掉下来几颗炮弹,更是错漏百出。
按照战阵的安排,纵队变横队应该是单数向左,双数向右,缓缓展开成直线,然后再变阵。等这个阵型安排完整,就不能再变了,直线向前进攻,如果哪里吃紧,那么主帅的精锐亲兵就会过去堵漏。当然,如果兵精锐到一定程度,比如说福康安那些人马就可以行进中展开队形。南阳镇哪有这个本事,秩序很快就发生了混乱,为了扭转局面,董承不断的挥动旌旗,指示各方阵(营)的动向。
事实证明,这种指挥模式只能指挥一个营,或者给整个阵容发布命令,南阳镇有的错了位,有的没找到地方,面对步步逼近的白莲教战阵,董承的阵形变成了一个八字形,中央阵线突出,混乱的两翼没有到位。
“大人!没时间了!”副将喊道。
“快!令兵丁放枪!快!”
“放枪!快啊!”
“快……快!”军官们催促士兵。
突前的两个营本就有些不安,因为他们的位置最靠前,敌军已经越来越近,就像一座山一样压过来。刚刚得到放枪的指令,乒乒乓乓的枪声此起彼伏,侧后没有进入射程的兵丁也在开火。
白莲教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抬枪射程远达200米,中者立毙!一排几十支抬枪齐射,纵然发射的是单发弹丸也总有一些机会命中。
清军连发三排抬枪,白莲教付出了十余人的死伤,后面的长矛手立即捡起火枪,毫不犹豫的站到队伍里。
“快!装药!”佐领大喊。
抬枪长一丈有余,要给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装药,难度可想而知,所以这抬枪阵有五层,现在放了三层独头弹,还剩下两排霰弹。
“将军,敌军不到两百大步了!”
“开火!快!”
“举盾!前列举盾!”眼看清军后排的异动,白莲教基层军官开始带着士兵作出正确判断。
步兵线列逐渐逼近鸟枪射程。金坷垃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这时候千万要沉住气啊!
“稳住!弟兄们稳住。”军士大声呼喊。
盾牌噼里啪啦,这是抬枪霰弹的打在盾牌上的声音。
砰!又是一声齐响,鲜血喷溅,岳漫步红色的眼光里只看见那个拿着盾牌长矛的士兵轰然倒下,弹丸带着鲜血从他背后穿出来,喷的自己一口的咸腥味。
“齐步走!齐步走!”
白莲教没有停步,就像机器一样。面前的清兵惊慌万分,岳漫步看见他们眼珠闪烁不定,呲牙咧嘴,牙齿上下发颤,咯咯作响。
“看见敌人眼珠子的时候就是开枪的距离!”岳漫步突然想起金坷垃的话。不错,距离不到五十步这个距离上鸟枪几乎百发百中。
哨声响!
“举枪!”军士喊道。
“对准!”
清兵大骇,这眼前就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眼中闪着红光的士兵。肃然杀气简直不寒而栗,清兵秩序大乱,前排兵士挤着往后跑。
“放!”
“抬枪!”岳漫步连续吹哨,火枪手则是蹲在地上往枪管里塞刺刀。
白莲教徒一排火枪,将当面清军打倒大半,正当清军进退混乱之时,抬枪对准没有盔甲的背后,咔嘣一排枪响。
霎那间硝烟四起,血雨腥风扑面而来,残肢断臂横陈,肝脑血肉成酱。清军哪里见识过这么近距离的凶残暴击,当即被打懵了。
“上刺刀!冲!”岳漫步捡起长矛带着中军健儿向敌而扑。
“好!”金坷垃看见两轮枪响后的白刃突击,知道中央阵线必定突破。“小魔女!冲!”
“冲哪?”
“就冲那个白马蓝甲长袍的!”金坷垃喊道。
白莲教就那么几十匹马,冲哪一翼都没有意义,唯独穿过中央阵线,直扑敌军指挥机关,凭着魔女拿手的剑术,必定引发清军崩溃。
骑兵刚刚启动,清军居前的两个营果然崩盘,白莲教透阵而出,立即向两翼卷去。清军溃兵一下子就把阵线冲的乱七八糟,旁边的方阵没来及的开火就被溃兵冲乱,白莲教士兵追着溃兵肉搏,引发了更大的崩溃。
董承见状自知大势已去,没等白莲教的骑兵过来自己扭头就跑。两翼白莲教杂兵士气大振,争相追杀,南阳兵则是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可金坷垃为他选的地形,不是想逃就能逃的!这是块三角形的平原,几千人拥挤着溃逃,后果可想而知,自相踩踏,又有大炮挡路,霎时间挤在一起,里三层外三层谁都跑不掉。白莲教尾随追杀,引发了更大的悲剧。
“传令!别杀了,劝降!”金坷垃纵马奔走,想阻止这场屠杀。
然而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