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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教的商业间谍渗透很深,自从满清取缔济生堂之后,连政权合法性都遭到了质疑。满清得国不正,这一点皇帝们自己都很清楚。中国人讲究一个正统,得国正不正关乎国运。司马懿虽然得了国,但他是篡逆,又是滥杀无辜,所以得国不正,西晋也很快就完蛋了。
满清恰恰就是得国不正!
其一,努尔哈赤原是明臣,反叛中央,篡逆谋国,此谓不忠。
其二,满清杀戮盈野,凶残暴虐,此谓不仁。
其三,将有功之臣著《贰臣录》,此谓不义。
其四,剃发易服,毁华夏衣冠,以夷易华不敬祖宗,此谓不孝。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满清四条全占,根本没有什么政权合法性可言,甚至到了不敢公开讨论的地步。一个屡兴文字狱的政权,早期还能凭借武力镇压一下,后来就是烽火连城疲于奔命。当他一再用取缔济生堂的方式提醒那些最贫苦,最饥饿的人民,其结果是没有悬念的。
金坷垃的兵员源源不断!他缺的不过是军官而已。当然,朝廷的地盘和财力都数倍于自己,如果他们也学会买来样枪样炮甚至洋教头,金坷垃的军事压力一定会变得更大。中国太大了,即使保留腐朽的制度也可以举全国之力去维持一支近代化军队。而要打倒这个政权,就必须以更高的效率打倒这支裱糊匠。
金坷垃不得不留心,英国人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两头下注。其实是他没有理解英国人的决策方式。在新政府眼里,英国人就是英国政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在对华贸易上英国实际上有两个利益实体。第一个是征收茶叶税的英国政府,他对外输出纺织品、军火,买入茶叶、丝绸,和中国的贸易对他非常有利。但是!第二个实体就不那么高兴了。这就是东印度公司,这家公司实际上是英国殖民政府,他的主要出口货物是鸦片!这是没办法的事,印度人没什么文化,你叫他进工厂干活也不可能,那就只好种地了!别的不值钱,就种罂粟花。可是,印度人穷得叮当响,怎么可能有钱吸鸦片呢?所以本土市场一直打不开,不仅不吸鸦片,他也买不起英国本土的工业品。从乾隆年间开始,英国商人们就盯上了中国市场,而且生意越做越大!对于英属印度政府来说,鸦片贸易的萎缩不仅造成印度财政的崩溃,也造成印度无法买入英国本土的工业品,进而影响了本土的经济。英属印度不顾一切的游说国会,要求采取“积极”行动维护帝国(印度)的利益。
这个积极行动是什么,其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你要帮我把鸦片卖出去,否则大英帝国15%的收入就没了!正好,想睡觉来了枕头,对外部世界毫无兴趣的清政府突然想要谈一谈,东印度公司毫不犹豫的就近派出代表团,前往谈判。得到消息的时间,甚至比张艾上书要求购入洋枪洋炮的时间还要早。
封建余孽为自己续命,大英帝国要为自己赚钱,真的是从未改变啊!
金坷垃打着哈欠,从摇晃的吊床上爬起来。
“主人,我们已经进入广州港。照您的吩咐,不得迎接,只有孙先生在岸上。”
“好!我正有事与他商量。”
船未停稳,金坷垃已经跳上岸去,孙青作揖,金坷垃还礼,二人又握手行礼,看上去颇为滑稽。
“时间很紧,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孙青做了个请的动作:“坐下说。”
“贵教圣母是什么人?”
“圣母?谁啊?”金坷垃恍然大悟,对了,安妮还有个白莲教圣母的名号,自己都差点忘了。“哦哦哦!是,嘉木天师追封的,额不是,追认的。也不是!怎么说呢,反正有这么回事儿!”
“那便是真的了。”
金坷垃有点羞愧:“不瞒先生,那是骗南洋土著的,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个封号有名无实,她那个大统制才是真的!怎么了?她可曾作奸犯科?”
“那倒没有,这些日子她都在精训卫队,老夫觉得不太正常。”
“广州城内有我上万新军,再说了,她这个人我信得过,贪财好色不假,背叛兄弟的事是不会做的!”
孙青面带难色:“昔日冒顿单于行刺父亲,就曾密训卫队,她这般练法,让老夫很不舒服。对了,那艘英吉利军舰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知道了,英国人那边可能有动作。”
“那大帅预备怎么应对?”
大帅?哦对了,陆军元帅,议会刚刚封的,嘉木还崇祯附体追认了。
“英国人要的是钱!我们找怀特,再买一批枪炮、洋布,用茶叶交换,他要是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可得掂量掂量。”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今年滇黔地区的茶叶运不过来。”
“什么!”金坷垃大惊,四川、云南、贵州的茶叶除了经茶马古道送到西藏、甘肃,大部分都会向东经广州出港,今年是怎么了?“有没有派人去查探?”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商队的人回来报告的。”
“说吧。”
孙青面带难色道:“高天德、苟文明,招安了。”
“封王了吧?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卖了呢。”金坷垃轻蔑道,“张艾的如意算盘是借我们的手把这两人收拾了。”
“大帅以为如何?”
“不管他,割据蜀中能有什么作为。蜀道难行,打他就上当了。这是我想与诸位讨论的,打福建!福建的茶叶可比四川的好多了。”
“有道理!”孙青倒下一杯茶,“我等可都仰仗了法王的宏福啊!”
金坷垃笑笑,就政治站队的本事,孙青算得上老谋深算。
“孙先生,年关将至,不知军费筹措得如何了?”
“这点大帅放心,绝无差池。只是军粮运输……”
“钱好凑,粮难运。”金坷垃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夫倒有一计,可解此困局。”
“先生请讲。”
“不如我们直取京城!攻下京城天下震动,大清也就亡了。而且我们走海路,绝无军粮转运的困难。”
金坷垃苦笑:“怪我,当初郭婆带要价也不算高,如果顺了他,小小浙江水师也成不了气候。如今我们就两条大舰,要掩护上百艘商船,恐怕困难。”
“为何不造新船?”
“先生有所不知,且不说一艘战船需要上千根巨木,就是造船的工匠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凑齐的。当初我在南洋造船,拼尽全力也才造了一艘六级舰,现在看来,缺陷颇多。”
“能否外购?”
“跟英国人买?不可能,英荷战争刚刚结束,英国人自己还在扩充舰队,哪里有多余的船卖给我们。”
孙青神秘的笑了笑:“其实洋人也不都是英吉利人,还有法兰西人啊!”
呀哈!对哦!金坷垃顿时起了兴趣,这个孙青真不简单呢。一想也是,法国在印度也有殖民地,当然很乐意同中国贸易,虽然规模不如英国人,但他们怎么说也是英国在地球上唯一的对手,如果英国人占了先机,法国人定然不会落后。
“也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金坷垃心里明白,孙青不知收了法国人多少银子,才来说这一嘴。“此事提交议会审议,可从英国人的惯例。”
孙青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看来这件事才是他今天要说的重要事务!
“不过孙先生您不懂海军,不如这样,我让陈公台和波尔查先生帮您。”金坷垃轻描淡写这甩下一句。陈公台是出了名的认死理,玻璃碴是金坷垃故交,很懂军舰。有他们两个压阵,无论是法国人还是孙青,都别想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意思孙青也明白,金坷垃对待贪腐分子的态度世人皆知,有两个人盯着未尝不好。重要的事情说完,他也没必要耽误金坷垃回家的时间。这段时间金家不太平,不光他,全广州的人都知道了。
金坷垃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徐君梅并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额……以前她也不是摔杯子的女人。
这种时候,自己一个人回去就算了,东尼大木等人都远远的在外面候着,只能看着他进家门,事情没办妥,谁都不许过来。徐君梅买下这间小院子本在市郊,只是开放贸易之后,广州城迅速繁华起来,不光中国人,外国人也会选择在这里住下,虽然签证日期有限制,但老外比较精明,一间房子几个人轮着住,这不就没事了吗?出征回来,旁边竟有了酒家,再往家里走,却见已有马车横在门口。
金坷垃吃了一惊,这定是安妮这婆娘来了。莫不是来示威的?!太过分了吧。金坷垃大惊,快步上前,突然又停住了。安妮不是这种人,她知道徐君梅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作为一个生意人,绝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金坷垃悄悄从后面溜回家,倒是要看看,这几个女人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