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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张艾回马便走，再也不敢回头。
“法王！”小魔女突然杀气腾腾的喊了一声。这么久的默契，金坷垃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一只手竖了起来，五指张开，挡在她面前。
“等胜负分晓，再捉他就是。”金坷垃将青妍扶上小魔女的马，三人一同返回。
在路边的一个大土坡上，赵英麟的左翼步兵集群已经给指挥部和参谋团派出了一个警卫连，迅速占据这个并不起眼的小高地。金坷垃登高望远，将战况尽收眼底。
“打旗语，左翼步兵再快一点，把大炮拉到这个土坡上来。”
“教父，要不要命令士兵掘壕？”牛儿这个时候才觉得这里并没有当初设想的安全。
“来不及了。陕西兵已经在展开队形，后续源源不断，这里会变成他们的侧翼，一定是争夺的焦点。”
“法王，陕西兵预计还需要二十分钟完成集结。”
金坷垃看着中央和右翼炮兵都已经准备妥当，便下令：“命令，各部队改变近距离射击的习惯，注意发挥火力，自由选择开战时机。”
砰！
这旗语刚刚挂出去，各炮兵群就像约好了一样开火。陕西兵一字长蛇从南苑往北行军，而政府军由北向南压来，东面廉州、宝庆两个团突出，中路苍梧团、西面佛山团后敛，成一条斜线，重点打击陕西兵右翼。但不管是哪一翼，都已经进入炮兵有效射程，当对战列线炮击的时候，炮兵射程大约是500米，但此时陕西兵军阵是一条横线加一条直线的“t”字形，火炮虽不容易打中“t”字那一横，但打那一竖命中率相当的高！
政府军这些炮兵都是白莲教时代攒下来的精锐，立即意识到了战机！炮火掠过张艾的头顶，在行军纵队中反复弹跳，一炮下去就在队伍中开出一条血槽来。6磅炮虽然炮弹不大，但打出来的洞也有脸盘大小，陕西兵麻木的看着身边的士兵被啸叫着飞来的炮弹直接打成碎末，鲜血内脏喷得满脸满身都是。这些被直接打碎的人其实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而那些被炮弹打断手脚的士兵只能躺在血泊中凄苦哀嚎，直到流血流尽，在冰冷和痛苦中死去。
陕西兵的大炮还在队伍后方，没能送上来，张艾答应见面也许就有让陕西兵多一些排兵布阵的意思。但这一点时间是不够的，特别是在白莲教老兵面前，根本不够。
“没有乱跑。”金坷垃放下望远镜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是精兵。”
“教父，他们很快就会被炮火打乱了。”
“难说。”金坷垃让开几步，火炮旁边围满了人，喊着号子把她们推上来。
“我们往坡上走点，给炮兵兄弟们让路。”金坷垃招呼参谋团的人后退。
“法王，敌军向右翼增援，向我们这边运动了！”参谋们喊道
“果然看到了。”金坷垃毫不意外，这个小高地是战役制高点，也是火炮阵地，以张艾的军事素养，看不见才是怪事。只是陕西兵师老兵疲，他没有及时发现而已。
“赵团长请求再增援两个连过来。”
“不用！他是主攻部队，不能削减兵力。”金坷垃断然拒绝，“炮兵连开火！”
这是一个要命的炮兵阵地，虽然只有6门大炮，但就在陕西兵右翼命门上，炮弹精准的砸在横队面上，一次能打倒十几人，整个排面都血肉模糊。陕西兵二话不说，立即组织兵力发起攻击。
赵英麟的廉州步兵团虽然没有派出援兵，但距离只有百来米，完全可以火力支援，当陕西兵横队直线走过来的时候，右翼政府军排枪拦截。刹那间硝烟弥漫，只第一轮齐射就打倒了十余人，陕西兵分队整个侧翼都塌陷下去。正面又挨了一轮霰弹，看形势不妙，这些人迅速退了回去。
不过只是暂时的，如果张艾手上现在攥着一支骑兵，肯定已经发起冲锋了。为了掩护后续部队展开，这一侧的陕西兵是绝对不可以后退的。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政府军炮兵和火枪齐射发起反击。在政府军炮火的间歇，陕西兵火枪手迅速开火，硝烟遮掩之下，金坷垃看到廉州团第一排的士兵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当那些火枪手被子弹打倒，后面的长矛手拿起火枪，继续射击。直到下一轮霰弹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把他们都打成筛子为止。
另一边，遭到夹击而失利的陕西兵没有气馁，金坷垃看见敌军有两支小部队快速脱离，排成纵队向自己侧翼行进。
“两个连，也是右翼可以抽出的最大兵力了。”金坷垃再仔细一看，这两个连竟然没有长矛手！陕西兵一向以火枪长矛混编，虽然他们的火枪上也有刺刀，但枪身较为笨重远不如英制褐贝斯步枪适于肉搏。在白莲教时期，金坷垃同样面临这个问题，当时白莲教众是排成密集队形刺刀冲击的，这样就可以掩盖步枪沉重不利于肉搏的缺陷。陕西兵如果不编入长矛手，在肉搏战中是没有优势的，在历次交战中，长矛是和营垒一样令金坷垃无比头疼的存在。
没有长矛，意味着这支部队根本不需要掩护，他们是精锐！
“火炮射向不变！先粉碎敌军右翼！”
右翼是炮兵火力打击最有效的地方，距离不超过两百米，霰弹炮把整条战线打成一片血海，陕西兵不得不填补这个空缺，但只要上来，两三轮齐射就能打光。张艾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人海填火海，但是没有办法，如果这个地方失守了，政府军廉州步兵团直接纵队突入，然后一路卷击过来，战线就崩溃了。
如是再三，土坡下早已是尸积如山，陕西兵就蹲在战友尸体的后面开火射击。无论是断气的还是没断气的，统统被活着的人推到前面作为掩体使用。
“廉州步兵团出击了！法王。”
“看到了。同意！”金坷垃一边关注自己侧翼的敌军，一边还要注意正面。此时每隔十几秒就是一片清脆的枪声，位于最西面的佛山步兵团也交火多时，双方以排枪对射，灰白色的硝烟几乎笼罩了战场，只有代表各自的军旗还耸立在这一片烟海之上，让人知道那里还有一支军队。这种时候，指挥官其实已经失去了作用，全靠下面那些军官各自为战。金坷垃或许更应该担心逼近的陕西兵。
“主人，请你坐下。”东尼大木看敌军已经接近，不由分说的搬来一张马扎。“会有流弹的。”
“不用！”金坷垃一脚踢掉马扎，“牛儿，你去警卫连协助一下。”
东尼见状只好组成人墙，把他围在中间。十三名日本保镖还是相当厚实的肉盾，流弹是打不透的，这一点陕西兵也证明了。
“法王，西江步兵团询问能否出击。”
“他们是预备队，添什么乱？”金坷垃大怒道。
“法王，可能他们看到了什么紧急情况。”青妍反驳。
“问一下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砰砰！
警卫连已经开火了。陕西兵随即还击，子弹打在附近的石头上，兵乓作响。
“军官团全体到反斜面待命！”金坷垃下令。“旗手也过去，我站在这里就行了。”
“执行命令！”
没有废话，战场上是容不下废话的。政府军军官团立即退到反斜面上，而金坷垃的身边围绕了十三个日本人，组成一道半弧，两层人墙把他围在中间。要说日本人就是不怕死，关键时刻让人放心。当然这也有警卫连以高打低，陕西兵的子弹打不上来有关。
“法王，谭将军回复，中路已经开始肉搏，请求预备队投入战斗撕裂秦兵防线。”
金坷垃望远镜看去，硝烟滚滚，铁石飞迸，哪里看得见人影。但双方开火的闪光仍然可以依稀穿透烟雾，证明大家还是在交火，肉搏的情况并不普遍，此时投入预备队并不明智。
“驳回！让他等待命令。”
事实上，陕西兵不愧秦人之后，在东侧攻击受阻，死伤枕藉的情况下，中路毅然发起冲击，在政府军连续排枪之下，有多处长矛手杀入军阵，引起不小的混乱。陕西兵趁机逼近，以排枪齐射，位于中央的苍梧步兵团遭到优势兵力攻击，很快伤亡了四分之一。想来也正是因此他们才拉下脸请求增援。
这是正常的，白莲教时代，起义军的火枪一分钟才打一发，优秀的部队四十五秒一发，清军更是以多列横队应战，火力很弱，所以战场情况大家都看的清楚。随着金坷垃那几本兵器制造手册的流传，各地义军和清军中脑子灵光的将领都在大规模普及火器。经过训练的陕西兵火枪手和政府军士兵射击频率已经非常接近，尤其是佛山团那边，最高射速12秒一发，已经逼近当年龙骑兵换枪不换人所达到7秒一发射速。这种情况下双方近距离对射，必然是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清谁。
张艾必然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故而增加了火枪手，长矛手也接受了相应的训练。